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三天,也不見齊二柱上山。
小王子和肖銀萍焦躁不安,心急如焚。
山上眼看就沒有吃的,小王子的藥品又即將接濟不上。
兩個人猜想,必是齊家堡出了意外,否則,齊二柱絕不會不回來。
這天清晨,小王子傷勢漸好,使對肖銀萍道:“萍妹,我看你還是到齊家堡去一趟,看看到底出了什麼事,咱們眼看吃的用的都要沒了!”
銀萍點了點頭道:“可是,留下你自己……”
小王子笑道:“我傷勢大有好轉,歹人發現不了這裡,而野獸我還能對付,你只管放心地去吧!”
銀萍道:“也好,我去堡內探聽一下便回來,你千萬不要亂動!”
小王子聞言,目光中掠過一絲柔情,低聲道:“萍妹,你這樣關心我,真讓我感動,從你的身上我無時不感到你姐姐……”
銀萍臉一紅,慌忙截口道:“你別說了,一提起姐姐,我心裡……”
小王子道:“可是,我經常情不自禁地想她……這幾天有你在我身邊,才減少了一些我對他的思念,我真希望能與你永遠在一起,那樣你姐姐也會含笑九泉……”
銀萍慌忙站起身來,走到山洞口,眼望着東方山巒上冉冉上升的旭日,動情地道:“按理說,我姐姐生前的願望我不能違拗,只是我把你一向看成兄長,在感情方面……我缺少激情……”
小王子道:“激情可以培養,只要我們傾心相戀。感情會豐富起來的……”
銀萍道:“而你決意與我演練悲掌神功,你知道,一旦結成夫妻,那麼,我的一切便成了你的,屆時,縱然心中沒有激情,也很難……”
小王子笑道:“萍妹,你暫且不要憂慮太重,咱們尚未看見那悲掌神功秘籍,也不能確認非結成夫妻而不能練……或許,是二柱信口開河,因有意於你……欲以爲藉口,也未可知!”
銀萍道:“換了別人我會這樣想,而二柱不會……”
小王子道:“好了!萍妹,我不想與你相爭,但等尋到二柱,找到悲掌秘籍,咱們再作商量,只是我想說,你不要忘記我,與別人演練!”
銀萍嘆道:“我也許會忘記你,但永遠不會忘記我姐姐!”
說完,簡單地收拾一下,便出了洞口,徑直下山奔齊家堡而來。
等來到齊家堡時,銀萍不由一怔。
齊家堡安然如舊,絲毫也不像出事的樣子。
銀萍走進堡內,早已有家人認出她來,便引她來見齊天柱夫婦。
吃罷早飯,江雪梅和丫環正攙扶着齊天柱在後花園散步,一見隨家人走進月亮門的銀萍,俱是一怔。
江雪梅急道:“是萍兒,怎麼就你一個人下山,二柱呢?”
銀萍的驚訝甚於江雪梅,聽見江雪梅一間,便道:“二柱不曾回來麼?”
齊天柱一旁道:“他回來帶了些吃的用的又走了!莫非沒有回山上去?”
銀萍道:“沒有,他下山回堡後一直也沒回去,我們以爲是堡中出了變故,纔來看一看!”
江雪梅聞言,顫聲道:“柱兒一定是在回山途中出事了!”
銀萍也是一驚,竭力抑制着自己,鎮靜道:“他什麼時候離家上山的?”
江雪梅道:“三天前的夜裡。”
齊天柱一拍腦門,恍然大悟道:“我說過麼!那姓海的女子是個探子,二柱的失蹤必與她有關……”
銀萍一怔,問道:“
姓海的女子?莫非叫海明珠麼!”
齊天柱驚詫道:“對呀!萍兒你怎麼知道?”
銀萍心中略略安然,道:“我認識那個海明珠!怎麼,那天她到堡內來過?”
齊天柱道:“來過,當時二柱正和她娘在後院準備東西,我不認識她,便認定她是水天姑派來的探子,便告訴她,二柱不在,打發她走了,她前腳走後,柱兒也離堡回山了!”
銀萍心中不由暗暗叫苦,想來必是海明珠又拉走了二柱,纏着他去西莽山演練悲掌神功,可轉念又一想,二柱就是遇上她,怎就同意與她同去呢?
他能夠置山洞裡的小王子和自己而不顧麼?
抑或是那海明珠刁蠻鬼靈,又怎麼能使他着了道兒?
江雪梅見銀萍若有所思,便道:“萍兒,你在想什麼?會不會是那姓海的姑娘把二柱弄走了?”
銀萍嘆道:“我也這麼想,可是,二柱的脾氣我是知道的,他知道山上吃的和藥品都沒有多少,不會不顧我們在半路跟海明珠走……”
齊天柱一旁氣道:“這個渾小子,幾時才能讓老子省心。”
江雪梅並不理會齊天柱發怒,依然對銀萍道:“萍兒,你知道他們可能去哪裡?”
銀萍道:“多半是去了西莽山。那海明珠一直纏着二柱,要與他同練悲掌神功,因爲她家遭人血洗,她想練成神功報仇雪恨……”
齊天柱又罵道:“我這就去西莽山,找那渾小子,看我不狠狠地打他一頓……”
突然,他發現了自己的斷腿,不由黯然長嘆一聲:“唉!他奶奶的!”
江雪梅體貼地對齊天柱勸慰道:“你這脾氣,二柱沒出什麼大事,你不用太心焦,孩子大了,有些事自己能作主……”
齊天柱嘟囔了一句,氣哼哼的不再言語。
銀萍在一旁急切地道:“嬸嬸,我想隻身到西莽山去找二柱,阻止他們,因爲那海明珠刁蠻成性,我擔心二柱會着了她的道兒……”
江雪梅若有所思道:“萍兒,你去西莽山再好不過了,只是那山上的小王子沒人照顧!”
銀萍:“他傷勢基本痊癒,只是需靜養些天,你們派人給他送些吃的就行了,他自己能照顧自己!”
江雪梅道:“既然這樣,萍兒你既刻動身去西莽山吧!至於吃的嗎,我親自給小王子送去!”
銀萍笑道:“那我就放心啦!事不宜遲,我這就走了!”
說着,給江雪梅和齊天柱深施一禮,然後轉身急匆匆地出了齊家堡,擇路向西莽山奔來。
在西莽山東南不遠,有一個小集鎮,它位於三條官道的交叉口,山裡外的過往行人多會於此。
這個小鎮上有最熱鬧的去處,便是這家酒樓。
酒樓分上下兩層,上層是雅室,進雅室用膳的一看便知,都是些富家公子、達官貴人,吃的也是美味佳餚。
下層是大房間,吃飯的全是普通食客,閒雜之人,從穿着上看,身份自然也低於樓上雅室的人,所用食膳更是不同。
這日,酒樓裡卻出現了一件不尋掌的事情。
雅室裡突然走進來一位身着破舊衣服的農夫,頭戴斗笠,低低地壓在額頭上一走進來,便點了一桌名貴的酒席,這個農大連斗笠也不摘下,便獨酌獨飲地吃起來。
他身旁的幾張桌上坐着的幾個富家公子,見這農夫便都面露驚異。
因爲他們知道,若是普通農夫絕不會來雅室用膳,大多在樓下要上幾個
饅頭,一碗素酒,草草充飢了事。而這個人非但來到雅室,其所吃酒席還要比他們的高出一籌。
驚異歸驚異,誰也不去惹麻煩。知道這裡的食客大多是南來北往的旅人,身份都是個不解之謎。
可是,緊接着令他們更驚異的事情又發生了。
那位農大的一桌酒席尚未吃完,從門外又走進一位麗女。
這麗女正值妙齡,身穿豔裝,長得美若天仙,舉止優雅,氣質非凡。
她在那農夫的鄰桌坐下,嬌聲喊來店夥,只要了兩個饅頭,一碗菜湯。
豔裝女子話一出口,許多人都感到驚詫,看這女子身着不俗,必是出於宮貴名門,用膳也必極爲名貴,誰知竟然是這般寒酸。
幾個富家公子吃着飯,看了看那身着破衣的農夫,又看了看這身着豔裝的麗女,紛紛搖頭,現出匪夷所思之態,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少頃,那豔裝女子已吃完,付了銀兩,正欲起身出雅室。
忽然,鄰桌的農夫低聲道:“這位姑娘,莫非是來這裡找人的麼!”說着話,依然低着頭,並不去看豔裝女子。
豔裝女子一怔,脫口道:“你怎麼知道?”
農夫低聲道:“在下不但知道你是在找人,尚知道你要我的人是誰。”
豔裝女子越發驚詫道:“這怕是未必……”
農夫喝乾最後一杯酒,擦了下油膩膩的嘴角,又低聲道:“在下有幸知道那個人的去處!”
說完,連看也不看那豔裝女子,便在桌上放了錠銀子,昂然走出雅室。
雅室裡的豔裝女子一怔,稍一思忖,便也急步跟出,尾隨農夫走出酒樓。
一出酒樓,農夫便徑直奔西莽山走去,連頭也不回,彷彿他已經知道豔裝女子會跟在後面。
農夫走進山中,在一片松林前停住腳步,背對着後面跟來的豔裝女子道:“你果然來了,很好!”
豔裝女子在農夫身後八尺處停住腳步,聽農夫開口便道:“我想知道那個人的去處,也相信你不會令小女失望!”
農夫冷漠地道:“你如此自信,因爲你的美貌麼!”
豔裝女子微笑道:“因爲我相信你不會欺騙一個善良女子!”
農夫道:“不!世界上的男子最無法拒絕的就是美貌女子!在下也是如此……”
豔裝女子冷道:“那麼閣下把小女領到此處,並不是想告訴小女那個人的去處?而是……”
農夫截口道:“告訴不告訴都是一樣,因爲那個人的去處很神秘,你沒辦法去找他!”
豔裝女子神色凝重地道:“哪怕他走到天涯海角……”
農夫道:“比天涯海角還要遙遠!”
豔裝女子一驚,急道:“那是什麼地方?”
農夫淡淡地道:“地獄!”
豔裝女子渾身一震,顫聲道:“騙人,你根本不知道我要我的人是誰。”
農夫聞言,緩緩地回過頭,慢慢地取下頭頂上的斗笠,微微一笑道:“肖銀萍,你應該認識在下!”
銀萍一見,不由驚駭地脫口叫道:“芍藥?!”
芍藥陰陰一笑道:“正是在下。那日在大明湖我潛水逃走,便跑到這西莽山,化裝成農夫隱蔽起來。
多少天來,我食野果飲溪水,苟且偷生,終於抵禦不住美食的誘惑,今天才到酒樓飽餐一頓,不意竟遇上你……”
銀萍冷冷一笑道:“可是,你怎麼知道我是找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