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芒的彈幕一大片:
【怎麼治!】
【心內,胸外!怎麼治!】
【彈幕停,星芒在雪地上投影,三甲醫院的院長來了!】
【白釉又不是醫生,怎麼可能治得了這麼重的傷?】
【怎麼不可能,白釉就是無限可能!】
白茫茫的雪地本就是最完美的投影,死馬當活馬醫,幾乎所有的醫生都直接接通了星芒的視頻,七嘴八舌地教白釉怎麼取下他後背的那把劍。
白釉眼睛學會了,看着奄奄一息渾身是血的江明野,竟然下不去手……
醫生的話還在耳邊迴響:
幾乎沒救。
現在還能說幾句話,拔出來沒準兒直接大出血……
一劍穿胸還能活?寫小說都不敢這麼寫的,不怕被小讀者噴死?
起死回生的醫學奇蹟只有江氏醫院可以創造,他們的老國手早就封刀了……
“江明野,”
白釉跪在他面前,雙手止不住的顫抖,聲音帶着哽咽的哭腔,淚水不斷滑落,
“我不允,我不允你死,你得活着。”
“司雷之神田白釉!,”
一個帶着慍怒和指責的聲音,從小木屋以外傳來,風神帶着風神殿執事和雷神殿八大執事同時降臨雪地,
“你看看你自己,你還是那個無情冷漠的司雷之神嗎?你變了,軟弱,怯懦,連血都見不得了嗎?”
神明親臨,能量波動劇烈,風神所在的地方全是一片白霧,連聲音都傳遞不出來,星芒只能去照江明野。
“你們還來趕盡殺絕嗎?”白釉緊緊將江明野護在身後,眼眸中帶着怒火和萬年不曾有過的軟弱,
“連父親都說到此爲止了,你們還要做什麼?”
“姐姐……”阿肆從沒見過白釉這般無助軟弱的模樣,將她擁在懷裡,白釉掙扎着,
“阿肆,你幫我救救他,求你……”
“求求你們了,我不想讓他死……”
“他死了,我……”
白釉的淚在半空中就結了冰,在雪地裡,砸出一個個深坑,思維混亂,幾乎語無倫次,
“我可怎麼辦?”
“姐姐,你別哭了,”阿肆看不下去,將幾乎虛脫了的白釉扶起來,
“我這就去找藥神,找醫神,他們不來,我就把他們綁過來!”
“咳咳咳,釉釉,”江明野的聲音,虛弱卻極具穿透力,在混亂中,帶着堅定和力量,
“不要求,咳咳,他們……”
白釉飛奔回他身邊,雙臂看着他滿是血的身子,淚水再次決堤……
“釉釉,你不允我死,我不敢……咳咳咳你信我,星芒的物資應該到了,去拿回來……”
白釉竟然異常聽話,像是有了主心骨,去暴雪中撿了個銀亮亮的精緻箱子回來了。
一隻強心針打進身體裡,江明野好似緩和了一些,他的醫術造詣極高,怎樣危及性命的傷痛都能妙手迴天,醫者自醫,這也是頭一次,
“你幫我把劍拔出來,速度要極快,方向要按照我說的方向,不能有任何偏移。”
“釉釉,我的命交給你,也只交給你……”
若是往日,白釉絕不懷疑自己的速度和精準度,但是今日……
萬年未有過的心慌意亂,手足無措……
再不是那樣冷靜淡漠,俯瞰衆生的神明瞭,像極了害怕失去摯愛的人間女子。
“釉釉,你是我唯一的光芒和希望,只有你能救我,我也只要你救我……”
“嗤——”一聲。
白釉將劍拔了出來。
“咣噹”一聲,
拔劍時穩到極致地手,瞬間止不住的顫抖。
她迷迷糊糊地配合着江明野的指揮,她向來管殺不管埋,治病救人更是一竅不通。
只知道江明野十分有節奏的指揮着她幫忙,好久……她累了滿身的汗,江明野讓她在身上給打了個蝴蝶結。
【!】
【江神……真的是神吧!】
【他自己把自己救活了?】
【還把白釉因爲慌亂,落在他胸腔裡的繃帶,親手給取了出來……】
【我真的粉了個全能的神仙啊!】
【等等,江氏醫院?江!也是他祖宗創立的?】
【別說了,我現在懷疑女媧其實姓江……】
【莫名……我想拜他。】
江明野被白釉裹的像是個糉子,昏昏沉沉的睡着了,白釉將風神和執事們都轟走,抱着膝蓋,坐在他牀榻旁邊。
他極度虛弱,臉色透明,濃密的睫毛時不時輕輕顫動,看起來,易碎又完美。
星芒和她一起,和幾億觀衆一起欣賞病弱美男。
星芒的鏡頭那麼清晰,第一次,他那麼安靜,那麼乖巧地,讓所有粉絲看了個夠……
【好幸福。】
【江神可太帥了,人間妄想啊。】
【我的口水就從來沒有停下來過……】
【我其實一直都非常羨慕白釉,她可以對他發脾氣,對他愛答不理,享用他給予的一切照顧,現在我不羨慕了,現在,我和她一樣,托腮看美男!】
【從這一刻起,我不會再黑她,因爲,我和她視角相同,平起平坐……】
“咳咳咳。”江明野虛弱的咳嗽了起來。
“怎麼了?怎麼了?”
白釉慌張極了,細細的手掌趕緊摸了摸他額頭的溫度,還好,陸地神仙鍛鍊的體魄沒的說,沒有發燒。
【emmm,好吧,我又酸了,我是2D的,她踏馬是3D的……】
【哇咔咔咔,我磕死了,我從江小白磕到人機,還磕過人熊,白釉,趁他病,要了他啊!上啊!】
【白釉人美心善,關心戰友而已啊,CP粉不要什麼都當糖吃……】
“咳咳,渴……”
江明野的喉管明顯腫了,聲音低沉嘶啞,卻帶着幾分從未向外人展示過的欲和焦灼……
白釉趕緊端水送到他脣邊,誰知他微微擰着頭,嘴裡嘀嘀咕咕一句抱怨,
“廢物心肝……”
白釉想起來了……
這話她說過他。
因爲他那時的喂水方式不“人性”。
白釉聽懂了,但是……
當着這麼多觀衆,她實在不願這樣,畢竟……成團愛豆是不能談戀愛的!
談戀愛?
曾幾何時,吻一吻他,喂一口水,也會被她當做戀愛了?
白釉無暇細想,卻執拗着,抗拒着。
江明野大約覺得自己病着,總算是有恃無恐,竟又難耐的哼了起來。
嗓子啞到不行,卻還撕扯着,祈求白釉的一點肯定……
一豆燭火打着他的側臉,落在簡陋的牆面上,精緻完美的五官,像是女媧的畢設傑作。
白釉微微俯下身,離他還有遠遠一段距離,牆面上,兩人身影交疊,四片脣瓣交融……
影子中的兩人,極其旖旎綺麗,難分彼此。
江明野安心又滿足的笑了,眼角悄無聲息地流下幾道晶瑩,乖乖喝了水,沉沉睡去。
兩人都是孤絕的險峰,執拗,桀驁,滿身傷口,一腔深情……
臺下高朋滿座,半空數億目光,影子代替她,送你一個晚安吻,愛意隱晦,卻說得酣暢盡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