“是你自找的。”葉染冷聲的道。她絲毫不避諱的看着韓寂臉上的神色變化,但是瞳孔冰冷,一絲感情都沒有。
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她可以錯一次,但是,同一個錯誤,她是絕對不會允許自己錯上兩次的。
葉染一臉的怒火,一副要殺人的模樣,很意外的,韓寂此時竟然並不覺得生氣,甚至連一絲生氣的念頭都沒有。
相反的,他反倒覺得葉染很有趣,隱隱有幾分欣賞。
同樣的,在葉染突然爆發怒火的這一刻,他清楚的知道了,骨子裡,他和葉染,其實是同一種人。
淡淡一聲苦笑,韓寂撫摸了一下受傷的手臂,道,“是我自找的。”
“所以,你怨不得我。”
“是啊,我不怨你……”頓了頓,韓寂饒爲有趣的道,“可是你難道你不知道,如果你惹怒了我,我會殺了你嗎?”
“殺我?”一聲嗤笑,葉染極爲不屑的道,“不要怪我沒有提醒你,一旦你對我動了殺機,你自己也好不到哪裡去。”
說完,再也不管韓寂是什麼反應,徑直離開。
這一次,韓寂沒有再攔住她。他站在原地,看着她漸漸遠去,嘴角,慢慢浮現一抹玩笑的笑。
有多長時間沒遇到這麼有意思的人了呢,而且還是一個女人?
殺她?他會嗎?
顯然是不會的吧?
低頭,看了看手掌心的那塊令牌,韓寂的眼睛瞬間就眯了起來。
兩隻手指輕輕一搓,精鐵打造的令牌,彷如泡沫一樣,被搓的粉碎。
如他所料,這塊令牌,不過是一個高仿的作品而已。
也難怪,面對他這樣的危險人物,葉染也敢單身前來,看樣子,她在這之前,早就做好了完全的準備,也料定了,無論如何,他是不會殺她的。
“真是有趣的女人啊。”喃喃自語一聲,韓寂一個轉身,或作一道淡淡的青色影子,消失在了門外,從這一刻起,他對葉染起了興趣……那麼,接下來他要做的事情,也就變得更加有意思一些了。
……
王府。
息月見到葉染回來,本來緊緊皺着的小臉終於鬆了口氣,急急的上前道,“王妃,你做什麼去了,怎麼好端端就不見了,那個人,沒有對你怎麼樣吧。”
搖了搖頭,葉染問道,“我沒事,王爺呢?現在在哪?”
“王爺在書房,剛剛回來的時候還見到了呢,不過王爺看上去好像心情很不好,一張臉死死的板着,脾氣好大。”
“還在生氣?”眉頭微皺,也不知道這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杜方遙生氣,按照一般的邏輯分析,應該是在乎她的。可是,如若在乎過頭了,反倒是會壞了她的好事的。而且,她本也不想和杜方遙有過多的感情糾葛,一旦大宗巴死,大閹寺滅,她就會抽身乾乾淨淨的走人。如若任由事態這麼發展下去的話,後果是什麼,連她自己也難以想象。
息月“嗯”了一聲,用力的點了點頭,一臉探究的看着葉染,看樣子還有很多話要問。但是葉染卻沒給她說話的機會,擺了擺手道,“你就在這裡待着,有人問起,就說我回來了,不過不要說太多,我現在去書房一趟。”說完,朝書房方向走去。
……
雨淅淅瀝瀝的下着,書房外面的樹木鬱鬱蔥蔥,綠的深沉。
尚在院子裡,就聽到書房內杜方遙的一聲低吼聲,“滾,都給我滾出去,本王現在什麼都不想聽,不要再來煩本王。”
“可是……王爺……這是……是皇上……”
話還沒說完,就聽到“啪”的一聲,一個杯子砸在地上的破碎聲響傳來,緊接着,兩個小太監倉皇的跑了出來。
兩個小太監皆是臉色蒼白,出來之後使勁的拍着胸口,大有劫後餘生的模樣,看樣子剛纔在書房裡面受驚不小。
葉染上前一步,皺眉道,“怎麼了?”
那兩個小太監看到是逍遙王妃,齊聲請安,其中一個道,“回王妃,是北定侯之女北宮薰郡主要回來了,皇上讓王爺負責招待,王爺……”
說到這裡,看到另外一個小太監使勁的擠眉弄眼,趕緊將要說的話硬生生給掐斷,惶恐的道,“王妃,奴才們什麼都不知道,還趕着回去向皇上稟明此事,這就告辭了。”說着,急匆匆的離開。
北宮薰郡主?怎麼回事?怎麼就讓杜方遙的火氣那麼大?
葉染微有疑惑,不過此時很明顯,自己所惹下的麻煩更是讓人頭疼,徑直走到書房門口,伸手敲門。
“滾,難道當本王的話是放屁嗎?再來糾纏本王,本王就打斷你們的狗腿。”杜方遙在裡面怒聲道。
葉染苦笑着推門進去,“怎麼,王爺是要打斷我的腿嗎?”
“你怎麼來了?”杜方遙看她一眼,臉色鐵青的道。
“知道王爺誤會了,會生大氣,所以妾身前來請罪了。”盈盈一笑,葉染作福道。
“你……”杜方遙本來想說你既然知道我會生氣竟敢出去勾引其他的男人,但是一看到葉染臉上淺淺的笑意,氣就不打一處就來,怒聲道,“請罪,難道你以爲本王會相信你的話?”
“我並不是來解釋什麼,只是有件事要和王爺說說,想必王爺聽了之後,會舒服許多。”葉染淡淡的道,看她的樣子,也着實不像是來請罪的。
“哼……”腦海中驀然閃過今日在客棧的那一幕,就像是喉嚨裡卡了一根刺一般,讓杜方遙有說不出的難受。
“王爺如若不聽的話,後果不堪設想。”葉染見杜方遙十足的意氣用事,知道他是真的生氣了,不由正色道。
“哦,本王還真的不知道,這世上有什麼事情,對本王來說,後果是不堪設想的。”杜方遙冷冷的嘲諷道。
“當然有,大閹寺。”葉染直接道。
臉色微微一變,談及到這個地方,的確,就算是杜方遙,也不能掉以輕心,他微微眯着眼睛打量葉染一會,這才緩緩道,“說吧,本王倒是想聽聽,你能說出個什麼花樣來。”
葉染淡淡一笑,“妾身豈敢班門弄斧,在王爺面前玩花樣,我今日來,不過是提醒一下王爺,韓寂,已經來到開天城了。”
“韓寂?”這個足以令人聞之色變的名字,就這麼被葉染輕描淡寫的說出來,卻已經在杜方遙的心裡掀起了波瀾,略一沉吟,他才道,“跟你在一起的那個青衣人就是韓寂?”
“果然是什麼事都瞞不了王爺啊。”葉染適時拍了一記馬屁。
不過這記馬屁,並不足以讓杜方遙心裡好受半點。如若那個青衣人是一般人也就算了,現在居然是韓寂,心裡不免有了一絲壓力。
他冷聲道,“不必給本王灌迷糊湯,你給我說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爲何會和他在一起。”
“理由很簡單,因爲我想讓他去殺大宗巴。”葉染挑眉傲然道。
“你讓他去,他就會去?”
“當然。”
“關係果然不一般啊。”杜方遙譏諷道。
“不,王爺錯了,我和韓寂,並無半點關係……只是,我手裡擁有他的把柄而已,他不得不聽我的話。而剛纔的那一幕,也不過是他惱羞成怒故意弄出來的把戲而已,王爺不必放在心上。”
“放在心上,你未免太自作多情了。”一聽這話,杜方遙面色微微和緩,畢竟,以韓寂的危險程度,有什麼事情是做不出來的。而且之前他所收到的全部消息也顯示,葉染和韓寂,並無半點關係。不過饒是如此,見到自己的女人被別的男人擁吻,心裡還是不好受,所以說話的語氣依舊十分冷硬。
“呵……王爺不在意就好。妾身的話已經說完了,這就告辭。”
“慢……”杜方遙一擺手,“你還沒說清楚,你到底擁有什麼把柄,可以讓韓寂聽你的話。”
“這個麼,王爺就不必知道了。”葉染似笑非笑道。
兩個人四目相對,杜方遙的眼中滿是探究之色,而葉染眼中的神色則極爲清澈坦然,並無半點見不得人。
良久,杜方遙移開視線,“好吧,這件事本王就不過問了。不過本王很有興趣的是,韓寂什麼時候會出發去大閹寺。”
“已經離開了。”
“這麼快。”杜方遙不敢置信,只是還沒等他提出疑問,就見到外面,崔健小跑了進來,在他耳邊說了一則消息。
這則消息,正是關於韓寂的。
昨晚在白虎大道,江東首富司空漠和巨鯨幫的幫衆被人殺死,兇手正是韓寂。
而就在剛纔,又收到消息,韓寂已經離開開天城,往西邊而去。
西邊,正是大閹寺的方向,一切和葉染所說的,半點不差。
按照道理來說,得到這個消息,杜方遙應該感到高興纔對,只是此時,他的心裡很是不是滋味。
這個葉染,到底有多少底牌是他所不知道的?爲什麼,每一次他試圖去接近她的時候,彼此的距離,卻是越來越遠。
這種滋味,實在是太不好受了。擺了擺手,示意崔健離開,擡頭看向葉染,葉染也剛好看向他,眉眼含笑,很顯然,剛纔崔健說話的聲音雖然很小,還是被她給聽到了。
“王爺的消息來的好快。”葉染笑道。
“沒你的快。”怎麼都覺得這句恭維是莫大的諷刺,在韓寂出現這麼久之後,他纔得到消息,卻不知道,他的這個王妃,早就已經全程接觸過了。
“王爺不必灰心,大閹寺的手段,自然還是有所不同的。王爺能夠這麼快就查出來,已經很了不起了。”葉染認真的道。
大閹寺?又是大閹寺?
這塊壓在胸口的大石頭,每每將他壓的喘不過氣來,到底要什麼時候,才能徹底將大閹寺給蕩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