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嘉先咬牙,“砸!”
趙理舉手,巧七一把拽住他,“外公,千萬別傷了和氣。”
汪嘉先冷冷道:“江家和汪家從來沒有和氣,談不上傷和氣!”
汪嘉先一指,“趙理!砸開!”
趙理重重砸門。
巧七跪下來,“外公!您就讓我哥哥安安靜靜走吧!”
“砸!”
門開了,江老夫人站在門口,“我就知道是你!”
汪嘉先冷哼,“江桂子,多年不見,你本事又長了不少!”
江老夫人沒好氣,“汪嘉先,多年不見,你還是這個不講道理的臭德性!”
巧七無奈,“奶奶,外公……求求你們別吵了……”
江老夫人瞪她一眼,“巧七,你姓江還是姓汪?”
巧七畏怯地縮了縮,趙理上前賠笑,“桂奶奶……”
江老夫人怒喝,“你算什麼東西,敢到我這來鬧事!”
巧七連忙將趙理拽回來,“奶奶……”
江老夫人不耐煩,“你姓什麼,自己都不記得麼!”
汪嘉先冷着臉,“江桂子,月明確實是姓江,但他是我一手教養出來,是在孤山島長大的,我跟他父母親已經商定,要把他葬在孤山島!”
江老夫人冷笑,“江月明是我嫡嫡親親的孫子,輪得到你來做主!我們江家土地幾百畝,山嶺無數,會少他一塊地方!”
“江桂子,你要是不肯鬆這個口,那就別怪我不客氣!”
“怎麼着,你還敢動手不成!”江老夫人不退反進。
汪嘉先大喝,“趙理!還愣着幹嘛!”
趙理欲衝入,巧七驚恐地攔在趙理面前。
大門大開,一羣扛着槍的漢子走出來。
汪嘉先冷笑,“江桂子!我們打小的交情,你竟敢對我動槍!”
江老夫人嗤笑一聲,“剛剛你可沒跟我攀過什麼交情!”
巧七環顧一圈,突然怒吼,“你們有這麼多槍,這麼有本事,爲什麼不去給我哥報仇!爲什麼只會對付自己人!”
江老夫人愣住了,汪嘉先黯然轉身離去。
小小飯館在下正街偏僻的街角,老闆是街上姓肖的一戶人家,爲了生計騰出一間靠街的小屋來做飯館,因爲不用租金,賺多少都是自己的,生意雖然不比江邊的其他飯館好,倒也做得悠閒自在。
巧七埋頭苦吃,秦滿江將一
盤辣椒炒肉挪到她面前,“多吃點菜。”
唐東安去抓酒瓶子,秦滿江攔住他,端起茶杯:守孝期間,以茶代酒。
唐東安舉杯,兩人相碰。
巧七放下筷子,“你們剛剛找到什麼線索沒?”
秦滿江搖頭,唐東安皺眉。
巧七黯然,“我奶奶怕夜長夢多,把哥哥埋了,就埋在她自己和爺爺的墓地旁邊。”
秦滿江輕聲,“我奶奶也是這個意思,桂奶奶現在答應不爲難,保不準她改主意,所以也要趕緊下葬。”
唐東安無奈,“這一代又一代爭來吵去,到底爲什麼呢?”
巧七苦笑,“是啊,我都替他們累得慌。”
秦滿江得出結論,“爲一口氣。”
唐東安點頭,“我們先說好,我們可別學他們,千萬不能最後變成仇人。”
巧七瞪他,“你說什麼呢!我們怎麼可能變成仇人!”
秦滿江嘆氣,“世上的事情不該太早下定論,三天前,我們還以爲明天天亮就能喝喜酒呢。”
巧七大驚,“完了!明天要辦喜事!”
秦滿江和唐東安疑惑地看着她,“還辦什麼喜事?”
巧七急了,“看着我幹嘛,你們說說素素怎麼辦!”
秦滿江和唐東安面面相覷。
唐東安瞠目結舌,“你竟然還沒去看素素!”
巧七滿臉痛苦地抓頭髮,“我不敢去啊……外公對女人壞透了,肯定不會輕易放過她!”
唐東安湊過來,“要不,我先把她接出來?”
秦滿江嗤笑,“別開玩笑了,你去接她,用什麼名頭?”
“那怎麼辦?”唐東安也抓頭髮。
秦滿江不動聲色拉住巧七抓頭髮的手,“明天我要送我爺爺上山,你讓唐三陪你去汪家。”
唐東安遲疑,“親家爺爺要上山,那我也該去吧?”
秦滿江搖頭,“你算了吧,秦家的人恨不得吃了你……”
月如鉤,夜色深沉。
警察所辦公室裡煙霧裊繞,汪爭光呆坐在椅子上,面前的菸灰缸裡全是菸頭,眉頭緊蹙,手指還夾着一根菸。
門開了,趙理進門,咳嗽兩聲,“所長,還沒回去呢?”
汪爭光摁熄了煙,“趙理,你來汪家多少年了?”
趙理小心翼翼,“15年了。”
“汪家待你怎樣?”
“要不是汪家,也沒有我這個人。”
汪爭光冷冷道:“那我們家誰跟你有仇?”
趙理撲通跪下來,“只有恩,沒有仇,我活一天,就要報一天的恩。”
“你這是幹什麼,起來吧!”
趙理猶疑起身。
汪爭光死死盯着他,“你跟柏鬆一塊長大,知不知道他在幹什麼?”
趙理目光閃避,“我也不知道,甘專員一直跟他有來往,他應該知道吧。”
汪爭光眯縫眼睛盯着他,“那依你看,甘專員是想吧這事徹查到底,還是走過過場撈點錢?”
趙理低頭,“官場上的事情,我也不懂。”
汪爭光拍案而起,“趙理,是不是你乾的!”
趙理又跪下來,無比坦然,“汪所長,我還是那句話,我活一天,就要報一天的恩!”
汪爭光冷冷看着他,趙理梗着脖子,目光堅定。
汪爭光目光漸漸兇狠,抄起菸灰缸砸過去,“滾!”
菸灰漫天,趙理額頭見了血,默然離去。
汪爭光頹然坐下,兩行淚落下來。
江廣袖跪在祠堂,滿面疲憊,眼睛通紅。
柺杖聲響起,江廣袖打起精神,停直胸膛跪好。
江老夫人看着最新的一個牌位,冷冷道:“江廣袖,對着江家的列祖列宗,你老老實實回我一句,我孫子的死,跟你有沒有關係?”
江廣袖一愣,猛地回頭,“奶奶!您怎麼能懷疑我呢!”
“別看我!擡頭看着月明的牌位說!”
江廣袖轉頭看着江月明的牌位,“月明,我確實嫉妒你們不費吹灰之力得到奶奶的寵愛,但我絕對沒有害你之心!”
“不止寵愛,還有這家產!”江老夫人咬牙切齒。
江廣袖坦然,“奶奶對我恩重如山,我敢對天發誓,我江廣袖絕沒有爭家產之心!”
江老夫人咬牙切齒,“你們這些孩子從小習武,在山裡打野兔子打山雞,竹箭這種東西對你們來說輕而易舉。不過,我也不想再追究下去,江家已經沒有第二個孫子繼承家業,我還得指望你。”
江廣袖哽咽,“奶奶,真的不是我!”
江老夫人轉身離去,喃喃自語,“說來說去,是我這個老不死的心太急,害了我孫子……”
大門重重關上,江廣袖呆了呆,突然用力抽打自己的臉,匍匐在地,無聲痛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