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氣已經開始變淡了,嚴世軍覺得渾身發冷,頭也是昏沉沉的。霧氣讓叢林裡到處都是溼漉漉的,灌木、草葉、樹枝上都沾滿了水汽。一夜的行軍,讓嚴世軍全身都被打溼了,趴在這裡已經超過兩個小時了,嚴世軍就快撐不下去了。
“別亂動”一支衝鋒槍壓在了嚴世軍亂扭的屁股上,趙志低聲的呵斥聲隨即響起。作爲傳令兵的嚴世軍一直跟在趙志身邊,他這才見識到了先遣營的戰力。黑夜對於趙志他們的行進來說似乎沒有什麼影響,有了夜色的掩護,反而行軍變得更加順利了。除了不能說話,大家都是一副輕鬆的表情,就連營裡的那些外籍大兵也是悠哉哉的。
前導的山羊小隊,在行進的路上留下了只有狗腿子們纔看得懂的標記,大隊跟着這些標記走了近3個小時,終於在臨晨5點左右來到了一塊緩坡下。按照趙志的吩咐,先遣營的300人分成了三個方向進行隱蔽潛伏。山羊的小隊仍然是前導,國舅帶着步槍手和炮兵在右側的一個高點上做支援火力接應。趙志自己帶着衝鋒槍手和十幾個人高馬大的擲彈手們,就趴在緩坡上的一道土坎後面。
趙志在等,等天亮的那一刻,對於日軍駐防的情況一點也不瞭解,趙志不想冒冒然的強攻。他要趁着天剛放亮的時候,對日軍駐防的情況進行觀察。天空已經顯出了魚肚白,趙志藉着微光在觀察日軍駐守的這道山嶺。整道山嶺呈東西走向,大約只有300多米高,山嶺上已經有了煙霧,那應該是日軍正在準備早飯。
趙志現在在觀察山嶺的下方,日軍似乎並沒有把射界上的障礙物清理乾淨。在山嶺的左側就剩下了幾窩灌木孤零零的長在那裡。趙志覺得日軍不應該犯這樣的錯誤,隨即叫過嚴世軍,讓他去通知準備從左側摸上去的山羊小心,一定要注意那些灌木,提防有詐。
山羊的小隊小心翼翼的順着山嶺的左側摸了上去,並沒有靠近那些灌木,到距離山頂還有50米的地方,山羊停了下來。不是山羊怕了,這是計劃的一部分。日軍在山嶺左側的防守力量似乎要薄弱些,趙志要國舅他們先開火吸引日軍的回擊,山羊會趁機順着左側攻上山嶺。在日軍疲於對付山羊的時候,趙志的衝鋒槍手們會從正面突上去,徹底壓垮日軍的防守,一舉擊潰他們。
國舅他們潛伏的右側高點距離山嶺的騎線不超過300米,這對於普通步槍是有些遠了,可是國舅還有17支狙擊步槍呢。披着茅草衣的狙擊槍手們早分散開來,槍口也指向山嶺,只等着山羊發出信號了。
山羊這邊遇到了麻煩,日軍在左側的山嶺上有一個機槍陣地。日軍的機槍陣地是一個不規則的三角形,是幾條戰壕交匯而成的。山羊已經摸到了裡機槍陣地只有20米的地方,還是聽不見裡面的動靜,根本無法得知戰壕裡有多少日軍。
看着天色慢慢的亮了起來,自己這邊的優勢會一點點的消失。山羊心一橫,摸出手雷朝小隊的其他人比劃着。十幾顆手雷被扔進了第一道戰壕裡,“轟”“轟”“轟”一團團的火焰在日軍的戰壕裡綻放開來。“上去,壓上去”山羊大喊着第一個頂着嗆人的硝煙衝進了日軍的戰壕裡,不論死活,見到人形的物體就是一陣彈雨蓋過去。
見山羊那邊已經打響了,國舅手下的槍手們也不甘落後,紛紛扣動扳機。只要是被套進了狙擊鏡裡的日軍都沒跑,一個個的栽倒在山嶺上。吃早飯的時間,本就是日軍最放鬆的時候,排隊等着吃飯的日軍都是不帶槍的。被子彈擊中的日軍士兵,就像是待宰的羔羊般,倒在血泊裡呻吟着。
國舅他們的射擊,讓山嶺上的日軍出現了不小的慌亂,因爲國舅的槍手們第一目標都是日軍的軍官、兵曹之類的。“隱蔽,隱蔽”一個趴伏在地上的日軍少佐大聲的呼喊着,有了軍官的管束,日軍逐漸的停止了慌亂。“打掉他”國舅暴喝道,至少有三支以上的狙擊步槍瞄向了那個少佐。“啪”少佐的腦袋炸裂了,身上至少中了三槍,就是神仙來了,他也是活不了的了。
愛德華的炮兵們也開始了轟擊,趙志不要求他們的精準,只是要擾亂日軍,未山羊那邊提供掩護即可。“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山羊帶着他的小隊在戰壕裡左衝右突,打的不亦樂乎。反應過來的日軍依靠着幾個獨立掩體對山羊進行反擊,日軍的精準射擊一度把山羊擋在了戰壕裡,可是在一陣手雷的轟擊下,倖存的日軍開始爬出掩體向右側逃竄。
“幹掉他們”山羊帶着人調轉了陣地上的九二重機槍,開始對着逃跑的日軍射擊。重機槍的轟鳴聲響起,山嶺右側的日軍這次發覺,自己的左翼陣地已經失守了。穩住了陣腳的日軍開始對左翼陣地進行反攻,大羣的日軍士兵藉助着地勢和同伴的屍體作掩護,向山羊他們開始射擊。
“上”趙志一揮手,隱藏在土坎後的衝鋒槍手們翻過土坎,向山嶺上日軍的主陣地摸了上去。此時天已放亮,一個收攏彈藥的日軍突然驚恐的指着山嶺下方,大張着嘴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嘴巴抖動了半響,那日軍才喊了出來,“支那人,支那人上來了”“噠噠噠”一串子彈結束了他的喊叫,趙志已經帶着人壓到了離主陣地十幾米的地方。
纏繞在軍裝上的藤蔓爲趙志他們提供了最好的掩護,正在全力奪回左翼陣地的日軍根本沒有注意這一大片的藤蔓。“手雷,手雷”趙志大叫着掀掉了身上的藤蔓,擲彈手們黑壓壓的扔出了幾十顆手雷。在趙志的嚴令下,沒有人貿然衝鋒,日軍的主陣地上至少有還有2挺重機槍。
“轟”“轟”手雷不斷的在日軍主陣地上爆炸,四散的彈片收割着日軍士兵的性命,血已經把山嶺上的土都泡透了。山羊那邊把機槍陣地裡的1挺重機槍和2挺輕機槍都調轉了槍口,對着日軍猛打,彈雨組成的火鏈狠狠的擊打着山嶺上的日軍。“轟”“轟”日軍的擲彈筒開始轟擊山羊那邊,大團的煙霧騰起,機槍啞火了。
抓過身邊的士兵,趙志用步話機呼叫着愛德華,讓愛德華用迫擊炮幹掉日軍的擲彈筒。停頓了幾分鐘之後,山羊那邊的機槍又響了起來,剛纔擲彈筒的轟擊只是炸傷了幾個士兵,並沒有人員傷亡,機槍也完好如初。
單人就可以操作的擲彈筒可以隨意的移動,愛德華根本就找不到他們,只好不計消耗的不停轟擊擲彈筒可能隱藏的地方。81毫米美製迫擊炮的威力不是擲彈筒可以比擬的,日軍的擲彈筒爲了躲避迫擊炮的轟擊,只有暫時偃旗息鼓停止了轟擊山羊那邊。
頓感壓力大減的山羊在機槍的掩護下,帶着他的人利用掩體和障礙物向日軍的主陣地一點點的逼進,企圖吸引日軍的注意力,爲趙志他們的進攻提供幫助。“上去,壓上去”趙志帶着他的衝鋒槍手們終於衝上了山嶺,在一箇中佐的帶領下,日軍妄圖用白刃戰把趙志頂下山嶺。
面對着蜂擁而來的日軍,趙志的嘴角高高的挑起,眼睛露出漫天的殺意。“散開,散開,集火”在趙志的喊叫聲中,衝上山嶺的衝鋒槍手們散佈開來,利用交叉火力向日軍猛烈開火。日軍的刺刀在衝鋒槍的集火射擊下,根本就不堪一擊。見中國士兵不跟他們進行白刃戰,日軍士兵慌亂的拉動槍栓也開始還擊,在日軍的射擊聲中,不時的有衝鋒槍手倒下。上百號人就在這片山嶺上展開了廝殺,腳下的土早已經被滿地的鮮血變的有些泥濘了,踩在上面是軟綿綿的感覺。
在趙志的瘋狂進攻和密集彈雨的打擊下,日軍撐不住了,終於有日軍士兵開始了敗退。戰場上的敗退是會引起連鎖反應的,一個日軍的潰逃演變成了防守日軍的全線潰敗,就連趙志還沒有攻進去的右側陣地裡,日軍也丟下了機槍開始向山嶺後方潰逃。日軍已經紛紛開始了後撤,只剩下爲數不多的一些死硬份子仍然在頑抗,但很快被左側陣地的機槍打成了篩子一般。
“追上去,不要活口”在趙志的命令下,三五成羣的傢伙們尾隨着日軍追了下去。已經沒有什麼好怕的了,如喪家犬一般的日軍那裡還敢回身再戰,都是恨不能再多幾條腿可以逃的快些。
這是場短促而激烈的戰鬥,非常的乾淨利索,臨時從114團調進來的那幫士兵們甚至還沒有時間來得及害怕,戰鬥就結束了。趙志他們的戰術和蘭姆伽的教官教的不太一樣,雖然也是各部協同,但是少了些呆板,多了些隨機應變的東西。擊潰日軍一箇中隊,自身才損失50多人,這不得不說是場勝利。
狗腿子們沒有去追擊日軍,日軍逃走的方向是114團那個營佈防的地方,小貓三兩隻的日軍根本就逃不出去,何必再廢那個事。照舊的慣例,狗腿子們在翻揀日軍屍體的口袋,搜刮着財物。“他們這樣,長官就不管嗎?”嚴世軍不解的看着狗腿子們,小聲的問着饅頭。
饅頭怪異的看了嚴世軍一眼,順手扔給他一塊手錶,“人人都有份的,這是大家的戰利品,長官爲什麼要管?”嚴世軍摩挲着手裡的那塊手錶,想着饅頭的話,越想越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