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沒有第三種麼?”清冷的嗓音響起。
“你說呢?”影月塵笑着反問。
月光偏冷,錯落在未夕單薄的肩上,光潔的額頭上的幾縷髮絲微微凌亂的搭在耳邊,長而濃密的睫毛之下,古寂的雙眸有幾分幽暗,影月塵就這樣安靜地看着眼前的人,清冷的瞳孔有幾分複雜之色。
沉默。
良久,未夕才擡起頭,眼神恢復了平靜,漠然道:“自然不會是被棄之子。”語氣無波無瀾。她不願做被棄之子,卻也不願成爲被束縛於棋局之中的棋子,那麼能做的便只是那操棋之人,翻雲覆雨。繼而反問,“那麼你呢?你又是那一種?”
影月塵嘲弄般地看着自己的雙腿,道:“是什麼都已經不重要了!對我而言,能活着已是最大的奢求!”聲音淡地幾近透明,微不可聞,卻讓人的心莫名一顫,猶如被寒風圍繞,入骨的涼意。
活着已是奢求!未夕脣角一抽,難道還有人要殺他麼?繼而皺了皺眉,沒有說話,眼中有幾分疑惑,思索着影月塵這句話的意思。
看來他的生活也沒有外人所說的安逸,低聲無奈地笑了笑,不語。
…………
夜風襲來,霧氣又濃了幾分,涼意初起。
未夕微微地瑟了瑟削薄的雙肩,眉目清淡的看不出一絲表情。
影月塵若有所思地看着未夕,瞭然地輕笑,嘆了一口氣,淡道:“夜涼了,我送你回去吧!”
未夕上下地打量着眼前人,挑眉說道:“你能送我回去麼?”自己還坐在輪椅上呢!不過未夕卻不能否認影月塵即使是坐在輪椅上,也沒有折損他的風華半分,驚豔絕倫。
銀瀲的光暈幽暗如森冷的鬼火,帶了幾分詭異,不甚分明。梅樹的陰影也隨着微風流動在兩人之間,影月塵無辜地聳聳肩,隨意地說:“那你送我回去好了!”
未夕脣角一抽,額際隱隱有黑線劃下,心中半晌無語,斜睨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你真的是影月塵麼?莫不是傳言欺我?”
你說呢?影月塵眉梢一挑,無聲道。
未夕貌似認真地看着眼前的人,半晌後,淡淡的聲音響起,“與傳言不符啊!”
清澈的眼中添了一抹莫名的笑意,饒有興趣地看着未夕,“哦!倒不知你聽到了什麼傳言?”
“清華無塵,孤高傲潔。傾地流霜,公子無二。”未夕緩緩地說,墨色的眸中分明有一絲懷疑。現在的影月塵怎麼看都沒有孤高傲潔的風雅。
影月塵揚了揚單薄的脣,風華絕代。“如此,你是認爲我擔不起,失望了麼?”
未夕暗自撫額,她都感覺他是故意笑得那麼好看了!就因爲她說了一句與傳言不符麼?妖嬈的脣無奈地微掀,道:“誠然不是,我以爲你是極其孤傲高潔的,現在看來似乎不是啊!因此有點意外。”挑了挑眉,未夕如實道。她之前聽到過不少關於影月塵和千子兮的傳聞,而且凌若音這小丫頭也是每天在她耳邊說他們是如何如何厲害,如何如何絕色,都引起了她的好奇心。可是她比較疑惑的是,影月塵和千子兮不是離開帝都十年未歸麼,好像是最近纔回來的,其他人是怎麼知道他們長得好看,雖然,他們兩人確實是世間少有。
傳聞千子兮紅衣如血,冷肆魔魅,行事不定,詭異非常。評價就是魅然無雙,遺世孤絕。
傳聞影月塵總是白衣如雪,帶着銀紫色的面具,額間配有一枚雪色的寒玉。
想到這裡,未夕有幾分好奇,餘光瞟了一眼影月塵,好像沒看到他額間有寒玉啊!
影月塵淡淡地看着她,清澈的眼中依舊清冷,“原來如此。”眸色忽地幽深了幾分,“不回去麼?”
“欠我一個條件。”未夕走近影月塵,秀眉一挑,推着輪椅淡淡地說,她從不做虧本的買賣,冷梟著名的少年王爺的一個條件,似乎是她賺了呢!勾了勾脣,淺淺一笑,瞳孔中的幽深都散了幾分,煞是清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