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就是他
一聽這話,曹天保先呼啦一下站起身,邁步就往外走。
陸澤估計這麼半天已經憋悶壞了,這會兒也起身跟了過去。
其他人陸陸續續出了客堂,這時候那個船伕已經被陸嶂的人帶了回來,戰戰兢兢地站在院子裡,一見這幾位華服貴人出來,嚇得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站起來說話!”曹天保高聲喝道,“不要跪在那裡倒好像受了多大欺負似的!
我問你,你可認得那畫像上是什麼人?”
旁邊陸嶂的護衛也很有眼力,一聽曹天保問話,立刻將方纔拿着的畫像重新展開,戳在那船伕的面前,讓他能看個仔細。
船伕哆哆嗦嗦看了看那畫像,搖搖頭:“回大人,小人不認得這畫像上的人。”
曹天保一聽這話,臉上陰沉的表情終於有了鬆動。
可他還來不及因爲船伕的話而感到高興,就聽那人又繼續說道:“小人只知道他之前總來僱我划船送他過江去,每次出手都還特別大方,所以纔有挺深的印象。”
一聽這話,莊直便強撐起精神,坐直起身,曹天保的眉頭一下就擰了起來。
京兆尹方纔在外面的時候琢磨了半天,覺得自己還是應該當着所有人的面,把事情問問清楚比較好。
這件事他之前並不知情,壓根兒沒有人向他呈報過,結果現在一鬧就直接鬧到了曹天保的面前,眼下不論那曹辰豐到底是不是真的與人苟合還殺人害命,自己這個京兆尹多少都佔了點失察的責任。
所以人是屹王陸嶂的人帶回來的,這總沒人能說京兆府蓄意包庇了,這個時候自己站出來,不管結果如何,至少把京兆府秉公執法的姿態要端足,免得過後被找了什麼後賬。
有了這一番思量,這會兒他便直接站了出來,開口高聲詢問起船伕來:“畫像中的男子僱你划船送他去何處?”
“回大人……他每次都是讓我夜裡頭在渡頭等他,然後划船送他到江那邊一座繡樓,然後在下面等着,等他出來了,再原路將他送回去。
這人每次給我的銀子比別人來來回回坐幾次船都還要更多,所以我以前還挺盼着他去僱我送他的。
不過……不過我已經有好幾日沒見過他了。”
“你最後一次見他,也是去那繡樓?”京兆尹又問。
“是,就是那個繡樓,除了那裡,他就沒叫小人送他去過別的地方!
不過以往他都是上去好久纔下來,有時候我都在船上打好一會兒瞌睡他纔來,那天他卻只一炷香的功夫都不到,就急急忙忙出來了,讓我趕緊划船離開。
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反正人家給了我錢,我也不好瞎打聽,就急急忙忙划船把他又給送了回去。
打那之後我就再沒見過他,我也是才知道那繡樓裡死了人什麼的…… 大人,小人就只是收了船費,跟那人真的並不相識,不是什麼同夥,您可千萬不要治我的罪啊!”
看得出來,這船伕是真的害怕了,說話的時候聲音裡都帶着哭腔:“我家婆娘之前就與我說,讓我不要賺這個錢,說是那種深夜裡跑去與人私會的,八成不是什麼好人,萬一有個什麼——”
“好了好了!問你什麼你便回答什麼,沒問的就不要多嘴!”京兆尹眼見着船伕越說,那邊曹天保的臉色就越是山雨欲來的模樣,嚇得趕緊讓船伕閉嘴,生怕他再這麼不明就裡的胡說一氣,曹天保當場將他劈了事小,牽連了自己那可就不好了。
曹天保聽了船伕的話,的確覺得怒火中燒,但他畢竟從沙場到朝堂這麼多年,也不是什麼無腦莽夫。
雖然說被那莊直有鼻子有眼的一番扣罪名,現在儼然自己的侄子曹辰豐就成了個與人私通還殺人滅口嫌疑重大的角色,以至於這船伕說的每一句話,都好像是沒指名道姓地在罵曹辰豐。
但懷疑畢竟只是懷疑,罪名在尚未坐實之前,他若因爲心中惱火便發落了那個船伕,就等於自行將侄子的罪名給攬下來了。
“各位大人,你們都聽見了!船伕他的確認得畫像中的人,那人也的確是到繡樓去見我女兒,我女兒更是在前幾日的夜裡遭他殺害,這不就都對上了嗎?!
難不成,就因爲那人是大將軍的侄兒,你們就都要裝作沒有聽見嗎?”莊直力竭聲嘶,一副已經全然將生死置之度外,即便被人砍死在當場,也要給女兒伸冤的架勢。
船伕來的時候只知道是大將軍這邊有官家的人問話,萬萬沒想到竟然是有人想要指認大將軍的侄子是殺人兇手,而自己恰恰就是那個證人,頓時嚇得骨頭都軟了,摔倒在地,匍匐着打哆嗦,爬都爬不起來。
京兆尹此刻也頭痛不已。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下一步應該怎麼做最合適,他當然不會不知道,只是看看已經在盛怒邊緣的曹天保,這話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敢開口說出來。
於是他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屹王陸嶂。
曹天保這個人,放眼全天底下,唯一從來不敢違逆的就只有兩個人,一個是錦帝,一個是鄢國公。
其他的王爺、皇子,他高興的時候態度還算恭敬,真到了氣頭上也不一定給面子。
相比之下,陸嶂就是最穩妥的人選,畢竟他身上同時帶着錦帝和鄢國公兩個人的面子,有的話自己來說,曹天保當場翻臉,陸嶂來說,或許就能有用。
陸嶂也明白京兆尹看着自己的眼神裡傳遞的是什麼意思,只是方纔外祖父已經暗示過他儘量不要開口,這會兒也讓他有些爲難。
但他終究還是受不了京兆尹那求援的表情,猶豫了一會兒,開口對曹天保說:“大將軍,不論是男女私會,還是殺人害命,咱們都不能只聽一家之言。
現在莊直的女兒雖然死了,但你的侄子曹辰豐還好好的,死人無法開口,活人是可以的。
不如咱們將他叫出來,當面對質一番,說不定這中間的誤會也就解開了呢?
到時候京兆府緝拿真兇,既讓曹辰豐恢復了名譽,也能給那莊老闆一個交代,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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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