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歡撲哧一笑,“我只怕……我想要的你給不起。”
地中海瞪着她,分明在說,你一個小丫頭能想要什麼,老子還給不起?
餘歡擦乾手,伸出一根手指在他眼前晃晃。“一個億。”她心知,這是地中海氣急敗壞前,最後的耐心。但是,拜託您老人家照照鏡子好嗎?
“你當老子是開銀行的?”地中海狠狠地瞪她,小眼睛眯的,餘歡差點看不見他的瞳孔。
餘歡無辜的攤開手,“不好意思,我就值這個價。你愛要不要。”
其實,她對錢的概念並不深刻。只是,有一回,周懷安送她的一件衣服,拉鍊不好弄。她只好請吳媽幫忙,吳媽瞧了一眼牌子上的價格,無意中咕噥了一句。說是要好幾萬呢!
再加上,她現在的工作,月薪不過兩千多塊錢。於是,餘歡覺得,一億這個數字足夠大了。張口說起來,毫無壓力。
周懷安得到消息的時候,分明有些晚了。
他深知,餘歡那張臉必然會有些招惹,但沒想到,打着行政經理親自帶來且是空降的姿態,還是那麼快被人覬覦。
這間KTV雖然也在市中心,但是不夠奢華,算是小資和低中斷白領常來的地方。雲舒名下的酒吧,KTV,夜總會,幾乎都是十成十的豪華迤邐。是以,仍是到了牆上的掛鐘連續敲了九下的時候,周懷安問經理要人。
行政經理今日忙一些私事,離開公司的早,全然不知餘歡的事。
行政經理只好問主管要人,無人接聽。隨即打了兩個員工的電話,曉得他們現在在一間KTV。那兩個員工不敢把話說的太明白,不過經理還是倒抽了口冷氣。這是要他自動辭職的節奏啊?
老李的事,行政經理念着他工作能力還不錯,且在他手下多年。許多事,他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成想,連他帶來的人,也敢伸出魔爪。關鍵,那根本就不是他帶來的,這不是找死嗎?
周懷安趕到的時候,正巧看見地中海對餘歡拉拉扯扯。
餘歡一個閃身錯過鹹豬手,一腳踩在地中海的腳面上。當下,腦海裡只盤旋了一件事。平底鞋還是不如高跟鞋啊,踩人都不夠解恨。
她這一腳用了十成十的力氣,地中海疼痛難忍,當下就揮了手,想要掌摑她。
餘歡本能的伸出手,要阻止他。另一人分明更快一步,替他握了地中海的手腕。餘歡別過眼,瞧見身側的男人如暗夜修羅般,狠狠地盯着矮了他一大截的地中海,手指用力,恨不得捏碎了他的骨頭。
行政經理來得稍晚一些,一路跑過來,剛巧望見,地中海被周懷安一腳踹在地上。行政經理忙收住步子,咬牙倒吸一口冷氣。暗道,老李呀!你自求多福吧!
周懷安稍稍解了恨,示意一同來的男人將地中海丟出去。
餘歡定定的瞧着周懷安,這番英雄救美,不錯,不錯!
然她,還不及說什麼,就被周懷安連拖帶拽的往外帶。
這裡距離小公寓稍有些遠,周懷安一路沉着臉開車。餘歡覺不出自己的錯來,凝着他堅毅的側臉,嬉笑道,“周懷安,你真是英明神武,英勇帥氣!”
周懷安專注着開車,頭都不轉一下。
餘歡甚有自覺地解釋,“我不出來還不知道,這社會果敢黑暗。你囚禁着我,其實是爲我好,可不是英明神武。你趕來救我,那可是妥妥的英雄救美,那一腳踹得可不是帥氣逼人。”
餘歡暗自琢磨着,發生了這種事,極有可能讓周懷安產生不讓她上班得想法。她還是先順着他的鬍鬚捋一捋比較好,至少,不能火上澆油啊!
趕上紅燈的時候,周懷安才側過臉,“你喝酒了?”
餘歡不妨他如此問,幾是脫口而出,“沒有!我還沒來得及喝呢,就被人調……”頓了頓,餘歡趕忙住嘴,果斷表明立場。“不是!就算來得及,也不應該喝。就算喝,也要少喝。”酒後亂性,這一點,她還是明白的。
換了綠燈,周懷安啓動車子,臉色終是緩了緩。微微側臉,“你放心,明天你不會再看到他。”
“周懷安,你真是太好了!”餘歡果斷揮舞了兩頭拳頭慶祝。周懷安不動聲色抿脣笑了笑。還好,這次的事,鬧得不算大。餘歡沒在包廂裡,裡面的同事全不知道外面的事。至於那個主管,自然有行政經理處理。這一行,他是別想再混了。
次日,餘歡上班的時候,果然沒再見到那個地中海主管。
行政經理與大家宣佈,說是地中海騷擾女員工,被公司開除了。辦公室裡一陣沉默,直待行政經理走了,大家纔是一陣歡呼。他手下的女員工,除非長相實在欠缺,哪個沒被他騷擾過。他被開除,大家自然開心。
地中海走後,辦公室的氣氛,纔開始活躍許多。
餘歡基本上熟稔了辦公室的每一個人。譬如說,留着髮廊範髮型的那個男人,其實他沒看起來那麼老,也才畢業兩年。大波浪卷的老女人,其實卸了濃妝,長相還不錯,只是一根筋,念念不忘舊人。當然,這些都是小話筒大花跟她說的。大花無意間撞見過,老女人在洗手間哭泣,滿腹委屈的樣子。大花不小心聽了兩句,也就明白了。
葉子實在不愛說話,後來餘歡與大花熟悉了,漸漸地也就變成她們三人在一起。大花同她一樣,多數時候口無遮攔,但性情真。
後來,餘歡吃晚飯的時候,與周懷安嘮叨公司的事,說到葉子。
“她好像喜歡着一個人,但是又不肯告訴人家。”
周懷安擡起臉看她,極是淡定的開口,“你什麼時候也愛管這些閒事了?”
“我不是要管。”餘歡也不惱,只顧自道,“我只是覺得,喜歡一個人,你告訴人家就好啦,成與不成,也就一句話,費那麼大勁幹什麼。”
“就是說……如果你喜歡一個人,會直截了當的告訴人家了?”周懷安忍不住勾脣。
“當然!”餘歡果決道,隨即瞪他,“這不是重點好嗎?”
“好吧!”周懷安抿了抿脣,正正經經的問她,“那你知道,她喜歡的是誰嗎?”
“嗯。”餘歡嘟着嘴垂了垂下巴,“如果我猜得不錯,應該是我們經理。”
“啊?”周懷安的嘴巴不可自已的張成“O”型,餘歡瞧着他的模樣,忍不住撲哧一笑。她確然比較喜歡,周懷安這樣每一個真實的表情。每天繃着臉多累啊,又不是雲暢。一看就是做了一輩子的冰塊臉。
周懷安喝了口水,順了順呼吸,才張了張脣,“我記得,徐瑞去年就結婚了。”他還特意多放了他幾天的婚嫁。
“對啊!”餘歡不爽的託着下巴,嘴巴鼓成包子狀,頃刻將氣泄了乾淨,頗是懊惱的開口,“他就是結婚了呀!你說,他怎麼能結婚了呢?”
周懷安凝着餘歡一臉糾結的模樣,淡然開口,“你那位朋友出現得晚了,沒辦法。”
“我好想他離婚啊!”餘歡倏然開口,“好歹給葉子一個公平競爭的機會啊!”
周懷安一怔,下巴險些磕在桌子上。歡歡,你這樣秀人品下限真的好嗎?但是,餘歡的心情,他也不難理解。就像天底下的女人大多數都恨死了做小三的女人,可如果你的閨蜜不小心做了別人的小三,估摸着,你還會爲你的閨蜜心疼。哪裡還想得到,做小三本身就是不妥的事。
“冷暖自知。”周懷安輕飄飄開口,“歡歡,如果換做你,你會爭取嗎?”
餘歡想了想,搖搖頭,“不知道。”頓了頓,又是目光灼灼的凝着周懷安,“要看那個男人值不值得了。”
“比如……”
餘歡歪着腦袋,迅速拎了雲舒舉例。“比如雲舒,明明應是世無雙的貴公子,偏偏跟個妖精似的。這種,就不值得。”
周懷安定定的瞧着餘歡,幾是能將她瞧出一個窟窿來。餘歡甚是無辜,她又惹到他了嗎?沒有吧!周懷安突地張了張脣,餘歡不可置信的盯着他。周懷安耐着性子又重複了一遍。
他說,“我呢?”
餘歡乾咳兩聲,“不好說。”
“爲什麼?”
餘歡擡起眼,定定的瞧着他。暗忖,難道想要風流,還要被封情聖嗎?
餘歡想了想,甩出一句話就埋頭吃飯。“周懷安,我想,天底下大多數男人都是不值得女人做小三的。他和小三是真愛,那當年……又是爲了什麼娶了原配呢?”
周懷安悶了悶,心如針扎一般,刺刺的疼。
周懷安的手機在桌上響起鈴聲,餘歡瞧見是雲舒打來的。心知,想來是有急事吧。因着周懷安不能言語,是以平常如果沒有急事,一般都是給他發信息。
周懷安接起電話,臉色驟然一沉,拎了外套就要往外走。
“發生什麼事了?”餘歡站起身急急問道。
周懷安一邊換鞋,一邊回過頭,臉色沉靜如水。“一批貨出了問題,我去看看,你早些睡吧!”這批珠寶價值連城,他不能掉以輕心。尤其,是在這樣微妙的時期。
餘歡凝着他離去的背影,瞧着桌上的菜,明明才吃了幾口,突然就食不知味起來。
是上次周懷安叮囑雲舒要看着點的那批貨,雲舒也是上了心,可不知怎的,竟然在海關那裡被扣下來了。
周懷安趕到的時候才瞭解到具體情況,雲舒動用了老頭子的人脈,方纔查清楚,是海關的人收到匿名舉報,他們這批貨內暗藏□□。
這件事絕非巧合!周懷安握緊拳頭,那個人,終於開始了嗎?
諸如此類的事不是沒有發生過,但只要疏通一下,一般意思意思扣兩天也就算了。可這一回,海關部門的人一早接了公安廳的電話,最近國家嚴打毒品,舉報他們的人也是挑準了時機。這一回,他們若是不查個乾淨利索,看來這批貨很難準時到達客戶手裡。
雲舒一張嘴舌燦蓮花,難得吃了悶虧。貨明明到了,就在岸上,可就是不能提走。
這裡本就是海岸,場地空曠,周圍許多集裝箱。周懷安站在一旁,一雙眸子深沉的可怕、耳邊雲舒的笑,聽得都快要勉強了。
察覺到不遠處有微弱反光的時候,周懷安猛地側過身,子彈擦過他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