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秘密
轟。就在襲來威能籠罩整個帝王谷,讓帝王谷生機壓抑,時空窒息的時候,同樣一片博大無邊的力量自帝王谷輔散而出,瞬間與襲來之力全面接觸。
頓時雷霆般的力量沉響在虛空裡炸開,空間因爲兩股太過恐怖的力量而撕裂扭曲。改變了天空的氣象,本來澄明的天際忽然迷濛,只見雲層仿若活過來的幽魂,時而舒展,時而聚斂,同時兩股力量相互的抗衡,產生了連綿不絕的颶風,呼嘯四方。
大家都知道,是方成雄出手了。他的實力展露,與襲來之力糾纏幾息時間後,同時消失,帝王谷恢復平靜,好像從來都沒有發生什麼。只是此刻帝王谷的上空,多了兩個人,一個老者,一個卻是個妙齡女子,他們蹈空踏虛,從容而至。在他們尚未進入咒術大陣的空間禁制時,一道洪亮的聲音響起:“百年之約,你來得真夠準時,但只是你我約定,爲什麼你帶來了第三者。”話未說完,方成雄已出現在兩人的面前。
那老者鶴髮童顏,渾身強大恐怖的氣息流轉,樣子不是一般的倨傲。他旁邊的女孩美若天仙,卻無半分女性的嬌弱,她身軀挺得筆直,而臉上的冰霜,足以凍結整個酷夏。
那老者嘿嘿冷笑,道:“你我在百年前戰成平手,百年後的今天,是乎依然是半斤八兩,如此就沒有再戰的必要。”
方成雄目光一擰:“你想玩玩別的什麼?”
那老者淡然道:“你一定不會忘記,百年前我們的約定還有個附加條件。”
方成雄心中一沉,卻不動生色:“不錯,當時言及,如果你我實力還是不分仲伯,就由弟子比過。”
那老者倨傲的臉上滿是得色:“所以我這次帶來了得意弟子,希望你能讓自己的高徒前來,今日今次,就由雙方弟子代表師尊一決高下。”
方成雄卻臉色一黑,實話道:“然而我尚未收徒。”
那老者眯起雙眼,目光似劍,好像要洞穿方成雄的所思所想,並緩緩開口道:“沒有弟子,由你的晚輩代替也可。你總不能怯戰,讓這次約戰不了了之吧。”
方成雄已有怒意,終究還是輕嘆道:“的確只能這樣,因爲我兒子身中殺神殿的天堂紋路,還沒有醒來。”
那老者冷哼着,神色更爲倨傲,不屑的道:“很有意思的理由。既然你我力量還是旗鼓相當,沒有必要一戰,而你又沒有具備實力的晚輩,我們是白來一趟了。只是從今往後,帝王谷再無威信。”
方成雄勃然震怒,喝道:“我們還沒有放手一搏,怎麼就下結論說我們難分勝負?”
那老者長笑一聲,道:“那好,我就陪你一戰。”
嗖,妙齡女子一個妙曼的橫移,已在百丈之外,顯然是爲了那老者和方成雄方便動手。
嗚。嗚。老者身上陰風咆哮,森森寒芒在他周身凝成刀劍之器,足有成千上萬,陣容龐大,形成吞噬之前的張網以待。看不見他身後有神魂虛影,可自他身上散發出的能量,在萬千刀劍之器裡暗流涌動,霎那間,以老者爲中心,在方圓千米的虛空,被濃烈的血紅霞光侵染,宛若洪爐正在鍛造那些晶瑩剔透的刀劍器形。
方成雄大笑道:“你的洪爐絕域,雖然突破了芒力種兵,但你要想發揮千里兵封的威力,只怕有難度。”
那老者哼聲道:“但對付你已經足夠。”
方成雄語氣充滿挑釁,道:“是麼。”他的十指極其古怪的在虛空划動,不消片刻,已有數十道充滿能量波動的複雜圖騰佈施虛空,繼而疊加整合,最終圖騰紋路在方成雄四圍成爲壁壘,接着方成雄雙手食指以感知的方式點出,轟隆隆,黯淡無光的黑沉沉圖騰登時銀光大放,如同死物的壁壘一下子活過來般,蘊藏深邃規律開始轉動起來。而隨着圖騰轉動,天地靜止,萬物隱逸,此刻圖騰便是時空的主宰。
那老者卻臉露失望:“天機奧義與天樞圖騰融合得更加嫺熟,但看起來,卻甚至要比百年前更弱。”
方成雄自然不會說穿自己負傷,因爲他的傷關係到一個驚天秘密,並且與帝王谷未來的生死存亡脣齒相依。當下方成雄沉聲道:“少廢話,只管放馬過來。”
那老者不再說什麼,吐氣開聲,拗口晦澀的語言在他微啓的脣間囁嚅,如同蚊吟,卻在茫茫虛空裡無處不在。他身後的萬千刀劍器形,立刻有了靈魂,帶着紅色火焰尾巴,呼嘯着奔襲方成雄,勢如萬箭齊發,那場面蔚爲壯觀。
呲呲!刀劍器形與圖騰撞擊,沒有雷霆之聲,只是二者產生了強烈的摩擦,以圖騰壁壘爲中心,好似萬千煙花綻放。方成雄身爲帝王谷主,已經掌握多種天機奧義,刀劍器形攻勢凌厲,正常情況下,足可毀天滅地。但到了方成雄那裡,器形的力量和速度因爲天機奧義的展開而改變。不能傷害方成雄分毫。
頓時,漫天刀光劍影如同烏雲壓頂。那老者不停的激發刀劍器形,就像永不枯竭之源,取之不盡。到了方成雄那裡,刀劍器形破除不了天樞圖騰的防禦,便在天機奧義的運轉下化成無數流光,射向遙遠的虛空。方成雄只是防禦,相對攻擊而言,並不輕鬆多少。天機奧義的運轉和天樞圖騰的維持,都需要強大的力量注入。
那老者見刀劍器形的攻擊毫不奏效,他口中的語言突然變得急促,音節更爲怪異複雜。散懸在他身後的萬千刀劍器形倏然聚攏,並以極快的速度融合爲一,眨眼間,一隻巨大的晶體握拳寒芒暴綻,挾裹洪爐的鍛鍊之意,無盡的威能佔據了時空,碾壓過處,彷彿天地崩裂,萬物滅跡,雙方距離也就半箭之地,不過電光火石之間,神威浩大的拳鉢已經攻到方成雄面前。
如果方成雄不是有傷在身,天機奧義加上天樞圖騰,他可以完美破局。而就算硬抗,也不無可能。但眼下以他的受傷之軀,別說硬抗,就是想以天機奧義和天樞圖騰來化解,也是有心無力。
砰。最終拳體被方成雄截下。劇烈轟響賽過十倍驚雷,碰撞的可怕力量往四面撕裂,波及到地面。百丈內夷爲平地。
方成雄卻悶哼一聲,魁梧身軀就往後跌落。顯然在那老者的重擊之下不敵。那老者只是在虛空裡連退五步,按道理,兩人的實力差距不會這麼明顯,難道……老者眉頭鎖起,他猜測方成雄受過內傷,才使得他的實力大打折扣。自己勝得也並不開心。不過下一刻,那老者心花怒放,同時升起了一個惡毒的念頭:他與方成雄一直戰成平手,可是這次,因爲方成雄的舊傷,他便有了徹底打敗方成雄的機會。於是,他嘴角浮起一抹殘酷的獰笑,便向方成雄飛撲而去。此刻那洪爐的鍛鍊之意轉爲焚天怒焰,而一隻遮天蔽日的掌體對方成雄當頭拍下,因爲洪爐種兵,掌體寒芒吞吐,冷意逼人。但洪爐的焰體,卻又是足可溶金化鋼,只怕方成雄被拍實,瞬間不會灰飛煙滅,也會身受致命重創。
轟隆,煙塵滾滾,地面劇震,如同山嶽的掌體實實在在拍中了方成雄,那老者的洪爐絕域,是乎對方成雄已形成絕對封殺。只是煙塵太大,看不見方成雄的情況。不過那老者極有耐心的等待煙塵散去。
只見昔日威風八面的帝王谷谷主,魁梧身軀略顯鞠瘻,灰頭土臉的樣子顯得極爲狼狽。他的嘴角還淌着未乾的血漬。憑他強大的力量雖然接下了拍下的掌體,終究有傷在身,現在已經受了重傷,可以說,有半條命已不屬於他了。如果那老者再度出手,方成雄就再沒有逃出生天的可能。但那老者遲遲不見動手,似在權衡什麼。
“我想,你應該是時候說出你的目的了。”方成雄沙啞着嗓子,卻平靜的道。
那老者與同妙齡女子就站在五十步外,那老者倨傲的臉上有了陰冷:“其實你早就知道我和你的約戰,並不是爲了一分高下那麼簡單。既然如此,我就把話挑明瞭說,把那個東西交出來,也許我可以考慮放過你的家人。”
方成雄臉部一陣抽搐,卻道:“那麼,你並不是姬逍遙?”
那老者微微一愣:“你憑什麼這麼說?”
方成雄清清嗓門,道:“在百年前,我`與真正的姬逍遙打成平手,他是個坦蕩君子,我們一見如故,你一定想知道我和他爲什麼有這百年一次的約戰。”
那老者冷哼道:“在少有對手的`至高強者來說,是孤獨寂寞的,而你就是至高強者之一,姬逍遙的存在是你的敵人,也是你的朋友。”
方成雄喝道:“不錯,但現在我只想清楚,你把姬逍遙怎麼了。”
那老者怒道:“他作爲殺神殿的統籌長老,因爲想脫離本殿,如今已爲殿主關押。”
方成雄道:“我明白了,你們殺神殿一直沒有放棄想得到那個東西,而牧兒身中天堂紋路,你假冒姬逍遙,都是你們的計劃。可你不要忘記,你的洪爐絕域比起姬逍遙略勝半籌而已。你就算已經傷了我,但只要我帝王谷的咒術大陣全數啓動,你將會插翅難逃。至於天堂紋路的毒,給我時間,我自會解除。”
那老者冷笑:“先不說我能不能離開帝王谷,就說你的寶貝兒子,天堂紋路作爲我殺神殿的五大暗殺之道的一種,豈是你可以容易解開。什麼給你時間,只怕你知道方法的時候,你兒子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
方成雄當然早就想到這一點,內心也承認,自己要把天堂紋路的毒全部解除,需要漫長的時間,但方牧能捱那麼久嗎。不過方成雄到此時他心中雪亮:“你們知道我不會心甘情願把那東西交出來,所以用牧兒身中的天堂紋路作爲砝碼,以此逼我就範。”
那老者有幾分得意:“不錯,如果你不交出那個東西,方牧就死路一條。那個東西再如何珍貴,也比不上你兒子的命纔是。”
方成雄不容置疑的道:“爲了牧兒,我可以捨棄一切。”那老者不由閃過一抹喜色,但方成雄面色一沉,又道:“你們清楚,那個東西只有我掌握,也只有我能拿出來。所以,現在我有了一個決定。”
那老者眼皮跳動,有了不祥的預感:“什麼決定?”
方成雄魁梧身軀陡然挺拔,豪邁大笑,道:“我要和你戰鬥到底,直到死!”他說話時毅然決然,看來他下定了拼死的決心。如果他死了,殺神殿的一切佈局也就變得毫無意義,並且再無得到那個東西的機會。
那老者明顯有了忌憚,可馬上冷森森道:“我不允許你死,最多,我就讓你償償我殺神殿其他的暗殺之道,比如地獄凋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