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之神·赫伯忒休斯的話，讓楚飛陷入了沉思。
算上自然女神，長青天現在的六位聖人，全都來自長青天之外。嚴格來說，都是入侵者。
就如青蓮世界內現在的迷你聖人一樣，一個新生的世界就算有生命誕生，也無法對抗外界的入侵和掠奪，完全沒有時間成長起來啊。
在無盡的域外戰場中，總是能不斷誕生一個又一個天域，有的是大千世界，有的是小千世界，但不管大中小，這些新生的世界都蘊含了“天道”，原則上來說，一個新生的世界有一個合道的機緣和九位聖人的機緣。這是所有勢力都在爭奪的核心資源。
現在長青天內的六位聖人，就是當年競爭後留下的產物。
之後他們會經營這個世界，去收集所謂的“氣運”。
其中有些事情楚飛也還沒有弄明白，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赫伯忒休斯的話，是真的。
但楚飛只是沉吟片刻，就笑了，“竟然是從天外過來的，巧了，我們也是。這裡的升龍殿的力量，只是炎黃文明的萬分之一。
當然了，我們暫時沒有聖人，準聖也只有我一個。但，炎黃文明有個特色，就是發展足夠快。
我們只用了不到五十萬年，就從一無所知的茹毛飲血時代，發展到現在的準聖高度。
如今，我們已經有了自己的文化傳承、功法傳承、科學技術體系。現在成年標準，都更改爲20.0的境界。
不如請冕下推測一下，炎黃文明發展到全民準聖的階段，還要多少年？”
赫伯忒休斯臉色瞬間陰沉下來。他想威脅楚飛，卻不想被楚飛反向威脅了。
如果是過去，有準聖威脅聖人，赫伯忒休斯絕對會笑掉大牙。但今天，赫伯忒休斯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全民準聖，這可能嗎？
嗯，可能。有些先天魔神種族可以做到。但這種強大的種族，可能全族加起來也屈指可數。
而後天種族嗎，全民“高級神（16.0）”都是天方夜譚。
但是在升龍殿這裡，赫伯忒休斯看到了全民“20.0渡劫”的高度。
按照升龍殿現在的標準看，修爲達到20.0並完成渡劫的，戰鬥力可以媲美天仙/主神。再考慮升龍殿的各種武器裝備等等，實際戰鬥力更高。
而升龍殿完成全民20.0的蛻變，前後不到五百年！
現在，升龍殿有了完整的24.0的功法基礎。按照升龍殿過去的發展規律看，全面爆發大概用不了五百年。
什麼修行需要長時間的閉關，升龍殿這裡有計算機輔助。
家裡有很多聖人，當然利害。但如果有一個種族，族民億萬計，且有全民準聖的潛力，又會如何呢？
第一次，赫伯忒休斯有了頭皮發麻的感覺。
殺了楚飛？滅絕升龍殿？打到表世界去滅絕炎黃文明？也許可以做到，但只是“也許”。一旦做不到呢？
赫伯忒休斯不說話了，楚飛緩緩開口，“感謝冕下的忠告，聖人的戰爭中，確實沒有中間項。既然這樣，我們似乎只能選擇一方了。
那如果我們選擇信仰神靈體系，我們能得到什麼？”
赫伯忒休斯終究是聖人，不是熱血上頭的小年輕，見楚飛給臺階下，說什麼“忠告”，當即傲然一笑：
“這也是我看好炎黃文明的地方之一。先前楚大師的講道，本座也是受益極大。只不過聖人層面的戰爭和一般的戰爭，是截然不同的。
聖人層面的戰爭，嚴格意義上說，只有開始，而沒有停止、沒有結束。如果有結束，就代表有聖人死亡。但想要殺死一個聖人，真的很難。
又因爲很難殺死聖人，因此聖人之間的戰爭、或者說競爭，有時候也沒那麼激烈。
正因爲聖人之間的戰爭沒那麼激烈，所以中間派反而沒有生存機會。
畢竟，聖人之下皆螻蟻！”
楚飛點點頭。自然女神就是例子，都被剁成那個樣子了，結果還能無損復活。
當時三個背後捅刀子的聖人，難道願意看到自然女神復活嗎？答案是肯定的，肯定不願意。但想要殺一個聖人沒那麼容易！
而對於赫伯忒休斯的說法，楚飛也是部分認同的——因爲戰爭不激烈，中間派反而沒有機會。
這種情況，楚飛和炎黃文明經歷了太多了。
如果兩個大勢力打生打死，那第三方可能漁翁得利。
可如果兩個大勢力相互剋制的競爭，那夾在中間的第三方就只能成爲炮灰。比如說，大國競爭，越爭越強，結果全球小國一片哀號。別管小國家是否中立，沒用的，因爲弱小就是原罪。
這是典型的老大和老二競爭，結果打死了老三的案例。
而現在的升龍殿，很有可能就是、那個老三。
不過只是有可能而已。現在的升龍殿多少還是有些底牌的。至少自然女神現在站在升龍殿這邊。
楚飛思緒飛轉，卻也感受到了艱難。升龍殿、炎黃文明現在發展得雖然不錯，可面臨的壓力也更大了。
還有聖人之下皆螻蟻這話，楚飛同樣認同。不說別的，就說自然女神都那樣了還不死，只要有一個機會就能翻盤，就足以證明聖人的強大。
而強大，是纔是正義的保障。
總之，此刻楚飛才終於明白，自己先前想的“中間商”的路線，實在是想當然了。
這一次楚飛沉吟好一會，才深吸一口氣，“這件事情，我們可能需要內部討論一下。今天倒是有些問題想要向冕下請教，不知是否方便？”
赫伯忒休斯笑了，“下次吧。這次接觸後，我們內部也有很多需要討論。”
楚飛起身送客。等送走了赫伯忒休斯後，楚飛立即找到江洪等人，討論相關的情況。
討論中，龍族的龍皇分身也拜訪，楚飛接待後，又禮貌送走。
在升龍殿內部，楚飛等人正在激烈討論。因爲外界有聖人，大家的討論是通過虛擬技術討論的，說的話都是一連串加密的數字，再用宇宙腦翻譯成爲語言。不過到了最後甚至都不用翻譯，直接用密碼交流。
大數據修行，總能出現一些奇奇怪怪的能力。
在激烈的討論中，楚飛又有分身走出，向自然女神請教一些問題。
討論幾天時間，實際交流數據難以估量，楚飛等人終於確定，想要做中間商，多少有點天方夜譚了。
大戰開始前，首先清理的就是牆頭草。也就是說，升龍殿如果想要做中間商，會被提前清理掉！
這個清理，可能不是一個聖人出手，而是多個聖人共同出手。後期炎黃文明就算想要報復，都得好好考慮考慮。
弱小，就是原罪。升龍殿上下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弱小和無力。雖然發展很不錯了，可終究還是不夠。
討論中，大家也討論過青蓮世界，但青蓮世界的“迷你聖人”們，只怕也只能勉強自保。
想要在這個殘酷的世界中立足，終究還是要靠自己的。但暫時升龍殿這邊還沒有絕對的自保能力，多少還是要選擇一個“合作伙伴”的。而這是最難的。
或許有人會說，先前楚飛不是和龍族做過交易和協議嗎？就是離開黃昏廢墟的時候。
但那時候楚飛充滿了迷之自信，覺得和龍族合作，也不過是賣賣裝備，然後坐山觀虎鬥。
而且當時和楚飛談判的，是龍族的鴻武天尊，是準聖，只是一個初步的意向。現在楚飛的談判對象，可都是聖人。
總之，接下來如何選擇，難度極大。
首先，大數據修行的方法，更偏向修真，天然破除矇昧、反對信仰，所以信仰神靈系統不用想，太陽神·奧修、這是天空之神·赫伯忒休斯，完全上不具備合作的可能。
更別說按照自然女神的說法，赫伯忒休斯可能還有個馬甲，就是萬星之神，而萬星之神是殺害自然女神的直接兇手之一。
其次，似乎可以選擇龍族龍皇、仙庭天帝、魔道聖帝這邊。但仔細分析也不行。
到了別人那裡，你還這麼強大，結果只有一個——給我衝，衝到死！
不用想都知道，升龍殿發展潛力這麼大，別的強者會怎麼想？
所以，投靠別的聖人，似乎完全不可能，結果只有一個——自殺。
實際上這也是此前楚飛等人準備做個“中間商”的重要原因。
可現在聖人都說了，想要做中間商不可能，不要將聖人當傻子。
至於說自然女神，這個已經說了，自然女神只管楚飛，不管炎黃文明。而且自然女神自己，只怕都處於泥菩薩過江的狀態，先前被剁再封印億萬年，不可能毫無影響。
那麼問題來了，升龍殿應該怎麼做？
討論中，還是老殿主、現在的秘書長司馬天鵬開口說道：“這個事情，其實我考慮過。戰神殿等域外戰場中的炎黃文明勢力，就依附於一個大陣營，通過提供武器裝備、士兵，獲得喘息機會。
在這裡，我們是否也這樣。
我們欠缺的，就是發展時間。少許犧牲也不是不能容忍，只要能爭取更多的發展時間即可。”
“大概不行。”楚飛搖頭，“域外戰場那裡，那些強者不知道炎黃文明的發展速度。但這裡的聖人知道！他們不會允許我們輕易發展起來的。”
諸多精英紛紛點頭。
司馬天鵬抿嘴，不說話了。他剛剛其實也就這麼一說，因爲司馬天鵬也想不到好辦法。
“要不，大撤退？”有人這樣提議。
沒有人迴應。大撤退是最不可取的。什麼退一步海闊天空之類的，都是安慰人的假話。不然爲什麼要抵禦入侵。
沉默中，還是金鐵熔開口了，“也許我們可以更瘋狂一些。”
大家看去。
金鐵熔：“直接將長青天炸瞭如何？”
衆人頓時一驚。
楚飛：“且不說這個想法是否太瘋狂。就說要炸掉一個世界，我們有什麼辦法？
真空能炸彈是現在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大規模殺傷性武器技術，但也只能造成局部傷害，而且無法傷害世界的根本。就像最初的核彈滅世理論那樣，核彈只能毀滅地表環境，對星球本身無影響。
至於說更高深的邏輯技術，我們現在只有一點皮毛，想要形成大規模殺傷性的技術，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金鐵熔：“絕望冰川！或者說，絕望冰川中那種‘癌症法則’！我們早就掌握了這些技術，是否可以試試這些手段？
要知道，絕望冰川等的存在，可是連聖人都束手無策的。”
楚飛沉吟起來。
絕望冰川這樣的存在，就是創世失敗的產物，或者說是至強者死後的‘遺體’。能達到這個高度的，都是聖人級別的存在。所以對於這些“產物”，聖人也無法處理。
甚至可以這樣說，絕望冰川這種世界，就是創世，只不過失控了。
過去呢，升龍殿研究過絕望冰川，甚至可以利用模因技術等，複製一些類似的“癌症法則”。如果再配合升龍殿的工業技術，可以在全世界散播病毒。
這很瘋狂。但這也是取死之道。不要將聖人都當成良善之輩。升龍殿真要這樣做了，可能成爲衆矢之的，魔道修行者都不敢這麼玩。
總之金鐵熔這個瘋狂的提議，還是沒有通過。
但楚飛卻順着金鐵熔的思路，找到了一個可行的方法——亂！引入外源！
思考中，楚飛若有所思的說道：“我們可以利用真空能炸彈，打開更多的通道！
比如說神獸洄游吧，其實那些神獸早就到了長青天外面，只是一時間無法大規模進入長青天。
如果只有幾隻神獸進入，還不夠送菜的。所以神獸一定要打開通道後，集體進入。
現在聖人們大概也在對抗這個。
那如果我們主動打開通道呢？”
金鐵熔微微皺眉，“神獸洄游不是隻吃龍族嗎？”
楚飛：“可域外戰場，只有吃龍的神獸嗎？”
衆人眼睛頓時亮了。
楚飛：“根據我們進入青蓮世界的經驗看，加上膜宇宙理論、多維宇宙理論看，想要進入一個大千世界沒那麼容易，越是強大，越難以進入一個大千世界。弱小的反而很容易進入。
裡世界包含各個大千世界、以及虛空區。而所謂的虛空區，就是域外戰場。
大千世界和域外戰場的關係，並不只是簡單的房屋內外的關係，而是一種更加複雜的維度關係，兩者的維度可能都不同。
根據從戰神的燈地方傳來的消息看，有時候從域外戰場外看大千世界，就像是海市蜃樓，看得見卻摸不着，更無法進入。
而無法進入最關鍵的因素，就是找不到座標。
但真空能炸彈可以爲外界提供座標！
初步估計，只要一個地方的真空能炸彈爆炸餘波維持三天以上，就足以讓外界鎖定長青天的座標！
當然，我們是搞科研的，有時候不用非得爆炸，那會引起諸多聖人的警惕。
我們可以直接模擬真空能炸彈爆炸後造成的影響，甚至直接向長青天外面發射空間定位信號。
總結來說就是：原來長青天內，五位聖人暫時分成兩大陣營，我們沒有選擇。既然如此，那就引入更多的陣營！”
江洪立即響應：“幹了，這辦法不錯！馬上安排技術研究攻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