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0章 泥潭保加利亞,伯格那村。
長老頹然地坐在地上,周圍的男人們都是義憤填膺,女人和孩子則是淹沒在了悲傷之中。
俄國人先是收走了他們的武器,之後又宣佈了土地國有化,但作爲補償允許村民們負債購買土地。
沙皇賜給了他們自由,但是卻沒有賜給他們土地,現在他們從土地的主人變成了負債耕種土地的佃農。
但如果僅僅是這樣,那和過去奧斯曼帝國施行的蒂瑪爾制度也沒有太大區別,他們還能接受。
然而這僅僅是一個開始,自由民們還有納稅的義務,除了必要的貨幣稅以外,還有花樣繁多的實物稅,以及勞役和長達25年的兵役。
除此之外鎮上的學校被勒令整改,除俄語外的語言和文字被禁止,所有教師必須用俄語授課。
當然這點對於這些農民來說變化不大,畢竟他們中的絕大多數人一生都不太有可能接觸到文字。
但地區主教的變動確確實實地在影響着他們的生活,尼古拉一世親自重新任命了地方主教,那些不聽話的頑固派和異端統統被替換。
通過這次戰爭尼古拉一世充分地認識到了道路的重要性,於是乎便開始派發勞役。
伯格那村還算幸運,畢竟保加利亞地區是以平原地形爲主。
但是南塞爾維亞和波斯尼亞地區就慘了。山路崎嶇坎坷,想要從山中開出一條道路又哪是那麼容易,更何況是在機械不發達的十九世紀。
俄國的政策依然蠻橫,但比起過去動不動對其他地區屠城、滅族、集體流放,對待斯拉夫人還是要溫柔得多。
巴爾幹地區的其他民族可就沒那麼好運了,俄國政府對於其處置方式是剝奪其財產和土地。
同時剝奪其自由民身份將變成農奴,強制遷移,並要求其改教,清洗地方的宗教、民族領袖,以及有實力的地主。
俄國的這套組合拳的目的就是徹底消解巴爾幹地區的反抗勢力,這也是俄國人的慣常用法。
只不過俄國人忽略了一個問題,這裡是巴爾幹。
奧地利帝國的救援團是最後一批撤離的奧地利人,不過依然有很多俄國的傷員還沒來得及得到救治。
這倒不是弗蘭茨捨不得錢,事實上他並不介意花錢支持醫療實踐活動的同時對俄國示好。
但俄國政府的自尊心卻讓他們無法接受奧地利帝國的好意,要求奧地利帝國救援團離開的理由便是由俄國政府來接手傷兵營。
俄奧兩國政府之間的明爭暗鬥,前方的救援團是不清楚的,他們只知道自己可以回國了,傷員由俄國人自己接手應該也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俄國的傷兵們也這樣認爲,畢竟大多數普通人天然就會對祖國有歸屬感。然而很快他們就要大失所望了,俄國的後勤依然是那個熟悉的味道。
之後的日子裡大量的傷員由於沒能得到及時救治而死亡.
當然即便得到救治也未必能活就是了
奧地利帝國救援團實行的政策被廢除,大量的屍體沒有得到及時清理又引發了瘟疫就是後話了。
戰爭雖然已經結束,但大多數俄軍士兵都沒有能活着回到家鄉。士兵尼古拉雖然沒有死在戰場上,但他被送上了刑場。
罪名是叛國。
士兵尼古拉的兜裡還裝着一朵乾癟的小花,那是路過一個不知名的村莊時一個陌生的姑娘送給他的。
“那真是美好的一天.”
此時巴爾幹這個泥潭才初見端倪,俄國人依然是信心滿滿,他們覺得自己在西伯利亞和高加索地區的成功經驗必然也可活用於巴爾幹地區。
希臘,雅典。
奧托一世作爲戰爭的勝利者,他決定好好慶祝一下。
奧托一世站在遊行的禮車上正在享受着萬民的歡呼,突然一聲炮響蓋過了歡呼之聲。
站在奧托一世周圍的侍衛們連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就被鐵砂轟成了篩子,奧托一世本人的右臂也被打得血肉模糊。
“有刺客!保護國王!”
奧托一世的衛隊立刻意識到是有人想要在遊行活動中刺殺國王,好在遊行的隊伍中有數百從前線歸來的士兵。
軍官們也在一片混亂中試圖重整自己的隊伍進行反擊,然而炮擊卻從四面八方傳來。
遊行的隊伍被炸得七零八落,驚恐的人羣四處亂竄,軍官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隊伍,所有人都像是沒頭蒼蠅一樣亂竄。
但也多虧了場面十分混亂,襲擊者也難以分辨奧托一世的具體位置,只能對着大致的方向亂打一氣。
襲擊者使用的是霰彈,殺傷力驚人,但是穿透力不足。最外圍的圍觀羣衆抵擋了大部分的火力,屍骸枕籍,慘叫聲不絕於耳,街道上的場面血腥異常。
混亂中有人拖起奧托一世向王宮方向逃竄,但很快奧托一世的侍從官就叫停了隊伍。
“這不是刺殺!而是一場精心策劃的叛亂!”
“那我們該怎麼辦?”
此時三百多人的衛隊只剩下了不到五十人。
“去港口!只要我們上了船就安全了!”
“可哈伯德上尉帶人去城防司令部求援了。”
“沒用的!剛剛的炮聲那麼大,如果城防司令部要出兵幫我們,現在早就該到了。
只能讓哈伯德自求多福了。”
另一面,雅典城防司令部。
“伊奧尼斯·馬科里亞諾斯元帥,國王陛下的隊伍遭到了襲擊!刺客的人數很多!很多!
請您快去救援!”
哈伯德上尉直接抓起桌上的水壺就往嘴裡倒,他現在已經顧不上什麼上下級關係了,他剛剛跑了三公里,一路上邊打邊逃,他現在幾乎虛脫了。
伊奧尼斯·馬科里亞諾斯卻是不急不忙地說道。
“哈伯德上尉,哪有什麼刺客?”
“您什麼意思?”
哈伯德上尉的眼睛幾乎都要瞪出來了。
“我只看到了一羣因失去家人、朋友而感到憤怒的民衆在反抗暴君。”
伊奧尼斯·馬科里亞諾斯不慌不忙地解釋道。
“什麼暴君?陛下是爲了大希臘帝國的夢想!您可是發誓效忠過陛下的!您忘了嗎?”
“我效忠的是希臘,而非德意志人奧托一世。我的士兵是不會對人民開槍的。”
伊奧尼斯·馬科里亞諾斯義正言辭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