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原本束手束腳的士兵們一聽這話,頓時心裡也有了底氣,下手也不再刻意收着,動作里加了幾分力道,不一會兒的功夫,原本亂成了一鍋粥的局面有了一定的改善,陸炎手下的士兵們重新掌握了優勢。
陸卿和陸炎方纔成了衆矢之的一般,那些壯丁血紅着眼拼命撲向他們,他們兩個縱有一身本事,面對這一羣彷彿被魘住的無辜百姓,也是有力使不出,只能被動招架,一次一次把衝到面前的人隔擋出去,想辦法打昏,不讓他們再有張牙舞爪撲過來的能力。
這樣需要拿捏力道和分寸,效率自然就高不到哪裡去,等聽到了嚴道心的話,兩人這才稍微能夠放開一些手腳,手下力道不再收得那麼,終於將不斷朝他們撲過來的人給制服了七七八八。
到了這時再擡眼去看,這小院子裡哪裡還有那個假堡主的蹤影。
“遭了!他能去哪兒呢?!”陸炎一看,登時變了臉色。
“回去咱們住的那個小院兒!”陸卿立刻意識到了對方的去向,衝其餘的人一招手,“留下十幾人,其餘跟我走!”
那些士兵立刻自願留下了十餘人,其他的便跟隨着陸卿和陸炎他們急急忙忙朝小院兒方向趕去,趕到那裡的時候,看到早已經被放幹了水,變得乾涸的小池塘裡面,那塊石板被掀開來,露出了一個黑漆漆的洞口。
“人肯定是下去了!”陸炎見狀,回頭看了看身後的士兵,“你們十個留下來,守住洞口!你們十個,到那邊守住院門!
其餘人,隨我們下去!”
“是!”士兵們高聲應和。
陸卿趕忙回頭示意他們不要高聲喧譁,其他人見狀趕忙噤聲。
“這地道你也下去過,在外面嚷嚷那麼大聲,是生怕那假堡主不會在下面聽到了,提前埋伏好嗎?”他低聲提醒陸炎。
陸炎一愣,意識到自己陣前衝鋒習慣了,對於打這種時不時出點陰招的仗實在是有些施展不開,也沒有辦法考慮那麼周全。
他趕忙點點頭,回頭衝身後的人做了個安靜的手勢,然後跟着陸卿率先鑽了進去,其他人也要跟着往裡鑽,被祝餘指揮着符籙給攔了下來。
“這甬道里面又黑又窄,下去那麼多人也無濟於事,幫不上什麼忙,真要是對方用什麼陰損的法子,反而被動,想要迅速撤出都很困難。”祝餘板着臉,擡手製止那些人,“你們都留在地面上,留意着洞口的情況,若是那假堡主先露頭,立刻出手斬殺。
若是我們自己的人,則立刻出手相助。”
那些士兵面面相覷了一下。
如果這話是陸炎的吩咐,那自然是責無旁貸。
若是逍遙王的安排,他們也會依照着將軍的意思,聽命於逍遙王。
可是現在說話的人既不是將軍也不是逍遙王,而是逍遙王身邊那個看起來文文弱弱的長史……
“你們還愣什麼神兒!”符籙一看他們的反應,氣不打一處來,壓着嗓子警告道,“我家二爺的意思,便是我家爺的意思!你們還不趕緊聽令,把洞口讓出來!”那些士兵不由吃了一驚。
好傢伙,這可是逍遙王的貼身護衛啊!他們這些天,誰不要多給這兄弟兩個幾分面子,不敢在他們面前有任何造次。
現在這廝一開口,就叫那長史是“二爺”,還說他的意思就等於逍遙王的意思……那這長史的身份來歷絕非一般。
於是那些人也不敢再有什麼猶豫,趕忙向一旁讓開洞口,按照祝餘的要求,在洞口周圍佈下防線,嚴陣以待。
祝餘叫符籙幫忙,把這一院子的士兵各自的分工都安排得明明白白,又在嚴道心耳邊耳語了幾句,嚴道心點點頭,撩着袍子下襬一溜煙兒走掉了。
安排好了這一邊,祝餘和符籙又馬不停蹄地趕往仙人堡的另外一處,去找陸嶂。
另外一邊,黑暗的地道里,那假堡主弓着腰,小心翼翼地向前移動着,地道里沒有光亮,他這會兒腳下比起平日裡也略顯匆忙,帷帽的帽頂時不時會不小心擦到地道頂部,帷帽的那一圈黑紗也讓他的視線更加受到阻礙,但是他卻絲毫沒有把帷帽摘下來的打算似的,依舊那樣艱難地前行。
他雖然動作磕磕絆絆,對於要去哪裡卻是十分明確的,動作沒有半點猶豫,直直摸向那個相對開闊的地窖處,找到了放在那裡的黑箱子,急急忙忙將箱子打開,用手悄悄撩起黑紗的一角,湊近了朝箱子裡看去。
就在這時,忽然一股力道從背後猛地襲來,假堡主察覺到不對的時候,已經來不及躲閃,猛地被人一腳踹在後腰上,重心向前栽過去,一頭扎進了那口木箱。
這一栽進箱子裡,他才發現,這並不是自己之前留在這裡的那一口黑色大木箱,而是另外的一口箱子刷了黑墨罷了。
方纔太心急,一下子沒有提高警惕,這會兒人摔進來才聞到了一股撲鼻而來的墨臭味。
假堡主沒有半分猶豫,立馬從箱子中騰身而起,就在他翻出箱子的一瞬間,迎面一把劍正刺過來。
假堡主身子一偏,堪堪躲過,但是胸口的衣服又被劃破了一層。
他不敢停頓,順勢翻出箱子,猛地朝對面的陸卿和陸炎衝了過去。
這地道里面空間狹窄,又很低矮,刀劍這一類的兵器在裡面根本施展不開,陸卿方纔一劍被對方躲開,這會兒也已經沒有機會再刺出第二劍,只能用劍身作爲隔擋,與那假堡主近戰。
假堡主一邊與陸卿、陸炎拳來腳往,一邊朝地道的另外一個方向一點一點移動。
陸卿和陸炎本來就都比那假堡主生得更加高大健碩,在這樣逼仄的空間裡面就愈發束手束腳,三個人就這樣慢慢移動着方位,終於移動到了地道的盡頭。
“沒有路了。”陸卿偏頭看了看假堡主身後的土牆,“我看你還能插翅而飛不成?”
假堡主呵呵一笑,突然擡手打向自己頭頂,一塊黑漆漆的木板應聲而落,露出了頭頂一處向上的出口,隱約透進來幾分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