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你這口紅毛寶刀我們得先借用一下,待事後也可以考慮用這把刀換回你的兒子!”
“你!”齊天柱聞言怒不可遏。
這把紅毛寶刀乃是六哥霹靂金剛楊永魁的遺物,是楊氏家族的祖傳寶刀,列爲江湖八大神兵銳器第三。
十幾年來他一直帶在身邊,只想能在日後有機會交還給楊氏中人。
不意,今天就要失落在自己手上,這怎不令他痛心疾首。
馮玉瓊斷然一揮手,朝身旁侍立的一位少女道:“小玉,去把他的啞穴封了,關起來!”
“是!”侍立左側的執扇少女應聲近前,只見纖手落處,早制了齊天柱的啞穴。
齊天柱穴道被制,只能任人擺佈,堂堂七尺鬚眉,任一個嬌弱女子欺弄,他感到有一種說不出的屈辱和憤懣。
小玉走到門旁,一拉垂在門旁的一根細繩,齊天柱頓感身下的椅子一沉,接着便見腳下的地板已分開,椅子正穩穩地往下落,椅子一着地,地板又在頭頂合攏了。
他發現自己已到了下面的另一間屋子,這間屋子和上面的屋子沒什麼區別,只是感到有些潮溼,顯然,這是一間地下室。
齊天柱坐在椅子裡,不能動彈,也不能說話,但聽覺卻靈敏,可以聽見頭頂屋裡的一切動靜。
這時,就聽頭頂有人道:“大姐,這口刀果然是寶刀,你就留着用吧。”
是趙金英的聲音。“不,若二位妹子不希罕,我倒想把這口刀送給一個人。”
馮玉瓊的聲音響起,“你們猜一猜,我要送給誰?”
“當然是甄大公子了!”徐美珠的聲音。
“對啦!”馮玉瓊道,“因爲笑峰擅長使刀,他的‘八十四路迎風斬’是師門絕技,若再配上這口寶刀更是如虎添翼,神威無比。
“你們想,我靠上慈善堡這棵大樹,還愁沒有陰涼。否則像我等女流要想在江湖上爭一席之地。談何容易。”
徐美珠道:“大姐之意我們都明白,也同意大姐的做法,反正這刀也是白撿的,送個人情更好,況且甄公子和大姐早晚……嘻嘻,還不是一家人,何必還分你的我的哩。”
馮玉瓊笑道:“二妹勿取笑。不瞞二位妹子,我早已遣人去慈善堡求助去了,只是不知甄笑峰他們怎麼還不派人來。
“你們知道,慈善堡人多勢衆,江湖黑白兩道有許多人都與他們有交情,並願爲其所用,他們……”
話到這裡,突然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接着有一個緊張而焦急的聲音道:“大小姐,大事不好,鐵血盟的人已襲進山莊,把這幾間房子包圍了。
“口口聲聲讓三位小姐出去送死,秋蘭和水草與他們交手,只一招就被人家殺死了,那幫人的武功厲害得很……”
“別說了!走!”是馮玉瓊的厲聲斷喝。
緊接着是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頭頂的屋子恢復了沉寂。
齊天柱嘆了口氣,心中覺得又窩囊又憋氣,想自己出道以來,兇險經歷得也不算少,卻無論如何想不到會糊里糊塗地栽在這幫女人手裡。
他想不出解脫逃走的辦法,因爲對點穴和氣功一竅不通,他也不願意想,是否能逃得出去,更不願想三麗山莊能否擊退鐵血盟的侵擾。
當然,聽馮玉瓊的話,她們已事先請了人手,可是,事到臨頭,助拳的尚未到,強敵壓境,恐怕是凶多吉少,要是鐵血盟殺死了桃園三麗,自己身陷此地,豈不無人知曉,天長日久,便會化爲一具腐屍……
他媽的!齊天柱恨恨地咬咬牙,心中罵道,都是自己那混蛋小子二柱,害得老子落到這步田地。要是出去再見到兒子,非得很很揍他一頓不可,可是,他又泄氣了,唉!難的就是出不去。
索性他也不再想什麼,把眼一閉,坐在椅子上睡起覺來。
不知睡了多久,他被頭頂的響聲驚
醒,睜眼一看,見頭頂的地板已經分開,只聽“啪”的一聲響,自己坐的椅子竟似被什麼託着往上升起,低頭一看,原來椅子下支起一根粗木頭,顯然這間屋子的下面還有一間屋子。
等到椅子出了洞口時,屋裡的地板復又合攏,齊天柱又回到原來的屋子裡,他坐在椅子上,舉目四顧不由暗吃一驚。
室外晨曦甫現,不知不覺天欲亮了。
三麗山莊和鐵血盟幾乎酣戰了多半夜。
再看面前站着的幾個人,他才知道那酣戰的激烈和驚心動魄。
站在他對面的是“桃園三麗”,只見這三位麗人,此時已無麗可言,人人披頭散髮,身上衣裳被刀劍劃得破破爛爛,趙金英的左臂還受了劍傷,已包紮完畢。
人人的身上都血跡斑斑,不知是自身的還是別人身上的。
在“桃園三麗”身旁的兩位身材魁梧的青年漢子,其中一位身穿紫色衣裳,麪皮白淨,眉清目秀;一個身穿黑色衣裳,面如鍋底,黑中透亮,滿臉虯髯。顯得威武不凡,氣質超俗。
齊天柱正然環顧,就聽徐美珠朝那穿紫衣、麪皮內淨的人嫣然一笑道:“笑峰兄,他就是齊天柱,人們說的天山七傑中的齊老七。”
那被叫做笑峰的人聞言,點了點頭,朝齊天柱躬身一禮,笑道:“在下甄笑峰,家父是慈善堡主甄善仁,久聞齊前輩大名,今日得見乃晚生之幸!”說完,上前瀟瀟灑灑的幾下,便解開了齊天柱被制的穴道。
齊天柱穴道解開,霍然而起,怒目逼視着馮玉瓊,氣道:“丫頭,欺人太甚!”
甄笑峰急忙賠笑道:“齊前輩,請您息雷霆之怒,容晚生進一言!”
齊天柱看了甄笑峰一眼,見這年輕人也就在三十左右,舉止斯文有禮,談吐文雅不俗,也不好再發怒,壓了壓火氣,悻悻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甄笑峰又笑道:“齊前輩,玉瓊妹多有得罪,晚生代她賠罪,望前輩不計前嫌,寬恕於她,至於令郎,並無絲毫傷害,即刻請前輩領回!”
齊天柱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驚異道:“真的?我那渾兒子在哪兒?”
甄笑峰轉頭對馮玉瓊一笑,溫柔地道:“玉瓊妹,我相信你不會不給愚兄這個面子吧!”
馮玉瓊笑道:“你願意的事,就是我願意的事!”這話頗具含義,再場的人沒人不明白。
聞言,只見徐美珠朝門外拍了三下巴掌。
聲音剛落,從門外走進那個叫個玉的少女,身後跟着一個小黑男孩。
一進屋,齊天柱一眼就認出那個黑男孩是自己的兒子齊天柱。
還沒等兒子站住,便驚喜地撲上去,一把摟住兒子,喊道:“傻小子,你可想死爹了!”
齊二柱見抱住自己的是爹爹,也驚喜地喊了一聲“爹”,淚水奪眶而出,委屈地哭起來。
剛哭了兩聲,突然,齊天柱猛地推開兒子,站起身叱道:“混蛋小子,淨給我惹事,還有臉哭,莫哭,流眼淚算什麼英雄好漢!”
齊二柱見爹爹聲色俱厲,嚇得止住哭聲,怯怯地望着父親,悄悄地抹着臉上的淚痕。
齊天柱轉身對甄笑峰一抱拳道:“在下是個粗人,說話直來直去,你幫我的忙不會白幫,你讓我怎麼報答你……”
甄笑峰聞言微微一笑道:“前輩此言差矣!想我慈善堡向來以慈善的心懷對江湖上的事事人人!
“家父知道前輩的事後,就讓晚生前來幫忙,使你們父子團聚,晚生遂疾馬趕到齊家堡,說你已離家出來,因爲去貴堡耽擱。
“所以,今日救援這裡來遲一步,險些使鐵血盟得逞,況且,晚生久仰前輩大名,今日以盡薄力,也是晚生之幸!”
齊天柱一揮手,爽快地道:“我也不說別的了,你幫了我的忙,我不會忘了你,以後如用得着在下,上刀山下火海,你給個信我就到。我再
問馮姑娘幾句話,就領兒子回家!”
說着,轉身對馮玉瓊道:“馮姑娘,有兩件事在下要問個明白!”
馮玉瓊和甄笑峰對視一眼,轉眼朝齊天柱道:“前輩有話請講!”
齊天柱道:“一是我兒子爲什麼被你們抓來的?總不至於沒有理由吧!抑或是單單的爲了綁票當人質朝我要錢!”
馮玉瓊聞言道:“我也正要告訴前輩,前些天‘萬花幫’的芍藥,不知從何處弄來一個小姑娘,那小姑娘叫肖金萍,長得天仙一般,他說送給我們三麗山莊,因爲他對二妹……”
說着,瞥了一眼徐美珠,接着說道:“他一心想博得二妹的歡心,並說,那肖金萍來自西方女兒國,她還知道雪寒珠的下落。
“可是,就在一天夜裡,當苦兒和小玉看着那姑娘時,一時不注意被令郎解開繩子放跑了。當我們發覺時,那肖金萍已不知去向,所以,抓住了令郎……”
齊天柱回頭瞥了一眼兒子。
齊二柱怯怯地低下了頭,嘟囔道:“是那麼回事,我,我還沒來得及跑就讓她們抓住了!……”
“別說了!”齊天柱氣憤地打斷兒子的話,轉對馮玉瓊道,“都是犬子之過,他自找苦吃!”
馮玉瓊笑道:“孩子還小,不甚明事,望前輩日後多加管教!”
齊天柱聞言像捱了一巴掌,臉騰得紅了,道:“我管是管了,可是,他……他媽的太不爭氣!”
馮玉瓊道:“前輩,我想你的第二件事,必是要問那紅毛寶刀哪裡去了!告訴前輩,真對不起,那紅毛寶刀適才小女用它與鐵血盟廝殺時,被人掠了去,那人蒙着面,小女認不出是何人,真是……”
“唉!”齊天柱沉重地嘆息一聲道,“只是那寶刀乃是楊家祖傳,不想竟因我而失落江湖,我愧對死去的六哥楊永魁,更無顏見楊家後人!我……”
他一回頭,看見了兒子齊二柱,突然,劈手一個嘴巴扇過去,重重地打在齊二柱的臉上,罵道:“都是你惹的事!”
登時,齊二柱臉上印出紅紅的五個手印,嘴角流出了一抹殷紅的鮮血。
他沒有哭,只是倔強地仰着小臉蛋,睜着黑亮的眼睛憤憤地盯着馮玉瓊道:“她不好,是她弄丟的刀,不是我!”
齊天柱餘怒未息,一把拽住兒子胳膊喝道:“走!渾小子,快跟我回家去!”
說完,朝甄笑峰和馮玉瓊等人點了點頭道:“在下告辭,後會有期!”說着,拉着兒子齊二柱出了門,揚長而去。
見齊天柱領兒子一走,屋裡那個一直沉默不語的黑衣人嘴角掠過一絲冷笑道:“其父其子,一對大傻瓜!”
聞言,馮玉瓊一旁道:“想不到,被人們傳得神乎其神的齊天柱卻是這般窩囊!”
說着,對一旁的小玉道:“去,把那口刀取來!”
小玉應聲而出,不多時捧着那口紅毛寶刀走進屋,遞給了馮玉瓊。
馮玉瓊看了看手中的紅毛寶刀,又情義深長地瞥了面前甄笑峰一眼道:“笑峰兄,玉瓊借花獻佛,欲將此刀獻給兄長,還望兄長笑納,日後三麗山莊的事還請兄長多多關照!”
說完,雙手捧刀往甄公子面前一遞,一雙美目合情脈脈地注視着甄笑峰。
甄笑峰春風蕩面,正欲伸手接刀,突然轉面看了一眼身旁的黑衣人,遲疑了一下,把刀接了過去,轉身對黑衣人道:“諸葛賢弟,你看這刀如何?”
黑衣人訕訕而笑道:“寶刀美人,笑峰兄真令人嫉妒!”
甄笑峰聞言,突然仰面大笑道:“哈,哈!諸葛賢弟真會說話!”
說畢,手捧寶刀往黑衣人面前一遞道:“諸葛賢弟如喜歡,此刀就送給賢弟,若無賢弟帶人臂助,今日豈能擊退鐵血盟,以此刀相謝,不成敬意!”
此言一出,滿屋人無不愕然失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