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繼續殺戮
之前,方牧把孔翎鎖在房間,把冷魂劍也放在了她那裡。這是方牧所作的最壞打算。孔翎手無縛雞之力,想破開房門,難度很大。就算破開,一定是很久之後了。而那時,自己生或者死也許會有結果了。
在方牧看來,他這樣做無濟於事,但他別無它法。
鎖孔翎的房間毫不起眼。是他昨晚臨時租賃的。
孔翎和方牧其實還沒有半點兒女私情。貌似孔翎對方牧的感激深深的發自內心。但現在若說及兩人之間是否有其它,未免太草率和不合常理。孔翎明白方牧把自己鎖在房間的苦心。她於是開始拼命地拍打門窗。她把對方牧濃烈的擔憂全都化爲動力。
只是嬌弱如孔翎者,想打開門窗確非易事。她不停的拍打,直到累得虛脫。她無力地靠在牆壁上,兩行淚水悄然滑落。
孔翎不能幫方牧什麼,她只想能在方牧身邊。此刻,她是滿腹的悔恨,爲什麼自己睡得那麼死呢,以致方牧何時鎖門她都不知道。
花香路。除了無盡殺機外,就只剩下存在四周的呼吸和心跳。
方牧身上的寒氣更爲強大。無需出手,震懾力已讓一些高手暗生退意。
方牧環視四方,眼裡盡是睥睨天下的氣度。這種氣度屬於王者。一旦出現,註定凌駕衆生之上。
突然後方的人羣一陣騷動。明朗的天空出現了烏雲壓頂般的戰獸騎乘。幾乎同時,地面傳出悶雷般的轟鳴。
“明月城主府的黑鷹隊!”有人驚呼。可接着是更爲驚駭的高叫:
“連帝都大將軍府的龍騎戰衛也來了!”
“看來天子要過問這件事了。”有人自以爲是地說。不過很快所有的人聲突然消失。幾乎所有強者都向兩旁讓開。悶雷般的轟鳴在一股茫茫煙塵中快如閃電穿入人羣中。在離方牧兩百米外陡然停頓。停頓的節奏整齊劃一。
煙塵很快散去。顯出了他們的真面目。他們是一隊騎士。同一的黑色甲冑緊密包裹在他們身上,只有一雙雙眼睛露着。卻因爲每雙眼睛都經歷過太多血腥和殺戮,他們目光只是隨便一掃,那種由骨子裡散發的殘忍暴獰讓人不敢對視。
他們的騎乘各不相同,但無論鬼面紅狼、烈焰魈;還是鋸齒甲鱷、雙頭銀獅……無一不是霸道兇悍之輩。
那些所謂的強者們,早已退到百丈之外。花香路立時空曠起來。
方牧依然站得筆直。他身上的寒意此刻通天徹地。可是那隊騎士顯示出了更加讓人驚懼的實力。他們沒有個體的戰魂力。他們的戰魂力成爲了一體。一頭鋼啄禿鷹的戰魂虛影在他們身後上方顯現。鷹翼舒展,足有兩百丈。如此大的戰魂虛影,隨之無邊無際的戰魂力威壓震懾而出。一干強者在驚懼中紛紛再退百丈。
禿鷹虛影變得越來越清晰和真實。它雙翼已伸入花香路兩旁的建築中。雙翼所過之處,房屋頓時化爲瓦礫。
黑鷹隊,安國侯夜家蓄鋒以待的底牌,從不輕易出動,但這次爲了方牧,居然出動。
與此同時,數十隻飛行的龍騎戰獸,在天空盤旋,看上去遮天蔽日更能威懾人心。
那些龍騎戰獸每隻都有三丈長,渾身泛着金烏的顏色。犄角利牙,雙爪堅硬如鋼。長達二十米的雙翼扇動,形同烏雲亂卷。它們全是出自戰獸家族最強悍的翼龍族一脈。
龍騎戰衛,比起黑鷹隊,更加名聲在外。因爲他們是整個明月王朝軍隊中最精華的部分。無不經歷無數生死之戰。卻不輕易出動。
因爲方牧,明月王朝兩大最神秘可怕的戰力同時抵達了。如果說方牧體內的魂晶散發的戰魂力可以完勝一羣星羅境高手,但若要對付黑鷹隊或龍騎戰衛,結果只怕會充滿變數。。
“小子,我給你一個最後的機會。把孔雀王朝的二公主孔翎交出來,就可保證不殺你。”說話聲音來自黑鷹隊,說話的人魁梧挺拔,顯然是黑鷹隊的帶隊之人。 “我憑什麼相信你?”方牧冷冷的道。
“哈哈,憑什麼。”那人自傲地一陣狂笑,“就憑我黑鷹隊的名聲。或者說,憑我們的戰力。如果要你不死,還沒人可以讓你死得成。”
方牧微笑了:“我相信你說的話。只是我爲什麼要把孔翎交給你。第一,孔翎是我的朋友,而且是個文弱至極的女孩。她並未犯我明月王朝的律法,雖爲它國身份,卻不能否認她的善良。第二,我在路上救起她時,我並不知道她是誰。她現在能出現在明月城裡,是因爲我把她帶進來的。所以,如果她出現在明月城有錯和不對,責任也在我身上。第三……”
那人冷哼一聲,打斷了方牧:“你的廢話直接在挑戰我的耐心。所以,你說出你最後的選擇。”
方牧略爲幼稚的臉龐由於堅定而從容:“好。在答覆你之前,我有個問題問你。”
那人不耐煩地道:“是廢話就免開尊口。”
“我問你,你想怎樣處置孔翎?”
“我只是奉命行事,怎麼處置她我無權決定。”
方牧平靜的說道:“那好,我們就來拼個你死我活吧。你既然無權決定,就沒有與我對話的資格。”
“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小子,我就讓你知道什麼是後悔。”那人勃然大怒。不再說話,做了個攻擊的手勢。
於是那個巨大的禿鷹戰魂虛影動了。四方的氣機立即望戰魂虛影匯聚。禿鷹虛影登時涌動無朋巨力,併發出氣流快速運動的呼嘯。天地間一下子顯得無限小。禿鷹戰魂力在瞬息之間籠罩了一切。當然也包括方牧。明確地說,是對方牧開始了攻擊。
方牧的冰寒之力主宰了三百米,禿鷹戰魂力便在三百米處開始與方牧的力量產生碰撞。轟轟,震耳欲聾的巨響連綿不絕,大地在巨響中顫抖。
兩股可怕的衝擊力波撞擊之後,四面奔突的力量扭曲了空間,也扭曲了花香路的物體。一柱香的時間裡,花香路被夷爲平地。而方牧與黑鷹隊的較量纔剛剛開始。
在花香路的廢墟之上,黑鷹隊的戰獸騎乘發出驚人魂魄的怒吼。主宰天空的禿鷹戰魂虛影,此刻活過來一般,飛翔、盤旋、揚爪、衝擊。
方牧感到了巨大的壓迫。他的力量只是魂晶對他保護而產生,再怎麼強大,也僅僅足夠防禦。在魂晶沒被喚醒之前,魂晶的力量他無法控制,也就是形不成戰鬥力。
所以,在禿鷹戰魂力虛影的不斷攻擊下,方牧的冰寒之力的主宰範圍在慢慢縮小。
唏!幾個呼吸間之後,方牧的主宰空間已在百米之內。但禿鷹戰魂力的虛影開始顯得暴躁不安。竟然發出詭異的長嘯。隨之力量暴增。
禿鷹戰魂力虛影是黑鷹隊騎士集體戰魂力的融合,禿鷹虛影的變化,正是那些黑鷹隊騎士的內心變化。與方牧交戰如此長的時間,在黑鷹隊的輝煌戰績中,絕無僅有。於是他們內心開始暴躁不安。爲了維護黑鷹隊的榮耀,他們必須在最短時間裡擊敗方牧。
於是黑鷹隊騎士便決定傾力一擊。他們想要一擊揍功。
轟隆隆。毀天滅地的力量在驚世駭俗地炸響。本成廢墟的花香路再次面目全非。如同炮擊的地面煙塵滾滾,遮天蔽日。一道炫目光華破開煙塵,如同閃電一閃而過。旋又歸於平靜。
禿鷹戰魂力虛影已經散去。看不見那些黑鷹隊騎士的面部表情,可他們的眼睛裡,除了血腥和殺戮的噬血狂熱,多了震驚和佩服。
黑鷹隊傾力一擊,令禿鷹戰魂力虛影侵人了方牧最後的一丈防禦層。兩股力量的強度摩擦,便產生了那道光華。禿鷹戰魂力虛影在光華中消失。
再看方牧,他虛弱的坐在地上,臉色蒼白,嘴角的血漬鮮紅奪目。在他四周的地面。是一層若晶鹽般的冰屑。
方牧受傷很重。他體內魂晶保護力已被擊潰。氣血翻騰中,五臟移位,經脈十之八九已然斷裂。現在,他可以被在場的任何人一擊殺之。
方牧卻沒有半點驚恐。他反而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也許下一刻,他便會是一具屍體。他卻覺得這樣也好,至少爲孔翎的安危作了最大的努力。
不是他方牧不想活,眼下的情況,除非形勢逆轉,否則方牧只能去死。
有四個黑鷹隊騎士利劍出鞘,下了戰獸,向方牧逼近。
方牧雙眸空洞茫然,他坐在地面甚至不曾挪動一下。
黑鷹隊騎士離方牧越來越近。方牧也做好受死的打算。
嗡。四把劍刃揚起,懸在了方牧頭頂。下一秒,方牧就要被四把劍碎屍萬斷。
“不要!”一個撕心裂肺的尖叫聲中,一道嬌弱的身軀跌跌撞撞撲向方牧。只是她太過嬌弱,被一名黑鷹隊騎士隨便伸手一擋,她便停在了那裡。她沒有力量阻止劍鋒的落下。 而結果四把劍缺沒有落下。
方牧臉上抽搐了一下,語氣充滿責備,卻顯得有氣無力:“你來幹什麼!”
孔翎衣衫有些凌亂,灰頭土臉的。卻無法掩蓋她的絕世傾城。所有的人目光都直了,他們此刻是乎已經忘了此來的目的。現在他們的世界只有孔翎和孔翎神話般的風采。
孔翎並不回答方牧,她只是不顧一切的撲到方牧身邊,她伸出柔軟的雙手,竟然把方牧輕輕抱在懷裡。她動作自然,毫不猶豫。說他們是戀人,一定沒人懷疑。
此時對孔翎來說,不管她是母性之愛的激發,還是她已經決定跟定方牧,這些已不重要。一個男人能爲一個女人置生死於不顧,那麼還有什麼不可以託付給那個男人。
近在咫尺的四個黑鷹隊高手呆呆的看着,孔翎的美比力量更可怕的征服了他們的內心。以至揚起劍卻忘了下手。
孔翎對環視的敵人視若無睹。現在她的眼裡,唯有方牧一人。她專注的看着方牧,柔聲道:“你在這裡,我就要來。”
方牧苦笑:“你不怕死?”
孔翎甜甜笑道:“如果非死不可,和你死在一起我願意。”
方牧聞着孔翎身上醉人的體香看着她迷亂天下的笑容,不由心中一蕩。異樣的感受讓他心波衝撞,他不由臉上紅了。吶吶道:“那我之前救你的努力,豈不是變得毫無意義。”
孔翎嗔道:“我們就不死,要好好活着。”她雙眸亮如星辰,如果說被期翼夢幻的女孩更爲迷人,那眼下孔翎就是。
方牧突然不忍心用黯淡的表情去抹殺孔翎的美好心願。於是他微笑道:“如果你這是命令,我一定服從。”
孔翎柔弱無骨的芊芊玉手輕輕梳理方牧的亂髮,眸子裡的神采沒有一點瑕疵,聖潔而溫柔。她輕點螓首,卻調皮的道:“我要你一輩子服從,你會答應嗎?” 方牧想不到孔翎會如此大膽說這樣的話。不由愣了愣,繼而心中一暖。他才十八歲,對兒女之情他是空白如紙。或者說,現在與方牧說起感情方面的事,有些爲時過早。但面對孔翎,不管她說什麼,方牧都無法拒絕。
方牧沒有說話,卻是與孔翎相視一笑。因爲這一笑,便包括所有,什麼都無需再說,而彼此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