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的,感受到李老身上傳出來的攝人殺意,朱仲由心裡恰恰卻是送了一口氣。無論真假與否,此人既然代表妖族表明了態度,那麼這件事無論如何都會朝着好的方向發展。但在這之前,不管那位殿下此時處於何種狀態,他們都要去阻止她,如果任由她胡來,一旦帝火真正瘋狂,對於書山來說那將是一場災難。
至於眼前此人展現出了與自己幾乎同等的可怕修爲,朱仲由一點也不會感到意外,否則他也不會將老郭與老尹留下來了。畢竟,身爲白鶯的貼身侍衛,如果只是區區聚星,妖帝那兩口子又如何放心將自己的女兒交給他看管?
“得罪了!”
朱仲由並未廢話,大手一劈,漫天風雲攪動,無數雷蛇掙脫昊天的束縛,自那九天之外瘋狂地躥落下來,向着那黑髮精壯的中年男子齊齊砸了過去。
男子擡頭看了眼,眉頭微皺,漆黑明亮的眼瞳中閃過些許異色,卻是面無表情地舉刀橫在了自己頭頂,任由雷霆砸落。而奇異的是,那些聲勢可怕的雷霆在觸碰到黑刀的那一刻起便如同被吸沒進了黑洞一般,徹底消失不見,竟是連波瀾都未泛起一絲。
“朱院長,你會不會太小瞧我了?”
李老淡然笑道,卻是在承受如此恐怖的攻擊之後依舊毫髮無損,而那嘴角的一抹弧度,哪裡能叫人將眼前這個俊逸邪魅的男子與平日裡那個不苟言笑的倔強老頭聯繫到一起?就算楚歌在場,也一定認不出來。
三人見此,臉上都不由出現了抹凝重,朱仲由白眉微挑。沉聲說道:“據傳妖帝白長空有一位胞弟名爲白長天,在老妖駕崩之時便獨自一人手執黑刀殺進異魔域,屠盡外圍上萬異魔之後便不知所蹤。自此新妖帝登基身邊少了位胞弟,卻是多了名姓李的五品丹師。”
朱仲由謂然一嘆,竟是向着李老一拱手。說道:“佩服。”
身旁的兩位院長聞此皆是精神一震,顯然是不知曉此等秘辛,不過老朱此時說這話又是什麼意思?
ωωω¸ тt kan¸ C ○ 李老眼瞳中閃過抹異色,面色卻是沉靜如水,未起一絲波瀾,只是橫刀於胸前。看着眼前的三人冷冷道:“我不知道白長天是誰,也不知道你此時說這些話又有什麼意思。我想讓你們清楚的是,殿下現在突破正是關鍵時刻,如果貿然插足給她造成了什麼不可恢復的傷害,那麼我想。妖帝與女皇陛下一定會非常生氣。”
什麼是威脅,這便是*裸的威脅了,妖域裡的那對夫婦的兇名在大陸上怕是人盡皆知的事情。在許多地方,那白長空之名更是能止小孩夜啼,除去異魔之外,這塊大陸上想必沒有任何生靈敢去招惹撩撥那對夫婦,這一點就連西陵聖殿裡的那位教皇也不例外,就更別提書山之上的諸位院長了。
即便是有着不可化解的仇怨。郭逢秋要復仇之前也要考慮考慮白長空這三個字的重量,若真如此人所說,那白鶯正處於突破關鍵時刻。自己等人貿然害了她,那星辰大陸的天應該就離塌下來的時候不遠了。
郭逢秋有仇有怨,有報復的心,真正機會來臨的時候,他卻是沒有勇氣去做那件事情了,即便他有着光明正大的理由。但誰都知道。那位妖帝向來是不講道理的。
朱仲由搖了搖頭,纔看着他認真說道:“公主他不是在突破。我們這一把老骨頭在修煉道上混了幾百年,難道還會感覺不到她突破時的星元波動?雖不知道具體情況是如何。你放我們過去一看便知,若是有什麼麻煩,我們也好幫得上忙,你應該清楚,我比誰都擔心那丫頭會在這書山之上出個意外。”
“當然,如果你執意如此,那我定然不會爲了一個虛無縹緲的可能,將我書山上萬學生陷入危險之中。白鶯公主不能出事,我書山學生同樣如此。”
李老將長刀橫於胸前,心裡冷笑道“保護公主的安全?如果你知道她是在控制帝火,還會不會說出這種話?”
即便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朱仲由等人要傷害白鶯的機率也很小,可是要在那過程中動些手腳令她失敗卻算不得難,即便只是很小的一個可能,爲了妖族的未來,李老也絕不會放任他們進入天宇學院的。
很巧的是,場間說話分量最重的兩人,彼此之間,誰也不相信誰。
“多說無益。”
“冥頑不靈!”
今天晚上,書山註定要變得熱鬧起來,生活在此地的不管是商人農民,亦或是教習學生們,在諸位院長開始組織避難工作時,都清楚地知道,有大事即將要發生了。
在天道學院熙熙攘攘的人羣中,一名長相俊美的青年人看着那道金色的火柱,亦是將其與傳說中的帝火聯繫在了一起,在看見火柱升起的方向時,他便更加確信了自己的猜想。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之後,他才極不情願地悄悄脫離了人羣,向着天宇學院趕了過去。
聖域學府之中,暫住在此地的西陵二師兄亦是動身前往。
實際上,不只是張衡與子路二人,此時動身前往天宇學院的學生有很多,而這些學生都有個相同的特點,那便是強大,至於他們前去的原因,自然是爲了參加這場盛宴的。
而那衝上雲霄的帝火,便是這場盛宴的邀請函。
在火光的照耀之下,想要看清半空中交戰四人的模樣並不困難,雲涌風起,天空好像都產生了無數裂縫,那些厚厚的積雲像是被劈砍過,一道道地橫列着,那些滲出來的星光還未落下便是湮滅而去。月明心稀的天空此時卻變得異常昏暗,配合上那道沖天的詭異火柱,此幅景象便如同末日降臨了般。
而這些景象不過都是人爲造成的罷了,星丹境的戰鬥竟是如此之恐怖,就算是以李老的真正實力,同時面對三名星丹強者依然極爲吃力,此時的他儘管表面毫無傷痕,可是內裡經脈卻是斷裂無數,而他手中的那柄黑刀更是將他的臉色映襯得蒼白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