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靠得住”【月票加更】
賈家兄弟無論如何也沒能掙扎開兩個獄卒的鉗制,一大碗鹿血酒一半灑在地上和他們的衣服上,另外一半依舊灌進了他們嘴裡。
這兄弟倆看起來真的是被嚇壞了,發了瘋一樣的想要掙脫被捆住的手腳,甚至雙雙嘔吐起來,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喊着他們不想死。
兩個人剛剛被灌鹿血酒的時候也並不是很配合,這會兒本身就一臉一身的血紅色,這會兒表情猙獰,吐了一身一地,看起來語法狼狽不堪。
“把他們鬆開吧。”陸卿示意一旁的獄卒。
獄卒將兩人手腕上的繩索解開,兩個人立刻一個掐着自己脖頸前面的皮膚,一臉驚恐,一個乾脆把手指捅到喉嚨深處去,想讓自己吐得更乾淨一些。
“怎麼?自家的鹿血酒,強身健體,你們兄長都每日必飲,爲何你們二人卻怕成這個樣子?”祝餘有些鄙夷地看着面前的兩個人。
賈家兄弟二人這會兒已經意識到了惡行的敗露,哪裡還敢再狡辯,兩個人跪在地上,一邊磕頭一邊求饒,說着不想死的話。
祝餘讓他們說出實情,兩個人一把鼻涕一把淚,哆哆嗦嗦地,倒也總算是把這背後的真相都給說了出來。
事情的發展果然和他們之前的推測並沒有什麼出入。
這件事的確是右長史楊成宣唆使促成的。
他之前私下裡找到了賈家這兩兄弟,告訴他們之前錦國要求朔地進貢一批兵器,朔王便將此事交給賈俊去負責督辦。
結果賈俊私下裡與人串通,將本應該全部用來鑄造這一批兵器的鐵礦石倒賣了許多,又往裡面添了許多別的東西,雖然說把兵器的數量湊足了,但是實際上不堪一擊。
這批兵器還沒等啓程運往錦國就被發現出了問題,現在上頭要追究責任,若真追究下來,不光賈俊要因爲自己這膽大妄爲的舉動人頭不保,就連賈家其他人恐怕也要一併連坐。
這兄弟二人雖說才學平平,平素卻心高氣傲,覺得朔地盡是粗鄙之人,唯有他們這種讀聖賢書的書生纔有機會考取功名,飛黃騰達。
現在一聽竟然竟然要因爲兄長的貪心而受到牽連,不但功名無望,甚至還可能身陷囹圄,頓時便慌了神,一邊滿肚子怨氣,一邊又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楊成宣見狀便給他們指了條“明路”,讓他們先下手爲強,趁着這件事還沒有被朔王追責到賈俊的頭上,殺死賈俊,將那些短缺的鐵礦石和賈俊的死一併甩鍋左長史,就說是左長史做賊心虛,怕賈俊檢舉他,於是先下手爲強,將其殺害。
這樣一來,賈家就只死賈俊一人,畢竟他做的那些事,無論如何都難逃一死,換成這樣的死法兒,最起碼可以避免家人受到牽連,兩個弟弟可以繼續讀書考科舉,日後回來受任用也不受影響。
賈家兄弟二人原本還有那麼一點猶豫,畢竟是親兄長,從小到大待他們也不薄,這麼多年來不求他們做任何幫忙養家的事情,支持兩個人一心攻讀聖賢書。 可是楊成宣說賈俊橫豎都是難逃一死的,這話又狠狠觸動了這兩個人。
於是他們終究敵不過心裡面的貪念,按照楊成宣的法子,趁着賈俊娘子不在,更加方便行事的時候,將他拿來的“毒血”悄悄倒進家中的鹿血酒罈子裡,等着賈俊毒發。
之後他們又依照着楊成宣的吩咐,在賈俊剛死的時候,先用繩子在賈俊頸上來找勒死的方式,狠狠勒住一圈,又等過了一會兒,再按照上吊的方式將屍首吊起來,確保脖子上能夠留下印子,這纔將屍首交給楊成宣派來的人帶走,藏匿起來。
楊成宣派來的人還拿了一副巨大的畫,掛在賈俊書房的房樑上。
二人對外只說兄長被左長史叫去督辦公事,畢竟家中所有人也沒有人敢跑去問問左長史,是不是他把賈俊給叫走了,家中除了賈俊之外,平日裡也不允許其他人進到書房裡面去。
於是就這樣等了幾日,等得他們都有些慌了,終於得了消息,那幾個人把凍得硬邦邦的賈俊屍首送了回來,幫他們掛在了房樑上,又藏進了賈家兩兄弟的房中,一直等到溫啓明登門,獨自在書房裡等賈俊,久等不到,獨自離開,才又潛入書房,將畫扯下來一併帶走。
本來這些事情倒也沒有什麼着急的,不料這功夫他們的大嫂突然提前回到家中,二人只好叫一個“靠得住”的小廝幫忙出去托住大嫂,確保書房那邊都佈置妥當,該離開的人都能來得及離開。
祝餘詢問那個所謂的“靠得住”的小廝是個什麼來路,得知是之前賈俊隨右長史一起去龐家赴宴的時候,龐家的人爲了答謝賈俊準備的厚禮,送給他們的。
因爲這個小廝特別機靈,所以到了賈家之後,雖然不是家生子,但是卻特別受器重。
這一次兄弟兩個合謀害了自己大哥,這種事自然也不敢讓家中的老僕還有那幾個家生子知道,於是這個小廝便又成了他們唯一的指望。
祝餘讓獄卒把這兄弟二人先吊起來狠狠抽一頓鞭子,然後再關回大牢之中,嚴加看管,決不能讓二人有尋短見的機會,等着日後斬首。
之後二人便趕忙返回去,將這些彙總起來的收穫統統呈交給祝成。
祝成看過之後,儘管已經有所預料,仍不免大怒,立刻派人將楊成宣收押,帶着護衛過去親自審問,要他將他與龐家相勾結的那些事情都說清楚。
本以爲被抓到了罪證,楊成宣應該會無法狡辯,老老實實把一切都說清楚,沒曾想,這廝在這件事上卻表現得“鐵骨錚錚”,一口咬定自己與龐家沒有任何關係,自己是冤枉的。
祝成對他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好話壞話都說了個遍,楊成宣就是好像茅坑裡的石頭一樣,態度又臭又硬,梗着脖子不肯認賬,直把祝成氣得火冒三丈也無濟於事。
他思來想去也不知道這個時候還能指望上水,猶豫之後,只好又把祝餘和陸卿叫來拿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