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周管家頒佈命令:“所有昨日在林中犧牲或者殘廢的護衛,俸祿不變,繼續發放二十年,受傷不重的護衛,可得一筆撫卹金。”
……
時光荏苒,斗轉星移,又是三年時光過去了。
“周爺爺,我想出去玩。”韓山一臉希冀。
“出去玩?要玩什麼?老奴陪你一起。”只剩下了一隻手的周老和藹的開口。
“不,我想一個人去山裡轉轉。”韓山的小臉滿是倔強。
周老一看,就知道拿他沒辦法了,因爲一旦韓山出現這個表情,就代表他做了不可更改的決定。
似是看出了周老的擔心,韓山說道:“周爺爺,你放心,我只在邊緣轉轉,不會入山的,對了,我今天已經突破了含風境了。”
周老笑笑,沒有再說話,身爲韓家血脈的韓山,若不是爲了熬煉根基,怎可能在十歲才踏上修煉直途,又怎能恰好在十歲突破到修煉的第一個境界。
韓山興沖沖的出發去了山林邊緣,周老身影一暗,隱在了暗中,悄悄地跟隨着韓山,畢竟他在凡境最重要的事就是護好韓山。
經過一段時間的趕路,韓山終於到了山林,只見他吹了一聲口哨,就躺在了地上,過了一會兒,一聲口哨從林中響起,一個渾身裹着獸皮,和韓山年齡差不多大,但身體比韓山強壯了太多的少年跳躍出來了。
“韓山,你…來…來了。”可能因爲太久沒有說話的緣故,那精壯少年說話竟有些不利索。
“蠻楠,你怎麼現在說話又這麼不利索了?是不是吃飯沒吃飽?”韓山顯然和精壯少年很是熟悉,開口就是打笑的言語。
“沒,只是太久沒有人和我說話了。”獸皮少年濃濃的眉毛不斷抖動,漲紅了臉的開口解釋道。
周老看着這一幕,面無表情,韓山以爲他隱藏得很好,但周老這麼關心他的安全,他每次獨自出行時,周老都會偷偷的跟蹤他,又怎會發現不了這其中的秘密。
這時,只見精壯少年甕聲甕氣的說:“我又做了那個夢,那個溫暖的帳篷,柔軟的皮毛,一個年輕的女子,抱着一個嬰孩,一個強壯的披着獸皮的男子陪在她身邊,四周有很多人,雖然也是樹林,但有很多帳篷,而且,我感覺我就是那個嬰孩。”
“你又在說胡話了吧!”韓山在旁邊哈哈大笑。
“我沒有。”強壯少年憋了半天,才憋出這麼一句話。
“每次你都這麼說…嗯?”
“吼,吼,吼…”一陣獸吼聲傳來,韓山向着林中望去,而蠻楠隨手找了一棵樹,掰下它的一根枝丫,把枝條去掉,就變成了他的武器。
隨着吼聲漸漸接近,韓山心中越來越緊張,而蠻楠卻是面色平常,拿着木棍,和韓山站在了一起。
隨後,一隻身着斑駁花紋的老虎從林中躍出,蠻楠一下衝了出去,而韓山還愣在原地。
“吼。”猛虎一躍而起,向蠻楠樸去,蠻楠在地上一個打滾,躲了過去,隨即一棍敲在猛虎的頭上,猛虎毫無反應,反倒變得更加兇猛,向着蠻楠衝去。
“你在幹嘛?還不快來幫忙。”蠻楠見韓山還愣在原地,不由得怒吼道。
韓山一聽,也衝了過去,隨手拿了一塊石頭在遠處向老虎的頭砸去,老虎轉過頭來,向韓山走去,韓山愣在原地,沒有動,老虎一躍而起,就要撲殺韓山,就要它躍起的一瞬,蠻楠竟然用雙手抓住了它的尾巴,死死往下一拉,老虎沒能躍起,一下子落在了地上。
“韓山,你能不能動一下,想死也不用這樣吧。”蠻楠看着韓山的表現,眼中滿是怒火。
老虎被蠻楠抓了尾巴,也不管韓山,調轉頭去收拾蠻楠去了。
這時,韓山彷彿被蠻楠罵醒了,終於開始對這頭老虎下手了,拿出隨身的匕首就向那頭老虎衝去。
一刀刺下,僅僅只是刺穿了皮毛,緊接着,老虎向上一頂,把韓山頂在地上,還好只是有點痛,並沒有受到什麼實質的損傷,畢竟老虎主要精力還是放在了蠻楠的身上。
周老強忍着不衝出去救韓山,畢竟他現在已經是含風境的修士了,一般實戰經驗豐富的,這麼一頭野獸,根本不算什麼,哪用得着這麼費神。
嘭、嘭、嘭,只見蠻楠拿着那根樹枝不斷地敲打着那隻老虎,蠻楠年齡與韓山相仿,也不過十一二歲,但他的戰鬥方式,卻比韓山熟練了太多。畢竟自他有記憶時開始,就是在這片林中,與一頭老猿爲伴,那頭老猿,似是把他當成了自己的孩子,直到前兩年,老猿去世,蠻楠才漸漸走出森林,並認識了韓山,就連蠻楠這個名字都是韓山取的,因爲他來自蠻荒之地,所以以蠻爲姓,他出現的時候,身披楠木葉,所以叫他蠻楠。
因爲蠻楠一直在森林中,所以生活技巧比韓山強很多,畢竟韓山屬於衣食無憂的少爺那一類。
眼見蠻楠越戰越猛,韓山漸漸失去了怯意,而以他含風境的速度,老虎是斷然趕不上他的,所以他總是用匕首刺老虎一下,然後轉身就跑,趁着老虎追韓山的時候,蠻楠就拿棍子使勁地敲打老虎,老虎停下來,想要去追蠻楠時,韓山就又去刺它。
然而,他們兩個終究只是十歲左右的孩子,就算體質比一般的孩童強一些,但也支撐不了多久了。
“小山子,這樣不行啊,不能繼續耗下去,我們的體力快跟不上了。”蠻楠一邊敲打老虎,一邊對韓山說道。
“那怎麼辦?”韓山一臉無奈地開口。
“你用棍子,我用匕首。”
“好。”說完,二人趁着老虎一個不注意,就互相換了武器。同一把匕首,在韓山與蠻楠之間發揮出的威力完全不一樣。
只見韓山用棍子敲了老虎一下,然後飛快地轉身就跑,而蠻楠則拿着匕首一下向老虎紮下,縱使這老虎皮厚,但蠻楠畢竟力氣比較大,用匕首刺穿了它的皮毛並刺到了肉裡。
老虎感覺到了痛,轉身向着蠻楠追去,韓山又用盡全身力氣敲打老虎,然而這次老虎並沒有理他,而是繼續追擊蠻楠。
老虎縱身一躍,向着蠻楠樸去,蠻楠眼疾手快,轉身一劍,自下而上,正好劃在老虎最柔軟的肚子部分,一瞬間,老虎的內臟就流了出來,老虎在地上掙扎了兩下,就再也不動了。
經歷了一場惡戰,韓山和蠻楠都累得滿頭是汗,躺在地上不想再動一下。
“韓山,我要出去,離開這片大山,我想去看看夢中的地方是否存在。”蠻楠表情嚴肅的說道。
“嗯,我回去和周爺爺說說吧,看他會不會同意我和你一起去。”韓山小臉上滿是難受的表情。在二人身上絲毫沒有感受到勝利的喜悅,而是感覺到了一絲絲離別的愁緒。
……
晚上,韓府。
“周爺爺,我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這片山林我看膩了。”
“離開了這裡我就沒辦法好好的保護你了。”周老很平靜的開口,似是早有預料。
“我想要出去,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您說我父母都很了不得,而今天我卻差點被一隻普通老虎吃掉,這麼弱的能力,我又有何臉面做他們的子嗣?離開之後,縱使實力不濟,被人殺了,那也是技不如人,怪不得別人。”
“嗯,你能這樣想,很不錯,我答應了。”顯然從下午的戰鬥中,周老也看出了韓山實戰能力的差勁,畢竟換做任何一個稍有經驗的含風境修士,一隻普通的老虎還不是手到擒來,哪用得着韓山這麼費勁,所以他才答應得這麼幹脆。
“謝謝您,周爺爺。”
第二日清晨,韓府門口。
“周爺爺,我走了,以後會常回來看您的。”韓山揹着一個小小的包裹,稚嫩的聲音響起。
“走之前,把這塊玉佩戴在脖子上吧,或許能給你一些幫助的。”周老拿出一塊玉佩給韓山戴上,眼中依稀有淚光。
“嗯。”韓山知道這是周老一片好意,也就沒有拒絕他,伸手接過玉佩,發現這玉佩入手溫涼,頗爲不凡。
拿着包袱,韓山漸漸遠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