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方樂王寒與小雨,乘火車,於11:40在羊州東站上車,北上回家。
在列車上,王寒說:“老牛咱們這次回家,就不來廣南了,你看行不行?”
小雨坐在列車的窗戶邊說:“老爸,媽的意見非常不錯,回家找份工也是一樣。”
方樂沉默不語,他在想,想當年他在家鄉也是一方人物。
可現在很是落魄,那種無臉見江東父老的意境由然而生。
無論怎樣,還是在廣南發展吧,那怕是在外撿破爛,也無人知曉。
方樂己決定,他要在廣南打工,並要打出個人樣來。
方樂坐在下鋪牀上,說:“回家把老岳父的事處理好再說吧!”
王寒聽到方樂說的話,己猜到7/8分,也就沒說啥。
她知道方樂決定的事,就是有十頭牛,也休想拉回來。
王寒說:“老牛上中鋪睡會吧,回家肯定會忙的。”
在牀上王寒在想着她父親這一生也很不容易。
生了四個子女,一生勞碌奔波,吃了不少的苦。
六十年代,那是極其貧困的日子,老父拖家帶小,下放到巨網村,雖然掛了一個村支書,上面也沒什麼補貼。
一年四季都在面朝黃土背朝天地幹着農活。
而且在這裡生活的都是一些成份不好的。
比喻,地主,富農,工商業者,以及坐過牢的,都被下放在這裡,從事農業生產。
社會關係極其複雜,就在這樣的環境裡,老父親生活得很不容易。
老父有時上來鎮裡開會,都是步行,而且都是晚上走路。
頂着月光,披着霧水,嘴巴刁着一個菸斗,一生的最愛就是香菸。
他曾說過晚上走路涼快,還不用睡覺,40多公里路,第二天早上就到了上牌。
王寒那時候,身體瘦小,弱不經風,所以爲了女兒親自上鎮領導那裡。
要求鎮領導給一個招工指標,給王寒來鎮辦企業工作。
現在兒女大了,大家生活條件也逐步得到改善,日子也一天比一天好了,可他老人家也就這樣走了。王寒非常難受,不禁淚水奪眶而出。
老父最是痛她,給她讀書,家庭困難也要讓她上學。
而王寒最怕的是到學必經之路,過巨網河上面的那根獨木橋。
橋上王寒害怕,她每次都是在上面爬過去的,眼睛看着橋下嘩嘩的流水,心跳得慌。
所以後來她不想讀了,就是怕過橋。每次上學,放學,她都是煎熬。
有一年,她得了急性腎炎,半夜三更,是父親在村裡找來二名社員。
幫忙擡到醫院,進行搶救才撿了一條命。
姐姐王雲現在還在怪父母親不給她讀書。所以到現她什麼都不懂,而王寒什麼都懂。
姊妹倆有時還在相互指責。
……
次日凌晨03點,一聲長鳴,列車己進入康清西站。
方樂一家三口來到站門口叫了一部的士,與凌晨04點多,到達上牌鎮家中。
上午方樂與王寒小雨,到達老岳父靈堂,方樂朝遺體磕了三個頭。
起來後,說道:“小雨,給外公磕頭,外公會保佑你身體健康。”
小雨也跪下去磕了三個頭,起來後,頭上明顯有個大紅包,他是真磕。
方樂看到後,心裡罵了一下:這個臭小子。
王寒也下了跪,一邊磕頭一邊哭着說
“爸,希望你一路走好,希望你在天堂裡沒有病痛,也沒那麼幸苦。”
……
靈堂裡擠滿了來悼喪的親朋好友。
晚上,方樂爲老岳父守靈,姐姐王雲就勸方樂:
“你剛從廣南迴來,一路奔波勞苦,你還是回家睡吧。”
“老人家視我如親生,我今晚一定得陪他一晚上。
這樣才能對得住他老人家。”方樂很悲傷。
次日晚上請道士關燈,非常熱鬧。方樂白天睡了一覺,晚上接着看道士關燈。
只見道士唱道:
無常一嘆病纏身,睡臥在牀月轉深,
服藥皆無效,求神總不靈,
不卻三魂去,誰知遇難星,
偶然一枕南柯夢,兒女嚎天喚不醒。
無常二嘆好憂愁,判案司官把簿勾,
地府差來鬼,追喚不停留,
財產都棄卻,萬事盡皆休,
杳然撒手歸冥路,不卻將身伴土丘。
無常三嘆好悽惶,枉費心機晝夜忙,
眼中流血淚,兒女痛肝腸,
金銀拿不去,空手見閻王,
生前造下千般孽,歿後難逃獨自當。
無常四嘆急如風,萬貫家財總是空,
牛頭並馬面,勾起到陰中,
貧富及老少,一去永無蹤,
饒君用盡千般計,大限到來豈肯容。
無常五嘆急如梭,血水滔天怎奈何。
刀槍劍列戟,箭樹列排戈,
銅蛇盤繞食,鐵狗來往拖,
千般苦楚無休息,孽鏡臺前怎錯過。
無常六嘆去程多,鬼使流水急如梭,
皆因心造惡,受罪孽冤魔,
生前都不信,今日卻經過,
早知如斯苦,何不當初年彌陀。
無常七嘆罪孽深,孽鏡臺前最分明,
擡頭偷眼看,都是面生人,
鐵枷並鐵鎖,真果好驚人,
千刀萬割凌遲死,陰風吹過又還魂。
無常八嘆出勾牌,不論官員並秀才,
英雄和猛烈,柔善與癡呆,
百工九流等,命盡總勾來,
判官把簿從頭驗,善惡難逃這一回。
無常九嘆說因由,錯過人生再怎休,
官員並宰相,文武伴諸侯,
爭名及奪利,豪富逞風流,
三寸氣在千般用,一氣不來萬事休。
無常十嘆已周圓,滯魄孤魂出九泉,
火醫沉清暑,劍樹化金蓮,
鐵城開黑壞,苦楚免鍾研,
冥府十王開大赦,亡魂領過早昇天。
折騰了一宿後,凌晨開始出殯。
方樂與王寒跟着出殯的人羣,一起上山,爲老岳父再送上一程。
……
老岳父走了,活着的人還要繼續奮鬥。
方樂與王寒回到家中,商量着今後的打算,方樂說:
“王寒,你看我老大不小的,正處在一個尷尬的年齡段。
在家也沒什麼適合我做的事,而且工資非常的低,要做些小生意,我也不想做。
我看我還是回廣南打工吧,你在家帶好小雨。”
王寒沒有支聲,她早就想到會是這種結果。王寒心裡有很大的不舒服。
方樂他沒有選擇的餘地,在外面工資要比家裡工資高,找工作的機會也多很多。
爲了撐起這個家庭,方樂必須外出打工掙錢,必須要有犧牲奉獻精神。
第二天,方樂還是毅然地走了。
這次王寒並沒有送方樂,方樂很傷心,爲了這個家,他沒有半點怨言。
方樂心想,回到廣南他一定要好好地幹,爭取幹個人樣來。
這次王寒不高興,也是有理由的,她是想,方樂在外面生活起居沒人照顧。
萬一有個生災害病的,誰來照顧他。
萬一我在家有一個三長二短,又有誰來照顧我,還有小雨。
生活本來就是一本難唸的經,說不清道不明,又有誰講得清呢?
方樂在南下的火車上,也是徹夜難眠,翻來覆去。
他在想王寒也不容易,這次一意孤行,傷害了王寒,方樂很糾心。
他很後悔,如果不去,家裡生活,還有小雨每個月的藥費等怎樣開支。
方樂是個磨檔芯,左右爲難,生活真的很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