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第五人
“司徒將軍,”在司徒敬若有所思的時候,陸卿開口對他說,“聖上將你從潤州調至此處,現在又派我帶人前來,所爲恐怕都是同一件事。
方纔在你府上,尚來不及詢問清楚,在你來之前之後,這軍營中出事的都是些什麼人,將軍可有弄清楚?
刨除掉被牽連的不算,像龐百夫長這般死去的可有普通的士兵?”
司徒敬愣了一下,到現在爲止,這軍營當中一共都死了哪些人,他是都已經有所掌握的,但要說這裡面有沒有普通士兵,他還真沒有單獨去考慮過。
現在被陸卿一問,他腦子裡一下就有了答案,臉上的表情也愈發肅然,眼神一黯:“此前死去的人裡面,有伍長,什長,有百夫長,還有個虞候和一個副都統,最大的便是前任都指揮使,唯獨沒有一個出事的是普通的士兵。”
陸卿笑了一聲,笑聲冷冷的,帶着幾分嘲諷:“看樣子還真是處心積慮,用心良苦啊。
想來陛下把將軍從潤州調任至此,也是看中了司徒老將軍的家風,此時離州大營需要有絕對信得過的人來坐鎮,此事纔有希望儘快平息。
眼下,司徒將軍恐怕要先弄清楚,之前出事的這些人可曾有過什麼交集,或者身上有什麼共同之處。
否則這萬人軍中,爲何獨獨那麼這些人成了被選中的目標?”
司徒敬蹙眉沉思,他調任過來將將兩個月,因爲前任都指揮使死得突然,他接手離州禁軍之後,除了對之前出事的人有了一個粗略掌握,但是由於軍務繁忙,一個偌大的爛攤子等着他接手,所以這些人之間是否存在某種共同點,他一下子還真沒騰出空來細想。
他陷入思索的時候,一旁的嚴道心伸手抓住了司徒敬的手腕,司徒敬嚇了一跳,差一點慣性地出手反制,好在及時反應過來。
而嚴道心也很快鬆開了手:“他脈象穩健,身體無礙。”
祝餘在一旁聽着,不得不承認,每當嚴道心裝模作樣地用那種如同世外高人般的清冷語調,說着略帶氣聲的話,再加上那言簡意賅的措辭,還真莫名讓人有一種此人高深莫測,不信他不行的感覺。
可是在見識過他正常的樣子之後,再看他這副裝腔作調的模樣,就讓人忍不住想給他一腳。
“這毒中與沒中,能否通過號脈發現端倪?”司徒敬並不知道嚴道心私下裡什麼模樣,所以自然不會有什麼感覺,這會兒滿腦子想的都是既然對方能通過給自己號脈確保自己沒事,是否也能通過號脈發現中毒的人,“軍中有五位醫官,雖然說平日裡最擅長的還是醫治金創傷和骨傷,但號脈那些,他們還是可以勝任的。”
“僅憑號脈,恐怕無從分辨。”嚴道心沒有去顧忌司徒敬的感受,直截了當,猶如一盆冷水兜頭潑過去一般,回答道,“包括你,我方纔也只是說你眼下無礙。
至於是不是中毒不深,尚未從脈象上有所體現,我尚且無法斷言,更不要說軍中的那幾個醫官。”
司徒敬對這樣的回答並不覺得特別吃驚,他料想到此事應該沒有那麼容易,否則也不會從前任都指揮使還活着的時候,離州軍中就陸陸續續有人死去,卻一直到現在他接任都過去了兩個月,還沒有半點頭緒。
“此事實在是詭異得緊。”他眉頭緊鎖,表情困惑,“我到離州大營坐鎮後,陸續有四個人出事,龐百夫長是第五個。
但前頭的四個人,雖然死前各有異常,但都沒有龐百夫長這麼大的反應,並且死狀也各有不同,有突然之間毫無徵兆便投了水的,有睡夢之中便悄無聲息死掉的。
像今日龐百夫長這樣還是頭一遭遇見。” “此事不急着下結論。”陸卿開口打斷司徒敬的話,“除非將軍認爲軍中數條人命果真死於邪祟作亂,否則仔細去找,定能發現端倪。”
司徒敬從小跟在父親司徒老將軍身邊,向來不信鬼神,更厭惡有人假託鬼神之名,行不軌之事,被陸卿這麼一說,他沉吟着,點了點頭。
“今晚司徒將軍什麼打算?”陸卿又問。
“我要守在大營中。”司徒敬回答得不假思索,“龐百夫長剛剛出事,兵士們受驚不小,若是我不在軍中坐鎮,怕有人伺機作亂,惹一些事端出來。
幾位大人,東川縣中有一處驛站,是個穩妥的去處。
你們今日到大營中來,也算是暴露了行蹤,眼下對方在暗,我們在明,幾位也還需多加小心。”
陸卿點點頭:“多謝將軍提醒。我聽聞司徒老將軍此前剛剛從羯國邊境替屹王殿下迎親並護送回京城。
不知老將軍可知道你被聖上從潤州調任離州之事?”
這突如其來的話鋒一轉,坐在陸卿旁邊的祝餘淡定得很,經過了這些時日的相處,她發現自己越來越能跟得上陸卿那種跳躍的思維方式了。
但是第一次和他打交道的司徒敬很顯然還有些不適應,他有些疑惑地看着面前那個戴着金色面具的男人,似乎還有些沒有想清楚,爲什麼對方會突然問起自己父親來。
但他畢竟從小到大跟在司徒老將軍身邊,接受父親的教誨,儘管年紀尚輕,卻也不是什麼沒頭沒腦的愣頭青,只與金面具上的那兩個孔洞中露出來的一雙眼睛對視了一下,便神色淡定地回答道:“那是自然,只是調令來得很急,當時父親尚在途中,所以我修書一封,告知了他此事,還未來得及等到他的回信便已經啓程了。”
陸卿聽他這麼一說,也沒有再有過多的表示,站起身來:“時候不早了,今晚大家都很辛苦,將軍也早些休息,近來恐怕免不得要費神。”
司徒敬一看他這是要走的架勢,不禁皺了皺眉,也跟着站起身來:“方纔大人說外面不是說話的地方,所以我將諸位帶到帳中。
現在看來,大人似乎有些話並沒有對我講。”
“彼此彼此。”陸卿語氣聽起來硬邦邦,冷冰冰,卻並沒有否認司徒敬的猜疑:“既然彼此彼此,那便不必勉強,有什麼必要的,我會告知將軍。”
說罷他轉身就走,大步流星,似乎是對司徒敬帶着些不滿。
司徒敬沒有送他們出去,只是站在原處,皺着眉,看着幾個人離開的背影,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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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