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醞釀
帝都銀月城，大將軍府。
夜已深，可將軍府燈火通明，沒有人聲鼎沸，反而整個將軍府都沉浸在無聲的悲慼裡。
戰雲庭殉國的消息還是在今天黃昏時候，被傳到大將軍府的。
將軍府議事廳濟濟一堂，族長戰瀾圖蒼老的容顏更顯憔悴，臉上的沉痛悲色還沒散盡，可一雙老眼裡，已是燃起復仇的火焰。
所有在場的戰家子弟，一個個噤若寒蟬，屬於戰家整個家族的悲痛，讓他們在老族長面前，不敢開口。
在戰瀾圖看來，戰雲庭血灑邊城，就是他戰家的悲哀。
而明月王朝和戰家家族都依仗的軍事奇才戰雲庭，隕落的原因自然也同一時間帶到大將軍府。
現在，戰家的仇恨，不僅僅是孔雀大軍。他們最恨之入骨的，是司空家的人。
鴉雀無聲。壓抑的議事廳足足沉默了半柱香。戰瀾圖終於擡起頭，威嚴的目光一一掃過戰家子孫，最後長嘆了口氣，道：“去請夜家族長。就說我戰某有事相商。”他聲音不高，卻充滿威懾。
在戰家，戰瀾圖的話比聖旨還具能量。
卻不容有人應聲去辦，議事廳大門外傳來一陣輕笑，仙風道骨般枯瘦如柴的夜風鳴走進大廳，他帶來的隨從則留在門外。
“戰兄，雲庭的事既然發生，你就不要太過悲痛。”夜風鳴還沒有落座，便開口勸慰道。
戰瀾圖哇呀呀一陣大叫，瞪着要殺人的牛眼睛，吼道：“我如何不悲痛？如何不生氣？司空井，老子要操你滿門！……”他是越罵越激動，甚至從座椅上站起來，跳着腳的罵。
哎！夜風鳴對戰瀾圖改不了的脾性也只有嘆息的份。
一時間，議事廳就只有戰瀾圖一個人大罵特罵的吼聲，也沒人阻止，包括夜風鳴在內，都極有耐心的等着。
不知道司空家在遭受戰瀾圖多少次的咒罵後，許是戰瀾圖也罵累了，一屁股坐下，灌了一杯茶水，向夜風鳴道：“夜兄，如今王朝危矣！”
夜風鳴憂心仲仲，點頭道：“司空家族與敵國勾結，這是我早就知道的事情，可惜沒能找到證據來證明他們的罪狀。只是我一直想不透的是，司空家爲什麼要去做這樣大逆不道的事？而且，毫無顧忌。”
戰瀾圖鬚髮戟張，顯然又惹起了他的莫名火氣，吼道;“天子信賴司空井，在帝都司空家的勢力已經是可以隻手遮天。雲庭枉死，這筆帳，我會討回來的。”
夜風鳴點頭，道：“帝都現在擺下的所謂擂臺，無疑是司空井的緩兵之計。邊城已經淪陷，等決出冠軍，還不知道會有王朝的多少疆土被佔領。”
“我們何不馬上去明月城，將孔雀軍隊打他個落花流水。”戰瀾圖豪氣干雲的道。
夜風鳴卻搖頭，道：“我也收到天行的傳訊，心裡比你還着急。可是我們不能輕舉妄動。第一，有我們坐鎮帝都，司空井想做什麼，至少還有點顧忌。第二，我要等一個人。”
“等人？”戰瀾圖滿頭霧水，“等什麼人？”
“方牧。”夜風鳴十分肯定的道。
“爲何要等他？”戰瀾圖詫異的問。
夜風鳴沉思道：“打擂過程中，司空井必定派了他的人蔘加，如果他的人勝出，王朝的軍隊就會很可怕地不戰而敗。”
戰瀾圖一激靈：“我不懂。”
夜風鳴道：“他的人勝出，便可以名正言順的掌管軍隊，那麼軍隊怎麼做，還不是司空井一句話的事。只有方牧，才能阻止事態的惡化。因爲我認爲，擂臺之上，方牧可以天下無敵。”
戰瀾圖難得的思索了一回：“問題是方牧一定會來嗎？他可以讓十萬孔雀大軍不攻打明月城，卻只是令對方停下，而不是退敵，他的能量，真值得我們重託？”
夜風鳴道：“事在人爲，明天殺神殿魂祭大典，有消息說，方牧已經到達安溪鎮，他要去殺神殿的可能非常大。”
“所以。”戰瀾圖自作聰明的道：“我們可以派人去參加魂祭大典，把方牧找來。”
夜風鳴笑道：“不僅如此，魂祭大典的秘密，你聽說過嗎？”
戰瀾圖即便大咧咧慣了，當下也是渾身一震，神色謹慎，道：“如果那個秘密是真的，只怕天下的格局，就不是我們人族所能掌控的了。”
“可是我們無能阻止魂祭大典的如期舉行。”夜風鳴無奈的道，“但我們的確該做些什麼了。”
與此同時，和大將軍府相距十里，遙遙對峙的司空府邸，司空井舒適的臥在躺椅上，一個絕色使女在給他按摩推拿。旁邊坐着一臉恭敬的司空無畏。
“無畏，明天就是殺神殿魂祭大典舉行的日子，你可知道你的任務很重？”司空井緩緩的對司空無畏道。
司空無畏忙站立起來，道：“是爺爺，明天去殺神殿的人必定非常多，隱藏其中的高手，也同樣多如過江之鯽。但爺爺交待的事情，無畏當盡力完成。”
司空井神色凝重，道：“無畏，你可能還不知道我們要得到的那個東西，到底有如何重要。我就說給你聽聽。”
司空無畏道：“爺爺請說。”
司空井坐起身，眼裡一下子變得肅穆遼遠，以他的涵養和城府，居然也不能掩飾他的激動情緒。他深吸了口氣，以平復激動，說道：“十萬年前，傳奇大陸之上，人族，妖魔神，共同佔據着不同的地盤，日復一日都是酷烈的殘殺，那個時候，大地的血腥味沒有一刻斷過，天空，終日血氣沖天。四大族類的數量逐漸少了下去，但活着的，無一不是恐怖的變態存在。”
司空無畏默默聽着，他對那太過久遠的傳說，無從問起，倒不如耐心地聽司空井說下去。
“四族的力量卻不可能一直勢均力敵，久而久之，就會有某一方出現質或則量的變化。在九萬年前，妖族被迫退往地之隅，再無實力踏足大陸的問鼎之戰。又三萬年後，神族敗北，他們敗在內亂中，由於神族最厲害的高手蒼鴻冥與魔族玉女相愛，爲神族所不容，具說在千山長脈的某個地方，蒼鴻冥下落不明，是不是被斬殺，無人得知。與他一起消失的，是一把神兵利劍，就是方牧身上的那把冷魂。”
司空無畏倒抽了一口涼氣，終於開口問道：“傳說是真的？”
司空井點頭：“當然是真的，不過對我們來說，冷魂劍是其次，殺神殿的那個東西，纔是最重要的。”
“爲什麼？”司空無畏緊追的問。
司空井便接着道：“蒼鴻冥消失後，整個傳奇大陸就只有人魔爭鋒。最終，四萬年前，人魔決戰帝王谷，，魔道的遠古戰神與遠古戰獸一敗塗地，再沒有見魔道之輩離開帝王谷，卻同樣讓人不知道他們的下落。接着，人族一統了大陸，並在漫長的歲月裡，在帝王谷建下了許多陵寢。之前那個地方不叫帝王谷，是因爲那些陵寢才得以揚名。”
司空無畏疑惑的問：“那麼殺神殿的那個東西是什麼，與帝王谷又有何關係？”
司空井烏俄搖頭：“具體是什麼，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據說得到了那個東西，就能解開帝王谷的秘密。”
司空無畏皺起眉頭，道：“既然這樣，殺神殿爲什麼不拿着它去解帝王谷之謎？而且放在殺神殿的歲月何其漫長，都沒有人從他們手中奪走，我們做得到嗎？”
司空井莫測的微笑道：“不去試一試，永遠不會知道答案。固然殺神殿的實力難以撼動,而我們的把握很大，因爲至尊已經調動了所有的人手，對那個東西，勢在必得。”
司空無畏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道：“爺爺，說了半天，那個東西叫什麼名字？”
“暗天！”司空井嘴裡狠狠的蹦出倆字。
暗天，好一個有煞氣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