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3.沉默爆發4
“玫瑰花，下跪。”詹佑成輕輕搖頭，露出鄙視的神色，故意湊到我的耳邊評價說。“這麼譁衆取寵的事情，你不會覺得驚訝吧？林夕夢，你不覺得很俗套啊？”
他特意把俗套咬重了口音，語氣滿滿都是諷刺。
我回頭狠狠瞪了詹佑成一眼，怒罵說：“這是浪漫，你到底懂不懂？女人都是很俗氣的，像你這種不食人間煙火的大少爺，永遠也不會明白！”
經我這麼一說，詹佑成便不敢吱聲。可是過了幾分鐘，他又貼住我的耳邊，小聲提醒說：“你看那枚戒指的鑽石這麼小，沒有誠意。”
我氣得用手肘撞了撞詹佑成的胸膛，示意他別說話。可是這個不解風情的傢伙，卻毫不客氣地繼續評價說：“在這麼多人面前求婚，要是被拒絕了，他的面子能往哪裡擱？”
圍觀的人紛紛往我們的方向看過來，盯得我很不好意思，連忙扯住詹佑成的手逃離。
“爲什麼要逃？我說得可是實話。”詹佑成不解地甩開我的手，露出招牌性的自以爲是的表情。天吶，我真受不了詹大少爺這種充滿不屑和藐視的眼神，彷彿這個世界上除了他，其他男人所做的一切都會俗不可耐。
“別人求婚與你無關，說那麼多有意思嗎？”我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扶住電燈柱拼命喘氣。
詹佑成站在電燈柱下，雙手插袋盯着我，調侃說：“別人求婚也與你無關，你羨慕什麼？”
“我哪裡羨慕他們了？只是無聊看看而已。”我回了一句。
詹佑成皺起眉頭，嘲弄說：“快擦一擦嘴角的口水吧，我看你羨慕得想要過去搶戒指了。”
“別人的戒指有什麼好搶的？”我反譏說，心裡卻苦澀得很。盯着他許久，我才轉身往停車場的方向離去。與這種不解風情的男人聊浪漫，真是一件費神的事。
站在停車場的入口，詹佑成突然上前拉住我的手提議說：“你在這裡等我，我先過去把車子開過來。”
今天穿着高跟鞋，我也不願意走太遠，立馬回答：“好。”
看着詹佑成遠去的身影，我卻沒有一絲想要逃離的衝動。今晚並不是時候，有些事情還沒解決，即使逃離他的視線，終究逃不掉他的掌控。
我站在路口等待，來往的車輛川流不息。這種感覺很奇妙，就像我現在的處境，也正處於這種糾結和選擇的岔口。
勇敢前行並不一定就是海闊天空，但維持現狀的話，我知道一定會繼續痛苦下去。擡頭望向天空，稀疏的星星正懸掛在天幕處。
海市已經很久沒看過如此晴朗的星空了吧，小時候媽媽曾對我說過，暴風雨前夕往往會出現這種反差的天氣。
明天，會是雨天嗎？
等了大約半小時，詹佑成才從停車場的方向姍姍來遲出來。我鑽進汽車，抓了抓自己的手臂抱怨說：“取車也等這麼久，路邊的蚊子要把我的血吸光了。”
“這個時間離開的車很多，出入得排隊。”詹佑成淡淡地說，啓動汽車快速離去。
回到別墅，已經是晚上十點半。
我洗過澡以後，躺在牀上開始看書。詹佑成則會打開電腦開始看一會兒股市，或者財經新聞。這個時間我們很少交流，寂靜的臥室裡只能聽見鼠標操作的聲音，以及翻書頁的“沙沙”聲。
看書看累了，我會揉揉眼睛躺在牀上打量書桌後的詹佑成。他不知在看什麼新聞看得如此入神，眉頭時而皺起，時而鬆開。
偶爾看到什麼重要的新聞，他會給徐成亮打電話，討論一些我聽不懂的投資技巧和注意事項。
其實，認真工作的男人真的很帥。
看了沒多久我便感覺累了，熄滅檯燈很快進入了淺睡的狀態。朦朦朧朧感覺詹佑成接了一個電話，走到陽臺上接聽與對方聊了很久才返回來。
回來的時候他故意放輕腳步，關掉電腦躺在我的身旁。
淺睡的我還是被吵醒了，翻過身看着詹佑成，發現他雙手交叉放置在腦後，正盯着天花板發呆。看得出來，打電話的人帶給他的不是什麼好消息。
“怎麼還沒睡？”我打了個哈欠，翻身問他。
“在想事情。”詹佑成輕哼應答。
“關於工作上的事？”我追問。
“老秦剛纔打電話給我，說臨時改爲明天早上籤約。”詹佑成的聲音在黑暗中幽幽響起，聽得出來有那麼一點兒的不悅，以及懊惱。
我猜到詹佑成的心思，直接問他：“股份的事還沒談妥？”
沉默了很久，詹佑成纔回答：“百分之九，是最後的讓步。再多，秦海也不會同意。”
差點忘了，秦海也是這個項目的大股東。百分之十的股份，老秦的心其實挺大的。
突然記起徐成亮說過，老秦指定我要在場纔會籤合約。雖然我不清楚他的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但至少證明一點，他的心思比詹佑成還深。
“我不清楚爲什麼老秦指定讓我出席簽約，可是他這麼說一定有自己的道理。明天過去，我一定會問清楚。”我伸了伸懶腰，認真回答。
詹佑成收回雙手抱緊我，輕輕“嗯”了一聲。
一夜相擁而眠，我卻怎麼也無法入睡。直到凌晨時分我偷偷爬起來翻出手機，躲到浴室給老秦打了一個電話。老人家向來早睡早起，果然沒多久電話就接通了。
我把聲音壓得很低，直接問道：“明天就要簽約了，我擔心詹佑成不會讓我走。”
老秦隔着電話笑了起來，耐着性子安撫說：“別擔心，我打賭他一定會放你走。有些事我看得比你透徹，所以你儘管放心，明天以後你就能重獲自由了。”
“至於合同……”我握着手機，就連呼吸都不敢太用力，生怕這裡的動靜太大，會吵醒詹佑成。“你其實心裡有數，這麼做是爲了爲難他嗎？”
老秦哈哈大笑起來，補充說：“可以這麼說吧，年輕人嘛，終究要受些教訓。”
“今天簽約的時候，我需要做些什麼配合你嗎？”我決定探一探老秦的口風。
“我不喜歡按常理出牌，有些決定不過是爲了大局着想。小夢你是個聰明的女人，到時候見機行事就行。”老秦笑呵呵地說，聽得出來心情挺不錯的。
雖然選擇相信老秦，但我猜到他這麼爽快答應幫我，應該不會把我當作“情懷”來看待。有得必有失，這個道理我很清楚。“你這麼幫我，我該怎麼回報你？”
“談這事兒還早，到了時機成熟的那一天了，我就會告訴你。不過你放心，我不會強迫你做任何違背良心的事。”老秦的語氣變得嚴肅起來，頓了頓才補充說：“只要你下決心離開，他攔不到你。”
有了老秦這句話，我便安心了。小心收好手機回到臥室，發現詹佑成已經醒過來了。
“去哪裡了？”剛睡醒，詹佑成的聲音帶着幾分慵懶和沙啞。
“上了個洗手間。”我摸黑撲到詹佑成的身上，身體接觸的那刻突然閃過觸電般的快AA感
想起來，我們和平相處了好些日子了。我曾經想過，如果這麼一直下去其實也不錯。可是很快，我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黑暗中，詹佑成的大手按在我的腰上，輕輕捏了一把。“這麼早起來，要晨運嗎？”
我的心裡閃過一個刺激的想法，上前勾住他的脖子在耳邊輕輕吹氣：“詹佑成，要跟做嗎？”
詹佑成愣了愣，才反應過來翻身把我壓在身下，聲音溫柔得要把我融化：“你準備好了？”
“嗯。”
網上曾經有帖子問網友：如果分手的時候男友提出最後一次啪，你會答應嗎？
很多人說可以，反正都是一路啪過來的。當時我對這種評論嗤之以鼻，覺得兩個人要分手了意味着沒有感情。沒有感情，跟前男友做還不如叫鴨AA子。
可是我錯了，當自己面臨這種處境的時候，想不到主動提出的人是我。
我懷疑那一刻是因爲自己的腦子抽風，或者被詹佑成突然而來的溫柔迷惑住。以至於這段時間我有種做夢的不真實感，他的退讓、溫柔、關心，就像陽光包圍我的身體。
很溫暖，真的很舒服。
我沒有忘記心底的痛，只是在有限的日子裡隱藏了內心的恨。我愛這個脾氣暴躁、性情多變的男人，是無可否認的事實；可是離開，也是走投無路的決定。
天微涼，晨曦正好。
幾縷陽光透過窗簾的隙縫透進來，落在詹佑成的身上。他摟住我的肩膀閉目養神，呼吸聲均勻。
凌晨的這一次他並沒有過度索取，只跟我做了一次。可是這一次，足足做了兩個小時。他吻遍了我身體的每一寸肌AA膚，嘴脣的灼熱讓我有種置身於火海的感覺。
虛幻、激烈、盡興。
我就像風雨中的一葉輕舟，感覺自己隨時要散在詹佑成這個深不見底的漩渦中。
我在想，愛一個男人就應該如此。愛的時候得撕心裂肺，恨的時候竭斯底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