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夕輕輕攏眉,“影月塵的腿真的就治不好麼?”看着窗外湛藍的天空,眼中有一抹深思。如果是她的話不知道有沒有可能治好!想起宴會上顓頊傲對影月塵的態度,心中應該是有虧欠的吧!
芊羽恭敬地站在一旁,擡頭看着未夕,解釋道:“應該是治不好的,當年冷梟帝國的陛下都發放皇榜了,下令尋找天下名醫,但他們都說影王爺的膝蓋骨完全被碾成了粉碎,根本就沒有治癒的可能。”眼中有一絲惋惜一閃而過,倒是可惜了那麼個風華絕代的人。
未夕安靜地聽着,眉眼低斂,白玉般的手撫在嵌雜在書卷中的錦帛,素白的錦帛上映着幾個大字——清華無塵,墨未黯月,未夕墨色的眼瞳一閃,詭秘非常。“世人對他的評價還真是高啊!”略帶嘲諷的聲音彌撒在房間內。
芊羽似是不解,影王爺在冷梟就是類似於神的存在,即使是雙腿不便於行依舊不妨礙人們對他尊崇,月主爲何會這樣說?
翻開書卷的下一頁,便是千子兮的資料。
千子兮是容華長公主和千家家主千揚的兒子,也是千家下一任接班人。行事詭異,一襲泣血的妖豔紅衣,自有三分陰柔,妖魅的容顏,如彼岸血色的曼珠沙華,妖魅絕倫。脾性殘肆邪魅,做事隨心所欲,從不按常理出牌,而且睚眥必報。陛下最寵愛這個外甥,以致在帝都幾乎沒人敢得罪他。
未夕好看的嘴角輕揚,輕啜一口茶,千子兮是她見過最殘佞的人,這樣的人絕對不好相與。
窗外陽光正好,微風吹進屋內,水藍色的水晶珠簾相互碰撞,如玉碎一般,泠泠作響。
聽見未夕的手輕敲了一下白玉桌,芊羽微微一笑,上前爲未夕面前的青瓷杯添滿了茶,她偶然發現月主喝茶時的一個習慣,若是茶涼了,她會皺一下眉,若是需要添茶,則會敲一下桌子,泡的茶如果很合月主的意,月主則會一直盯着茶杯看,好像這樣便可以知道是怎麼製作的。
對於月主這個習慣,芊羽心中不禁好笑。其實她感覺月主與傳言中的並不像,雖然不知道以前的月主是怎樣的,但她很喜歡現在的月主。
添完茶後,芊羽默默退至一旁。
一室茶香。
湛藍的天空突然出現一個黑點。未夕慵懶地支着額頭,看着那一個黑點越來越大,越來越清晰,隱約還有羽翅撲棱的聲音。
一隻黑色的蒼鷹,羽毛如被墨汁染過一般,烏黑光亮,淺褐色的喙微微彎曲,犀利至極,寶藍色的眼眸不染一絲塵埃,清澈如水。矯健的身姿在清澤軒上空盤旋。
未夕古寂的眼中閃過一抹興趣,饒有味道地看着。
“月主,是小白!”芊羽望着外面的蒼鷹,驚喜地說。
小白?未夕脣角一抽,頗有些同情地瞟了一眼那隻驍勇的蒼鷹,怎麼也和這個名字搭不上邊,不知是誰給它取的。
蒼鷹在空中盤旋了幾圈,緩緩地飛向了未夕,身上的凌厲之勢也收斂了幾分。
感覺到它對自己沒有惡意,未夕依舊懶懶地靠坐在椅子上,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
最終,蒼鷹落在了未夕面前的玉桌上,踢了踢自己的爪子,羽翅撲棱。
未夕好笑地看着,取下蒼鷹腳上的信,還未待她拆開,就只見蒼鷹如離弦的箭一般衝出了屋子,扇起一陣碎風。然後一頭扎進不遠處的湖中,掀起層層漣漪,一圈一圈盪漾開來。
“月主,小白這是在洗澡呢!等一下它自己會過來的。”竹帆掀開珠簾走進來,沉穩的眉角也多了一抹笑意。在聽雪閣的時候,她曾照顧過小白一段時間,和它一起的還有一個小黑。小白是一隻墨黑的蒼鷹,而小黑則是一隻雪白的狐狸,對於這兩隻小傢伙的名字,她也是不解。
她記得當初宸主將這兩隻小傢伙扔給她,冷冷的表情最後卻說出這兩個名字,她當場就愣住了!最後宸主咳了一聲,微窘地說“它們的名字是月主給取的。”
在她心中,宸主永遠是不苟言笑的,臉上冷淡的沒有溫度。可那一次,她居然隱約看到了宸主脣角微挑的笑意,可見那名字給人的震撼有多大。
未夕半晌無語,看着小白在空中與湖面來回打圈,最後溼漉漉地飛到了假山之上,攤開羽毛懶洋洋地躺在上面曬着太陽,一副神氣高揚的姿勢。
片刻之後,重新站起來,抖了抖身子,便飛向了未夕,穩穩地落在了她的肩頭,用頭親暱地蹭着未夕的臉。
未夕瞥了一眼肩頭的小傢伙,臉色黑了黑,一把將它抓下來,丟在白玉砌成的地上,恢復了一臉的漠然。
小白撲棱撲棱地飛到了桌子上,眼淚汪汪地看着未夕,寶藍色的眼眸中滿滿地都是委屈。
未夕不禁好笑,無奈地撫額,剛纔的霸氣凌人呢!怎麼一瞬間就像個被欺負的小媳婦。
竹帆嘴角也是一抽,別開臉不去看小白,她可不想承認這是她家教的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