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弱小的雙翼墮落天使跑出來了，強大的四翼墮落天使和六翼墮落天使卻沒有出現！
這反常的一幕，引起了楚飛的思考。
作爲一個大數據修行的精英、同時也是一個科研的精英，楚飛很清楚一個道理：每一個反常現象的背後，都可能蘊含了真理。黑天鵝理論，存在於科研中的每一個細節中。
正常情況下，大規模的爆炸、自然災害等，都是弱小的先死，強大的留存。
注意，這裡說的是大規模的，不是一兩個幸運兒。
但現在呢，數以萬計的雙翼墮落天使逃出生天，四翼以上的一個沒有。這顯然不是幸運兩個字可以解釋的，背後一定有一個嚴格的科學邏輯。
可楚飛現在也只觀察到了表面現象，對於前面那片“混亂區域”，楚飛完全無法觀察到什麼。
整個其餘都混亂了，只能勉強看到前方有一個正在“緩緩擴張”的‘渾沌光球’，光球中央顏色隱隱深沉一些。然後，就什麼都看不透了。
只有表面能看到不少“黑點”，有些黑點未能穿過最後的界限，有些能夠穿過界限，進入正常的空間，此時能看清是墮落天使。進入正常空間，就是表世界，意味着他們正式“下凡”成功。
不過這些雙翼墮落天使大部分被“模因病毒”所污染，楚飛只需要激活“秘鑰”，就能殺死這些墮落天使。
這樣“輕鬆”，讓楚飛都有一種說不出的虛幻感，總覺得有些不真實。
一場頂級真神、甚至可能是主神級強者策劃的“暗度陳倉”的戰略，真的這麼容易反擊嗎？
楚飛沒有大意，飛船雖然已經熄火，但依舊以原先的慣性前進。同時又有多個分身出現，這次沒有攜帶了真空能炸彈前去探查。
楚飛需要探查一下真空能炸彈爆炸後的情況，尤其是混亂區域內部的情況。
上次分身進入混亂區域後就立即斷絕聯繫，這一次楚飛學乖了，做了不少準備。
不斷有雙翼墮落天使出現，但這些雙翼墮落天使甚至連楚飛的分身都打不過。沒辦法，楚飛手中握着“秘鑰”！
這種戰爭，感覺有點欺負人。可話說回來，數以萬計的天使降臨就不是欺負人了，不過楚飛更聰明一些，提前準備了一手。
多個分身終於靠近混亂區域，此時的混亂區域依舊在以每秒兩百公里的樣子擴張。
每秒兩百公里，相比於現在直徑約九萬公里的混亂區域，有點不夠看。但擴張速度依舊不容小覷。
楚飛嘗試向其中投入有線的探測設備等，但普通的設備剛剛進入就被“絞碎”。
楚飛沒有氣餒，而是不斷做嘗試。
不斷有墮落天使出現，但馬上就被楚飛激發秘鑰干擾，當這些墮落天使蜷縮的時候，就會被迅速擴張的混亂區域再度吞噬。
剩下的墮落天使終於不敢靠近楚飛了。
楚飛幾個分身身上攜帶的各種裝備迅速耗盡，總歸勉強得到一點點表面數據。可惜，少許表面數據用處不大。
最終，楚飛採取了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分身一點點沉入混亂區域內。
幾個分身同時操作，這樣就能採集更多的、近似的信息，以便於後期比較研究。
先是手臂伸長，進入混亂區域內，很快就感受到了強大的侵蝕力量。
不對，不是簡單的侵蝕。
楚飛沒有屏蔽痛覺，而是仔細感受這前所未有的痛苦。楚飛隱隱感受到了自己的病毒軀體內，那些基本結構的開始紊亂、然後混亂、最後崩潰。
這些基本結構，都是病毒軀體的結構，其中蘊含了大量的算法、架構。說穿了，就是人工構建的法則。
手臂進入混亂區域後，這些法則就被迅速腐蝕、然後崩潰。這種崩潰，也帶來了劇烈的痛苦。
楚飛卻仔細的感受這種“痛苦”。痛苦，其實也是一種敏銳的感知，充分利用痛苦，可以很好的提升感知的敏銳程度。
分身的痛苦，本體一清二楚。作爲高手，感知更加敏銳，痛苦其實遠超普通人受傷的痛苦，但楚飛的忍耐能力也超過普通人無數倍。
真正的強者不是不知道痛，而是能忍受更大的痛苦。
楚飛感受着手臂迅速“崩潰”，前後不過0.2秒，楚飛的手臂就徹底消失，缺口猙獰。
但下一刻楚飛的手臂再次生長、延伸、繼續探測。此時仔細檢測就能發現，楚飛的身體似乎縮小一圈。
在這種探測中，楚飛深入混亂區域的手臂，也不斷變化，在變化中也不斷完善、迭代。
韌性、堅固、結構、能量運行、防護結構、緩衝結構、自恢復結構、甚至是信號傳遞結構、感知結構等等，越發完善。
在這種毀滅中，楚飛也不短測試各種結構、算法，不知道這算不算“淬鍊軀體”？
隱隱的楚飛的本體有了一種感覺，這東西很像是修真所謂的真火、也很像是龍息。不過這裡的‘混亂和危機’太過霸道，完全是破壞性，不留一絲生機。
楚飛不斷測試，分身也不短縮小。
最終分身不足半米的時候，直接全身進入混亂區域，但腦袋卻留在外面，向本體發送最後感知到的信息。
前後測試不過三秒，楚飛的幾個分身徹底“溶解”，最後的腦袋也被迅速擴張的混亂區域所吞噬。
但就是這三秒的時間，楚飛卻感受到了無數的信息、採集到了無數的數據。
楚飛感覺到了，混亂區域內的一切，不是“腐蝕”，而是一種……崩壞！世界基本法則都崩壞的那種。
現實世界好比地面上的建築，而世界根基就如同地面。一旦地面塌陷，那地面上的一切建築都將崩壞。
又或者世界根基猶如飛馳的列車，而現實世界就好比列車內的裝修物品。一旦列車脫軌，列車損壞，那列車內的東西大概率也要崩壞。
總之就是這麼個“崩壞”。
實際上，現實世界的中的一切，主要是基本粒子，其實依託於量子場存在。光子對應光子場，電子對應電子場等等。所有的基礎粒子，都有對應的量子場。這些“量子場”，就是基礎。
那如果電子場崩壞了，電子還能存在嗎？
而真空能炸彈，似乎就是將這些世界最本源的量子場給破壞了。
如果非要比喻，或許真空能炸彈，就是另類的“鑽地導彈”。
楚飛思考着，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弱小”的雙翼墮落天使能存活，似乎就有一個可能——太弱了。
從高空墜落，人是必死的。但螞蟻不會。因爲螞蟻太小了，空氣的阻力就足以托住螞蟻。
沉重的鋼鐵掉落地面會直接陷入其中，但足球卻會彈飛。
楚飛思索着，但很快就搖頭。自己的分身也很弱啊，但進入這個混亂區域後，一兩秒就化作飛灰。可那些雙翼墮落天使卻不會。
所以，也不能太脆弱嗎？
楚飛再次派出分身，這一次的分身攜帶了真空能炸彈。
可不等分身再次抵達混亂區域，就看到正在擴張的混亂區域忽然停下，隨後急速收縮。也就在同時，極度危險的氣息在楚飛心頭盤旋。
“極度危險！”
楚飛腦海中想起了真空能炸彈的專家們的預測：兩成半的可能造成極其嚴重的影響，有半成的可能引發災難性後果。
現在這裡前後爆炸兩次、迭加了六顆真空能炸彈，還迭加了高維世界的通道、可能存在真神、大量墮落天使，這裡聚集的能量是超乎想象的。
別管什麼理論，這麼多能量聚集一起，想都不用想，必然是災難！
“跑！”楚飛的分身給衛輕語傳音。
實際上衛輕語等人的飛船一直在加速。反倒是楚飛這邊因爲停止加速，與衛輕語等人的距離拉開不少。
楚飛的飛船再次點火。
後方，混亂區域極速收縮，轉眼就從九萬多公里收縮到三萬多公里，然後，又穩定下來。
這是什麼意思？
楚飛有點摸不着頭腦。到哪跑路速度卻不斷增加。
反倒是因爲混亂區域迅速潰縮，有大量的墮落天使出現在虛空，算是完成了下凡。而在這其中，楚飛看到了幾個四翼墮落天使。
四翼墮落天使的身高在四米左右，與兩米高度的雙翼墮落天使差距明顯，一眼就看出來了。
轉頭看向旁邊的星球，只剩下大約三分之一的星球，已經徹底崩塌。
但曾經的星球畢竟不小，哪怕剩下三分之一也有十幾個月球的質量，自重充足，大量的碎片塌縮、匯聚。但激烈的坍塌也導致大量的碎石衝入虛空。
楚飛已經沒心思關注星球的情況，反正這個星球是完了，這個星系也完了。曾經繁華的神龍星系，必然要大洗牌——星球軌道會混亂。
一個星系的形成，是引力平衡的結果。如果一個大型星球忽然丟失三分之二的質量，必然打破恆星系的引力平衡。
不過這都是以後的事情了，現在最重要的是前方的混亂區域，還有大量的墮落天使出現。
此時這些墮落天使也在瘋狂的向四周逃竄。
楚飛一邊加速跑路，同時也目光陰沉。現在跑路的墮落天使，目測不下十萬，其中四翼墮落天使已經發現好幾個。
但是別忘了，楚飛能看到的只有一面，而整個混亂區域是球形區域。楚飛最多能看到一半。
楚飛不斷激發“模因病毒秘鑰”，但漸漸的楚飛發現問題了——總有那麼幾個墮落天使，沒有任何反應！
最擔心的情況還是發生了。
生命，總能創造奇蹟，哪怕墮落天使不算真生的生命，只能算是用神力和信仰之力復活的信徒靈魂，但終究具備很多生命的特性，而且還具備一絲神性。
這麼多的墮落天使中，總有那麼幾個幸運兒，可能因爲類似基因突變、或者吃過什麼東西、或者修行了某些手段、或者其餘不知名的情況，對模因病毒免疫了。
這些幸運兒很少，有雙翼的、也有四翼的，目前看到的也就十幾個。
可考慮雙翼墮落天使就是初級神，放在表世界也是巔峰的存在，這些傢伙一旦跑路，後果……絕對讓人抓瞎。
但現在的情況，楚飛能怎麼辦，只能加速跑路。
雖然混亂區域暫時穩定了，但那種危險的感覺卻似乎越來越強烈，讓楚飛越發的頭皮發麻，明明距離已經超過十萬公里了，但楚飛依舊有一種死亡的危機感。
下一刻，楚飛忽然感覺虛空隱隱有一道道朦朧的“極光”縱橫億萬裡，這些“極廣”似乎一道道漣漪，相互穿插、迭加，籠罩整個星系。
這是……空間褶皺！
楚飛雖然第一次見到這個場面，但還是第一眼就看出了這是什麼東西。
時空是不平滑的，星球的質量會導致時空的扭曲。
在一般的時空演示動畫中，總是以平面的結構來展示，這是便於理解。但實際上時空是立體的。
真要演示時空的扭曲，也許應該向水池內滴入墨水，通過旋轉水流來觀察。在墨水沒有完全擴散之前，可以看到旋轉的痕跡。也許這樣更恰當一些。
眼下楚飛看到的，就是這樣一種情況。
這些淡淡的褶皺，越是靠近恆星就越是寬厚。這些褶皺捲曲起來，就是引力弦！
但將這些時空褶皺照亮的，卻是這個“混亂區域”。
不對，不對，不對，不是照亮，因爲這個混亂區域本身沒有光芒。
所以實際情況是，“混亂”順着引力弦和時空褶皺擴散出去了。
楚飛心頭震驚，第一時間給衛輕語等人傳音：“避開這些漣漪。”
可楚飛剛傳出消息，就看到虛空中出現一道道冰裂的痕跡，這些痕跡順着那一道道引力弦、一道道時空漣漪擴散，其擴散速度遠超想想。
只一眨眼功夫，“冰裂”就彌補視線之外。
“咔嚓……”
“咔嚓……”
一陣陣隱隱的冰蓋破裂聲，送四面八方傳來。
那“冰裂”迅速擴張，等到了一定程度後，整個空間忽然如破碎的鏡子。不對，或許是破碎的水晶球——鏡面是平面，水晶球是立體的。只不過眼下這個“水晶球”有點大，直徑超過幾十萬公里，還在極速擴張中。
這一刻，楚飛彷彿看到了無盡的碎片崩潰，自己也被捲入其中。自己所在的這個碎片，胡亂翻滾着。而困在空間中的楚飛，就像是水晶球內封印的琥珀，根本無法擺脫時空，只能隨波逐流。
“災難性後果！這就是所謂的災難性後果吧！”
楚飛心頭苦澀。在這種時空都破裂的情況下，楚飛無能爲力。
時空碎片翻滾，在翻滾中，楚飛忽然看到遠處的星空、周圍破碎的空間，忽然看到破碎流浪的星球、發光蠕動的“星雲”、看到平面陸地等奇詭的畫面。
“這是……次元空間！”
楚飛先是驚訝，隨後恍然。
這一刻楚飛想到了次元空間中看到的那些破碎星球、星核、發光星雲——也許是什麼神的力量、平面陸地等等。
楚飛終於明白次元空間裡的東西都是哪裡來的了。不會也是這樣的災難性後果後，墜入次元空間的吧？
裡世界的世界級戰爭中，經常有真神以上大打出手，那麼這些強者的攻擊手段有沒有可能打破時空呢？
楚飛胡思亂想起來，因爲現在除了胡思亂想似乎什麼也做不了。
現在的楚飛，就像是琥珀中凍結的標本，琥珀正在時空亂流中翻滾。
翻滾中，楚飛看到的世界風景，也在正常空間（表世界）和次元空間中輪迴。
楚飛知道了，等待自己的命運有三個可能：第一，空間碎片停止翻滾後，自己出現在表世界；第二，停止翻滾後出現在次元空間中；第三，空間碎片破裂，或者被徹底碾碎，幸運的話一部分留在表世界、一部分進入次元空間。
實際上在這個翻滾中，楚飛看到自己現在所在的時空碎片，就像是一塊玻璃碎片，在與周圍碎片和空間的碰撞中，不斷崩潰。
個人的力量在這種時空的尺度下，是如此渺小。楚飛嘗試掙扎，但一切手神通段都失效了，全身的力量等似乎也沉寂了。
楚飛有些恐慌，但恐慌中也迅速分析情況。
在科學領域中，有這樣一種理論，如果周圍世界的基本參數改變，那我們當前的物理體系就不適用了。
現在時空破裂，基礎物理參數肯定改變了，那楚飛原本的修行根基、也就是原本的物理參數自然也就失效了，這也意味着楚飛現在的修爲，“約等於”歸零。
就像是一個電腦程序，從一個系統遷移到另一個系統，肯定是不能直接運行的。楚飛現在就是這個狀態。想要運行，就必須重新調整。
但現在周圍時空不斷翻滾、動盪，根本就無法調整。只有等時空穩定下來後纔可以。
可前提是，楚飛所處的這個時空碎片能堅持到穩定。
隨着時間推移，碎片越來越小，碎片越小、崩潰的速度就越快。
楚飛眼睜睜的看着碎片越來越小、越來越小、且縮小速度越來越快。
“不會真的要死了吧！這種情況下的死亡，只怕連原子結構都無法保存。”
時空碎片越來越小，但當縮小到一定程度後，時空阻力似乎急速增加，碎片翻滾速度迅速降低。
楚飛看着表世界的影像、次元空間的影像，在眼前不斷劃過，心中陡然緊張起來，有一種抽獎的感覺。
楚飛緊張、祈禱。
表世界！
表世界！
一定要表世界！
碎片翻轉越來越慢，漸漸後續乏力。
終於，碎片再次翻轉到了表世界，可依舊有一點點慣性，並繼續艱澀的翻轉。
“不要啊！停下！”楚飛大驚。按照現在的速度計算，一旦翻轉過頭，就會徹底進入次元空間，就再也回不來了。
誰特麼知道次元空間是哪裡！就好比沒有座標，想要在茫茫銀河系中找到地球，想想就讓人頭皮發麻。
時空碎片速度越來越慢，但卻似乎還在堅定的翻轉。
楚飛想了所有辦法，但毫無效果。衆所周知，內部做功的合力是零。
碎片一點點、一點點……
楚飛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眼看着再次看到一點次元空間的風景了。
忽然，碎片停下，隨後緩緩迴轉一點。
“呼……”
楚飛吐出一口粗氣。
劫後餘生！
險死還生！
九死一生！
隨即楚飛環顧四周，尋找衛輕語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