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療養院有個很漂亮的後花園。紐約最好位置的豪華酒店的園丁水平不會讓人失望。灌木與花卉層層疊疊,梧桐樹、山毛櫸樹和各種闊葉類喬木投下濃密的樹蔭。而最讓席勒喜歡的是後門外面有條門廊,柱子上和頂棚全是和後院圍牆一樣的紅色薔薇。陽光順着葉片和花瓣的縫隙落下來,坐在門廊上的時候,剛好能看見花園當中的植物爭奇鬥豔,讓人回想起莫奈筆下歐洲鄉下的夏天。
傍晚氣溫降下來,席勒搬了把躺椅坐在門廊的右側。聽到“咚咚咚”幾聲,打開手機一看,自己幾乎被移出了所有的羣聊。
他嘆了口氣。彼得剛好打開廚房的窗戶,把腦袋伸出來問道:“醫生,烤箱怎麼沒通電?我終於把粉給拌好了,熱騰騰的覆盆子派很快就會出爐了。”
“冰箱後面有個開關,”席勒說,“你把它打開之後好像就能用了。但是我必須提醒你,你已經失敗四次了。我確認療養院的垃圾桶不會演奏你扔進去的黑膠唱片。這次一定注意火候,好嗎?”
彼得垂頭喪氣地哀嚎了一聲說:“我明明是按照我嬸嬸給我的配方做的……”
“是嗎?那多加的200克砂糖呢?”
“我覺得甜一點會更好吃。”
“莓果醬?”
“增添風味用的。”
“香蕉泥?”
“我刷到的短視頻。”
“西瓜汁呢?”
“聽說那會讓麪糰變得更軟。”
“不得不說,彼得,”席勒從躺椅上坐了起來,看着彼得說,“你應該去找託尼。”
“他會喜歡我的烹飪風格?”
“他會顯得你的烹飪技巧沒那麼糟糕。我都不知道,除了託尼·斯塔克之外還有誰能在最簡單的覆盆子派上連續失誤四次。在烹飪這方面,太具有創新精神可不是什麼好事。”
彼得又回廚房裡忙活了。席勒趴在窗邊看手機,感嘆道:“他們竟然把我直接踢出了慶生羣。天哪,史蒂夫真不怕他過生日那天看到一摞黑膠唱片被擺在食品臺上?我可是你們當中做飯最好的那個,把我給踢出去了,這生日宴還有什麼意義?”
“他們把你給踢了?”彼得有些驚訝地回頭去找手機,把沾滿面粉的手套脫下來,打開手機屏幕一看,果然好幾個羣裡都顯示席勒被踢出了羣聊。
“你幹了什麼,醫生?”
“哼,我不過也就是給一對迷茫的情侶指點了迷津,在修復他們的感情關係方面做了一點小小的努力。”席勒伸出一隻手,食指和拇指捏起來。
而彼得在那中間看到了一整個宇宙。
第二天清晨,復仇者聯盟基地的活動室裡,史蒂夫把自己扔在了寬敞的沙發上。科爾森開了兩瓶啤酒,又倒了兩杯咖啡,放在同一張托盤上拿到茶几旁邊。
側門發出“咔噠”一聲,走進來的是班納博士。
“早上好,史蒂夫!我看到席勒醫生被你們踢出去了,他又幹嘛了?”
“很難解釋,”史蒂夫搖了搖頭看向他說,“你知道的,席勒做的每一件事都很難解釋。這就是他要的。”
“好吧。我來只是想問問你,卡特有沒有堅果過敏?或者她對什麼其他東西過敏嗎?”
“沒有,”史蒂夫說,“你是打算做帶堅果的菜嗎?”
“是的,我跟貝蒂的祖姨母學到了個非常好吃的堅果巧克力蛋糕的配方,我打算試試呢。”
“卡特倒是不過敏,不過我建議你去問問其他人,說不定他們有堅果過敏的。”
“得了,除了卡特特工這個普通人之外,那些超人類就算過敏了也死不了。而且我得說,這個蛋糕絕對值得你們冒險一試……”
“嘿!史蒂夫!我們提前回來了!”門被打開,金剛狼羅根衝了進來。史蒂夫趕緊站起來和他擁抱了一下說:“你們真沒必要這麼大老遠跑回來,也不是什麼大事……”
“可別這麼說,每個人都會以參加美國隊長100週歲生日爲榮的。”琴站在後面說。
史蒂夫的眼神迅速在他們兩個之間滑動了一下。羅根衝他眨眨眼,他倆勾肩搭背地往裡走。
“斯科特這次可算是把琴給惹毛了,他們兩個分手了。”羅根從旁邊拿了瓶啤酒,用自己的爪子撬開瓶蓋說,“這是我最有機會的一次。”
“老實說,我不贊同你這麼做。我知道你沒有去撬人牆角,但是……唉,算了。”
羅根倒是有些驚訝地說:“你怎麼不勸我了?以往每次我說到這事兒,你都是一大套道理。”
“是的,原先我覺得你們已經很不可理喻了,但是很顯然,現在我遇上了更不可理喻的。”史蒂夫靠着牆用手撐着自己的額頭說,“我今天早上特意早起了兩個小時,就怕醫院打電話來。”
“怎麼了?”羅根緊張起來說,“是卡特和孩子有什麼問題嗎?”
“不,是巴基。”史蒂夫簡單地跟羅根說了一下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沒想到羅根一臉不以爲意。
“這有什麼的,他們都是成年人。就算過程激烈了一些,但只要他們自己爽到了,那外人也管不了。況且……”
史蒂夫微微把頭往前探。羅根左右看了看,尤其是看了看琴的狀況,湊在史蒂夫耳邊壓低了聲音說了幾句。史蒂夫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你認真的?!”史蒂夫看着羅根說。
“當然,我也沒辦法。”羅根伸出自己的手晃了晃說,“我去看過心理醫生了,他給我做了一些測試,然後說這是本能反應。如果是幼年時期,可能還能矯正,現在肯定是不行了。”
“所以你專注於追逐琴,就是因爲她不會在你過度興奮本能的伸出爪子的時候被你一爪子切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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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完全是,”羅根說,“不過確實有一部分這個原因。你不會想知道在最興奮的那一瞬間看到光滑的人體組織切片七零八落地掉到你身上是什麼感覺的,甚至還是熱的……”
史蒂夫呲牙咧嘴,一把把羅根給推開了,一臉無語地走回沙發上坐下。科爾森看到他有些走神,把一杯咖啡遞給他說:“怎麼了,隊長?和羅根聊的不愉快嗎?”
“不是,我只是在想,我身邊的變態……我是說不那麼正常的人類,好像比我想象的要多。”
“這很正常,隊長。”科爾森聳了聳肩說,“超能力者和變種人本就談不上什麼正常。他們的身體結構和能力和普通人有區別,那自然就會有一些特殊習性。只要不危害到公共安全,沒有人能干涉。”
“而且準確來說,”科爾森把身體向前傾,雙手捧着咖啡杯說,“隊長你纔是不正常的那個。”
史蒂夫看向他。科爾森接着說:“可能是你們那個年代的技術限制,大部分接受過基因改造的改造人都會出現同樣的問題,那就是精力過剩。你們的腎上腺素分泌水平比普通人要高很多,這給了你們更靈敏的感官、更強大的體能、更好的耐力,但同時也讓你們更加亢奮。”
“由於這種生理上的激素所帶來的興奮反應,你們的精神興奮的閾值要比其他人高很多。普通人的常規的性行爲可能無法帶給你們足夠多的快感,改造人需要更深的刺激才能感受到快感。”
史蒂夫陷入了沉思。實際上他在回憶,回想自己在情感經歷當中的體驗。但他還是搖了搖頭說:“我沒有這種感覺。當我和愛人親熱的時候,我感覺到很滿足。”
“對,但那只是精神上的滿足。”科爾森說,“因爲你愛她,在你的腦海裡和他進行肢體接觸是有意義的,而這種意義讓你感覺到滿足。隊長,你很幸運,你的內心有充足的愛意,所以即使不追求肉體刺激,你也能讓自己充實起來。這纔是健康和正常的。那你確實也很難要求每個人都有這種能力,尤其是那些經歷過不好的事的人,他們的愛意可能在很早之前就消耗光了。”
想到巴基和娜塔莎的經歷,史蒂夫沉默不語。但他還是翻了翻手掌,表情複雜地說:“但是就算他們需要刺激,也不應該……我是說,那到底是怎麼帶來強烈的刺激的?”
“這我就不知道了。”科爾森搖了搖頭說,“這涉及到很複雜的人類軀體和精神之間的傳動系統的工作原理。如果你確實非常想知道的話,可以去問問席勒醫生。”
“哦,天哪。”史蒂夫先捂住額頭,然後又用手搓了搓臉說,“這絕對不行。如果說這幫變態也有等級的話,席勒大概是他們當中的法老王。和他探討這種變態話題,會讓我感覺自己的大腦都被污染了。我絕對不會去問的。”
“好吧。不過我得說,你在這個時候意識到你身邊不正常的人變多了是件好事。”
“爲什麼?”
“總比在生日宴會上意識到要好。隊長,你最好別對他們帶來的菜有什麼格外的期待。我已經在聯繫神盾局的醫療組,拿好全套的洗胃設備,在那天晚上隨時待命了。”
“沒那麼誇張吧?”史蒂夫說,“就算他們不會做,去找找菜譜,應該也不會有什麼問題,最應該擔心的就是過敏反應。但就像班納博士說的,改造人應該不會食物中毒。”
“你知道精神亢奮所帶來的另一個副作用是什麼嗎?隊長。”
“是什麼?”
“思維發散,靈機一動,喜歡在做某件事的時候賦予格外的創意。如果用在烹飪上的話,很難想象菜會被他們做成什麼樣子。”
“但是至少還是有幾個正常人的。”史蒂夫點着頭說。
“是的,有幾個。但實在不多。”科爾森說,“而且如果你覺得我應該包含在內的話,那恐怕要讓你失望了。昨天我練習了一整天的戚風蛋糕,除了毀掉了一打雞蛋之外,幾乎什麼進展也沒有。”
史蒂夫長嘆一口氣,拿出手機準備發消息給卡特,提醒她那天晚上不要輕易吃任何食物。
就在這時,“砰”的一聲,門被推開了。巴基和娜塔莎前後走進來,兩人神采奕奕,容光煥發,加起來像是年輕了一百多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