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惹女王大人生氣了？”
秦二世下車的同時樂不可支的問道，“怎麼跑這麼個鳥兒不撒尿破地方睡窩棚來了？”
“這特碼叫露營，你懂不懂？”
“懂，這我可太懂了，再多個姑娘就叫野戰了。”
秦二世話音未落，已經鑽進帳篷，一屁股坐在了安菲薩剛剛坐過的那把折迭椅子上。
接過衛燃遞來的一杯剛剛倒好的咖啡，秦二世抿了一口之後，拿起旁邊桌子上的牛奶盒子往杯子裡倒滿了牛奶，同時嘴上問道，“這次找我來肯定有大事兒吧？”
“算是吧”衛燃說道，“是關於CBI尋親團的”。
“說說看”秦二世重新抿了一口咖啡，滿意的放下了牛奶盒子。
“你覺得那個幫派咖啡的生意怎麼樣？”衛燃問的足夠直白。
“能賺錢，但是能賺錢只是最不值錢的一樣兒。”
秦二世也回答的足夠直白，“搞點副業？”
“國際旅和CBI也挺搭的”
衛燃直白的說道，“可以由28顆星星咖啡館在國際範圍內公開徵集抗戰老兵的信息和照片，以及侵略者的罪行證據。”
“然後呢？”秦二世問道，他並沒有急着表明態度。
“你玩過漂流瓶吧？”衛燃笑眯眯的問道。
“玩過啊，我還假裝過馬上要上戰場的僱傭兵呢。”秦二世插科打諢的開着玩笑。
“那就玩個漂流瓶的遊戲吧”
衛燃說道，“每家咖啡廳收集來的信息都會打亂髮給其他咖啡廳，並且會一直隨機漂流下去。”
“這有意義？”
秦二世不滿的問道，“你叫我大老遠過來就是爲了這個？”
“當然有意義”
衛燃抿了一口咖啡反問道，“現在已經2021年了，你覺得參加過抗日.不，參加過二戰的老兵，無論是反法吸絲的老兵還是法吸絲老兵，你覺得活着的還有多少？”
聞言，秦二世怔了怔，隨後答道，“十不存一”。
“是啊，十不存一。”
衛燃嘆息道，“客觀的說，CBI尋親團的存在是有最大有效期的，隨着越來越多的老兵相繼過世，很多事情還沒來得及被記錄進歷史就會被徹底淡忘。”
“所以那個什麼漂流瓶？”秦二世問道。
“沒錯”
衛燃點點頭，“最早的歷史就是靠口耳相傳進行記錄的，那些老兵的衰老和死亡無法避免，既然如此，就讓他們和他們的記憶換一種方式活着。”
“你這算什麼？”秦二世哭笑不得的問道，他其實並沒有理解衛燃的思路。
“好事傳千里，壞事也要傳千里。”
衛燃倒是無比的認真，“那些老兵，那些找不到家的老兵，他們的照片和故事會一直在全世界的咖啡廳裡被翻譯成各種語言被談論，那麼他們就一直都是活着的，也就總有一天會遇到他們的家人。
那些侵略者，他們的罪行也會被翻譯成各種語言，隨着一杯杯的咖啡記錄在喝下咖啡的人的眼睛和腦子裡。”
“這有用嗎？”秦二世問道，他的態度同樣認真了許多。
“有用，當然有用。”
衛燃笑了笑，“28顆星星咖啡館甚至可以承接全世界所有孤寡老兵的骨灰寄存服務，當有老兵在死後的某一天找到他的家人的時候，就可以通過咖啡館回家了。”
“就像上次那位國際主義戰士虞彥霖一樣？”
“沒錯”
衛燃點點頭，“只要這件事情能做起來，以後28顆星星咖啡館也將會是那個漫畫徵稿比賽最好的素材採風場地，其餘的還用我說的更詳細嗎？”
“你和女王大人學聰明瞭”秦二世驚歎道，“這主意真的是你想到的？”
“你這不廢話”
衛燃重新幫對方倒了一杯咖啡，愈發直白的說道，“我不喜歡個人英雄主義，這種事情只靠我一個歷史學者去做也根本不夠。
這種描紅意識形態的事情需要更多的人一起來完成，所以以後我的時光圖書館不會和尋親團有太多的合作，我這裡找到的那些老兵的故事也不會送去咖啡館。”
“既然這樣，我們的關係.”
“我只不過是在幾年前接受過尋親團的僱傭”
衛燃認真的說道，“我們不必抱團，而是要儘可能的散開各自發光。”
“所以我們只是私交”
“只是我和夏漱石，最多你的私交，至於你和鍾震的關係，和我無關。”
衛燃認真的提醒道，“尤其我和他，未來在陽光下的互動依舊保持越少越好。”
“沒問題”秦二世徹底應了下來，“這件事交給我來做”。
“星星漂流瓶的故事分揀和發送的服務器放在國內，就放在航州的總部吧。”
衛燃提議道，“你找絕對信的過的人來負責這件事情，千萬別讓老鼠屎混進去。”
“你放心”秦二世自信的做出了承諾。
“你和小夏可以先過一遍篩子，挑剩下的再分發出去。”
衛燃事無鉅細的囑咐道，“我會讓卡堅卡姐妹給你設計一套專門用來分發漂流瓶的軟件。
還有，讓你來做這件事你大概能猜到目的對吧？”
“我又不是傻子”
秦二世說道，“等我回去就開始挖掘和培養漫畫家，分佈在世界各地的漫畫家。”
“每一個28顆星星咖啡館的樓上都有工作室對外租賃，至少能保證絕對的安靜和安全。”衛燃提醒道。
“沒錯！”
徹底跟上了思路的秦二世立刻點頭，“肯定會有的”。
“其他的副業，大家各玩各的吧。”衛燃最後說道。
“幌子已經有了，而且足夠扎眼。”秦二世點點頭，“其他的各憑本事”。
“誰拉褲兜子誰自己兜着”衛燃提醒道，“別弄髒那面旗子。”
“放心”秦二世自信的給出了迴應。
“行了，我就不留你了。”
衛燃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過一段時間我會邀請咖啡生意的股東們見面，持有最少股份的漢斯先生大概也會有些想法，剛剛我說的那些，我會拋出去，你們提前有個準備就好。”
“會議在哪舉行？”秦二世問道。
“喀山，當然是喀山。”衛燃理所當然的答道。
“回見”
秦二世說完，已經痛快的起身，鑽進那輛車子裡揚長而去。
就在衛燃重新煮好了一壺咖啡的時候，第三輛車子開進這片營地，最終停在了帳篷門口。
隨着又一次車門開啓，這次下來的人卻是尼涅爾。
“維克多，你的架子簡直和黑手黨的教父一樣大了。”
尼涅爾用慢吞吞的語氣嘲諷道，“我來見你竟然還需要排隊了，另外，怎麼把見面地點選在這麼個鬼地方？”
“進來坐吧”
衛燃招呼道，“我家周圍最近有眼睛盯着，哪像這裡安全？周圍都已經被格列瓦的幫派包圍起來了，而且還進行了信號屏蔽。”
“什麼事情？”尼涅爾一屁股坐在了那把已經被兩個人坐過的折迭椅子上。
“關於咖啡的生意”
衛燃一邊給對方也倒了一杯咖啡一邊說道，“怎麼樣？喜歡這個新身份嗎？”
“奧莉佳和她的爸爸媽媽很喜歡”尼涅爾如實說道，“達麗婭阿姨也很喜歡”。
“看來你不喜歡？”衛燃笑着問道。
“你覺.”
“剛剛，安菲薩和我說，我的海拉有機會吞噬掉卡戎。”衛燃只用一句話便堵住了對方的話頭。
“你沒開玩笑？”尼涅爾這次語速就加快了——美國人的速度。
“卡戎被吞噬之後只做商業情報”
衛燃不爲所動的繼續說道，“怎麼樣？值得我無條件信任的朋友，要一起做生意嗎？合法的生意。”
“只是爲了賺錢？”尼涅爾的語氣中除了失望竟然還有嫌棄。
“誰給你的自信讓你的語氣裡這麼嫌棄的？”
衛燃哼了一聲，“尼涅爾，很多事情只用錢就可以解決的，你應該不是個蠢貨。”
“但也有很多事情是錢解決不了的”尼涅爾提醒道。
“不是有你的那些犯人手下嗎？”衛燃反問道。
“你把我說糊塗了”
尼涅爾索性放棄了思考，“維克多，直說吧，你到底想做什麼？”“我會讓你變成個有錢人的，合法的有錢人。”
衛燃直來直去的說道，“尼涅爾，給你最多兩年的時間，把你手裡那些見不得光的生意丟給一個你信任的人或者能控制的住的人。”
“包”
“包括瘋人院的生意，但是不要丟給你的搭檔艾妮婭。”
衛燃說道，“以後你要做個光鮮亮麗的美國富翁，去和其他的美國富翁以及那些賣屁眼兒的政客交朋友，用財富和生意交朋友。”
“你想讓我做個政客？”
“沒有在美國出生的人是沒有辦法做總統的”
衛燃笑眯眯的提醒道，“但可以成爲有資格挑選誰成爲總統的人。”
“那些錢解決不了”
“那些錢解決不了的問題和麻煩，就只能讓你信得過的人，用其他方式解決了。”
衛燃給尼涅爾畫了一張足夠大的餅，“尼涅爾，你要開始學着做一個永遠站在陽光裡的富翁了，手上不沾血的富翁。”
用力做了個深呼吸，尼涅爾最終竟然老老實實的說道，“我會盡快把手裡那些見不得光的產業交給我信的過的人的。”
“你出乎我預料的好勸”衛燃詫異的說道。
“你是值得我無條件信任的朋友”
尼涅爾攤攤手，“而且奧莉佳的爸爸媽媽還有達麗婭老師很感激你願意拉我一起做咖啡生意。
雖然我沒看出來這筆生意有什麼值得認真對待的，但我覺得信你一次應該不會錯，畢竟女王大人的戰績有目共睹。”
“這可是我的主意，不是阿”
“得了吧維克多”
尼涅爾敲了敲自己的太陽穴，重新用那慢吞吞，慢的欠打的語調說道，“你並不比我聰明多少，這種事怎麼可能是你能想出來的。”
“隨便吧”
衛燃心累的擺擺手，“總之，在咖啡生意開始之後，你要用你之前那些見不得光的生意完成的原始積累，按照我給你指定的方向進行投資。
未來至少20年，你的重點就只有賺錢、賺錢還是特碼的賺錢。”
“賺太多的錢會被搶走的”尼涅爾提醒道。
“對啊，但是美國是允許私人成立私人軍事公司不是嗎？”衛燃笑眯眯的提醒道。
“這和我現在有.”
“當然有區別，很大的區別。”
衛燃打了個響指，“混幫派永遠混不上臺面的，即便你成爲富翁，也有一大把的把柄攥在政客的手裡，如果有需要，隨時都可以送你進監獄裡度過後半生。
但是先成爲合法的富翁，然後以收購、投資或者任何合法的方式涉足私人軍事公司，只是合法的商業行爲。”
“好吧，繼續。”尼涅爾說道。
“等你到了那一步的時候，就不要再去交易什麼監獄裡的死刑犯了。”
衛燃慢條斯理的說出了一句讓尼涅爾不由的打了個哆嗦的話，“格列瓦手下已經有很多人開始接受軍事培訓了，到時候把你的幫派交易給他，他會以一比一的方式給你補充足夠多有實戰經驗和安保經驗的退役軍人的。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你願意同樣無條件信任格列瓦。”
“我現在確定，這個主意絕對不是女王大人的點子。”
尼涅爾說話間已經起身，“我會盡快完成轉型的，我值得無條件信任的朋友。”
“記住一點”
帳篷裡的衛燃說道，“你的私人軍事公司不涉足戰爭，只爲富人提供全方位的安保服務。”
“你簡直是一隻躲在陰溝裡的毒蜘蛛”
尼涅爾一邊往車子的方向走一邊擺了擺手，“我會有很多賣屁眼兒的政客朋友和富翁朋友的，並且會成爲他們的保護神的。”
“祝你成功”
衛燃笑眯眯的送出了祝福，目送着對方鑽進車子裡，粗暴的調頭開往了私人露營地的外面。
不多時，又一輛車子開了進來，停在了帳篷的旁邊。
這一次，從車子裡鑽出來的是格列瓦。
“維克多先生”格列瓦在帳篷外面恭敬的問候了一聲。
“進來坐”衛燃說着，幫對方也倒了一杯咖啡。
“我問過安菲薩你是否有異心”衛燃將咖啡遞給對方的同時直白說道。
“安菲薩小姐怎麼說？”格列瓦坦然的問道。
“她說你似乎愛上了雞腐的那位安娜小姐？”衛燃笑着問道。
“沒錯”
格列瓦這個幫派老大足夠的坦然，“我確實愛上那個喜歡烹飪的姑娘，但是她似乎對我並不感冒。”
“這件事我幫不上你”衛燃愛莫能助的攤攤手，“我請你來是談別的事情的。”
“您請講”
格列瓦立刻說道，至於自己有沒有異心，那本就是個無需深究的問題。
如果他有異心，看在季馬的面子上他或許不會死，但肯定沒機會來這裡喝咖啡了。
而且退一萬步講，他爲什麼要有異心？爲了失去女王的支持，然後因爲偷稅漏稅被送進監獄捅屁股捅到死嗎？他又不是波蘭人！
“是關於咖啡生意的事情”衛燃說道，“你該知道，這不是單純的咖啡生意。”
“我明白，維克多先生。”格列瓦格外清醒的說道，“咖啡生意只是最無關緊要的，但這對於我和我的幫派來說是個絕佳的機會。”
“什麼機會？”衛燃追問道。
“洗白的機會”
格列瓦遠比尼涅爾更加的清醒，“雖然我們年輕的時候都因爲崇尚暴力加入或者組建了幫派，但是幫派什麼的早就已經過時了，我們需要經營合法的生意，至少明面上合法的生意。”
“你比剛剛來的那個混蛋要清醒”
衛燃讚許道，“就像你說的，這是個洗白的機會。格列瓦，咖啡的生意會給你一個光鮮亮麗的身份，但有些見不得光的生意仍舊需要你來負責。”
“我的榮幸，維克多先生。”格列瓦立刻說道。
“以後你會有更多的運輸機”
衛燃直白的說道，“你的水果生意會做到全世界的。”
“順便兼營一些走私的小生意？”
“你確實要比剛剛那個混蛋聰明的多”
衛燃徹底放心了，“西班牙的米格爾先生以及德國的漢斯先生願意合夥經營這筆生意，大概率也是打算轉型的。
具體的內容你自己和他們去談，發揮你的優勢，順便守住你的底線。
另外，我的朋友會幫你培訓足夠多的戰鬥工兵，但是這些戰鬥工兵會交易給尼涅爾。相應的，他會交易些資深幫派成員給你。”
“用來背鍋嗎？”格列瓦立刻問道，他果然比尼涅爾聰明的多。
“總要有人幹些髒活兒不是嗎？”衛燃笑着問道。
“我不會讓這些人染指咖啡生意的”格列瓦立刻做出了承諾。
“那就去雞腐扶持一個幫派吧”衛燃提議道，“順便也能保護你喜歡的安娜”。
“她會愛上我的”格列瓦自信的說道，“季馬那個白癡都能讓瑪雅愛上他，我比他強多了。”
“祝你成功”
衛燃重新幫對方給添了一杯咖啡，“格列瓦，除了剛剛那些，以後還需要通過你培養一些陽光下的人才。”
“請您提要求吧”
格列瓦壓抑着激動說道，他當然激動，他知道，他的好日子要來了。
“能駕駛運輸機的人，精通各種語言的人，還有足夠多足夠優秀的商務團隊。”
衛燃隨口說道，“去找我的導師卡吉克先生吧，他會幫你招募足夠多的高學歷人才的。”
“需要我成立一個諮詢公司嗎？”格列瓦立刻問道。
“當然”衛燃笑着點點頭，“你的生意會越來越大的”。
“多虧了您和女王大人的照顧”
格列瓦恭敬的說道，這是他從華夏人那裡學來的社交習慣——恭維與互誇。
“以後你的重心可以放在海參崴了”
衛燃最後提醒道，“華夏有句話叫做山高皇帝遠，格列瓦，對你來說，在那裡遠比在喀山安全的多。在這裡，無論如何，你都要裝作一個文明人。”
“我明白了”格列瓦乾脆的說道。
“好了，我要說的就這麼多。”
衛燃說完端起了咖啡杯，格列瓦也在將杯子裡的咖啡一飲而盡之後恭敬的告辭，鑽出帳篷鑽進了那輛車子裡，眨眼間便消失在了林間的小徑盡頭。
“動腦子太累人了，終於可以歇歇了。”
衛燃在自言自語中伸了個懶腰，隨後躺在了折迭牀上，重新從手邊莫名多出的箱子裡摸出一個燒餅夾鹹菜，美滋滋的咬了一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