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梧界的規矩就是這樣，有了好東西，優先考慮的是上供厚德界，以期換來更多的幫助。
但是擎空真尊依舊不爲所動，“呵呵，供品……你們以爲厚德真的稀罕？”
“我們只是培養蒼梧界等價交換的意識，告訴他們，沒有什麼是理所當然的。”
這就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反正……各自有立場吧。
曲澗磊反正是不想跟對方再說了，屁股不同，說再多也沒用。
他看了寒黎一眼，不再做聲：你來拿主意吧。
寒黎收回神識，看向了擎空真尊，“神識接力，還是助力？”
“都可以，”大護法隨口回答，“我可以助力你。”
同等修爲下做到神識助力並不容易，更別說兩者都是出竅修爲的情況下了。
所以他說的這話，不但帶有一點傲氣，還有一些自得。
“呵呵，”寒黎真尊皮笑肉不笑地哼一聲，丟了一顆珠子給對方，“場域加持……送你了！”
“咦？”擎空真尊接過珠子看一看，微微頷首，然後輕嘆一聲，“你也……到了這一步！”
“所以老頭，你要走得快點！”寒黎真尊面無表情地發話，“別讓我這後來者超過你！”
“呵呵，”擎空看他一眼，直接捏碎了珠子，一股奇寒之氣蔓延了出來。
在奇寒珠子的助力下，他神識迅速地向前方探去。
幾乎在同一時刻，大護法的身軀開始逐漸淡化，晶瑩的蝴蝶又緩緩出現了。
蝴蝶瞬間就伸出了長長的口器，但是延伸的速度不是特別快。
而且細長的口器前端，開始霧化，蔓延爲一個喇叭的模樣。
一看就知道，這是用來搜索的，而不是直接攻擊界域屏障，或者吸取界域特質。
寒氣在持續地輸出，蝴蝶的身體越來越實質化，然後又越來越晶瑩。
一轉眼，一天多時間過去了，蝴蝶的身體停止了晶瑩化，感覺是輸出到了最大。
寒黎真尊的嘴角抽動一下，又丟過去一個珠子，“省着點用。”
又過半天，蝴蝶散開的喇叭型口器，又逐漸形成了一個細細的長管，“找到了！”
寒黎的神識猛地放出，直取口器所指的方向。
細長口器和他的神識目標一致，口器受到了奇寒的加持，但又是各行其是。
下一刻，寒黎真尊一抖手，一道青白色的光芒電射而去。
說到底，兩位大尊只是有限合作，以至於界域特質，都是各取各的。
口器和青白芒穿透無盡的空虛，真的鎖定了界域所在的那一片。
好在浩然宗執念也沒說錯，這個界域雖然隱秘，但是挪動得特別慢。
口器先青白芒一步，率先碰到了界域屏障，然後不出意外的，口器被擋下了。
然後又是熟悉的操作，口器抖動兩下，想要吸收一些界域特質。
但是口器抖動兩下後，周邊的奇寒氣息瞬間消散，蝴蝶的身體瞬間失去了晶瑩，“我去！”
“咦？”寒黎真尊也嚇了一跳，毫無疑問，大護法吃了一個不小的虧。
這不算意外，跟浩然宗有關的界域，強悍一點不正常嗎？
但問題在於……他的這一道青白芒，萃取界域特質的能力，應該是還不如蝴蝶的口器。
那現在他這一擊，要不要繼續下去？
就在他遲疑之際，耳邊傳來一聲不屑的冷哼，“呵，不能這麼小看浩然宗吧？”
“小曲你確實想獲得那個界域的信息？”
曲澗磊用神識回答，“前輩您想回去看看，我就努力，若是不想……也隨您。”
“但是我總覺得，落葉歸根，本也就是天道吧？”
“那好吧，”英靈雖然是執念，但還是殘存着七情六慾，“我幫一把，讓他放開百匯！”
曲澗磊沒有馬上應承，而是問一句，“前輩，需要爲您準備點什麼？”
“不要說這些，”疑似浩然宗的執念比其他英靈都要高冷，或者說……通透？
“我們都已經死了，你再折騰，能把我們弄得活過來嗎？”
曲澗磊默然，過了一陣纔回答一句，“前輩有前輩的情懷，但是我們小輩也有心意！”
執念沉默半天，“兩道守護規則……一道也行。”
“那就三道吧，”曲澗磊很乾脆地表示，“不能讓前輩你虧了。”
三道守護規則，換一個臨時加強探查的能力，感覺有點……真的划不來。
想一想曲澗磊當初收穫第一道守護規則，就是在遺忘半島，當初珍惜得像什麼似的。
但是現在，三道守護規則，還不是主要操作者，只是輔助……這個價值是不是有點大？
可是再想一想，這點代價，探查一個界域的信息，難道真的划不來？
其實一點都不貴的。
有時候回首來時路，曲澗磊總會覺得有些恍惚……當初爲什麼就那麼窮呢？
可是當時，真就那麼窮，想一想自己得到第一道守護規則，都怕被人殺人奪寶。
人都會成長，他已經不復當時的弱小，雖然還是窮得要命，但幾道規則已經不算什麼了。
轉交三道規則之後，曲澗磊看向了身邊的寒黎，“前輩說可以爲你加持一下……”
英挺少年聽完之後，遲疑了一下，“放開百匯？”
何謂出竅？首指百匯，對真尊來說，這是非常敏感的區域。
但是神識加持，還就是要涉及到相應的操作，這個也非常容易理解。
寒黎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選擇了相信，他擡手抱拳虛虛一拱，“有勞前輩了。”
換一個場景，他根本不可能接受這種條件，剛纔擎空真尊的助力，他都拒絕了。
但是擎空吃癟的樣子，他也看到了眼裡，在這種情勢和氣場下，他不能接受輸給對方。
而且寒黎也清楚，要出手的是什麼樣的存在，那只是禮器中的英靈。
沒有大毅力、大執念的，成就不了英靈，幾乎不存在害人的可能性。
最關鍵的是，人家害他做什麼？已經是註定消散的英靈，害他也得不到任何的好處。
正經是很多英靈的反應，會像斬道那位前輩一樣，犧牲自己成全後輩。
然而，哪怕是這樣，寒黎也不可能輕易接受這種要求。
也就是在這種情況下，他實在不想輸給擎空，才放開了百匯。
不過浩然宗那位前輩，比他還傲氣。
他發現寒黎有點不情願，神識在對方頭頂上方晃動一下，直接遠遁而去。
寒黎卻是心領神會，百匯冒出一道虛影，緊緊地尾隨對方而去。
擎空真尊雖然受了點反噬，但終究是蝴蝶化身，還不太要緊，將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
神識和虛影消失在了空間中，不多時，那道青白芒變得亮了些許。
只比此前強了那麼一點點，但是看到這一幕，蝴蝶的身體開始虛化，不多時轉爲了人影。
大護法已經能確定，對方可以取回部分界域特質。
行百里者半九十，很多時候達不到目標，就因爲只差那麼一點。
不多時，寒黎擡手一招，青白芒瞬間迴歸。
幾乎在同時，一道極其微弱的神識襲來，沒入了曲澗磊的囊中。
“我要休息一下，”那位前輩說了這麼一句，再無聲息。
寒黎開始掐訣，處理取回的界域特質，而大護法則是看向了曲澗磊，眼中有異樣的光芒。
“剛纔那是……浩然宗的前輩？”
擎空真尊認不出英靈的實質根腳，不過理解爲某種殘魂總是沒錯的。
關鍵是小曲能辨識出那個界域的性質，還能在界域的強大保護下，輔助寒黎成功。
那麼殘魂的來歷，也不需要多說了。
“那位前輩自承不是，”曲澗磊沉聲回答，“也許是有些淵源？”
其實前輩此前否認，是說自己不配自稱浩然宗出身，不過他這話也不算撒謊。
“哦，”擎空真尊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這股子傲氣……很像！”
寒黎已經將界域特質提取出來，一分爲三封印起來，給了曲澗磊一份，自己收取了兩份。
他沒有給擎空的意思——雖然對方出手相助了，但不是他出口相求，還付出了兩份加持。
不過既然分成三份，這事就有轉圜的餘地，無非是看擎空打算付出什麼。
可是大護法並沒有在意，他的眼神一直在曲澗磊身上打轉，不知道在思索什麼。
“這是我朋友，”寒黎冷冷地發話了，“馬上就要跨過門檻了，還請護法前輩體面一點。”
“你說什麼呢？”擎空真尊哼了一聲，“我在想浩然宗的事。”
“行了，你凌雲做的那點事，”寒黎不以爲意地搖搖頭，“差不多就行了。”
此前他說，不清楚凌雲宗和浩然宗的關係，其實……怎麼可能不清楚？
無非是想在那位前輩的面前，給凌雲的大護法上點眼藥罷了。
擎空真尊心裡也明白，但是拿對方沒轍，於是摸出兩個小光團託在手上。
“這是兩個界域的特質，回頭方便了，一起去？”
將欲取之必先予之，這道理他怎麼可能不懂？所以只能先示好了。
“我的兩道場域加持……唉，”寒黎無奈地搖搖頭，雖然是他自己做的，也要耗時耗力。
“我還消耗了三道規則，”曲澗磊也馬上跟着說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