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大概就是這樣。”
重新回到【殺神】公會，餘準在給其他成員內部置換了一波資源後，無奈地攤了攤手。
“彌斯在所有服務器中對我進行了懸賞，接下來我們如果再進入4A副本，可能遇到一些針對。”
“太過分了！”
薩拉斯一巴掌拍在桌上，義憤填膺，“明明是我們一起殺的，爲什麼他只懸賞會長一個人？”
衆人：“…”
“當時你還在【人圈】裡打掃衛生呢。”紀小雨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怎麼好意思蹭懸賞啊！”
“不過那個叫彌斯的確實很過分。”紀小雨雙手抱胸，纖細白皙的小臂托住身前的波瀾。
“居然沒有懸賞我。”
“一樣。”茜拉麪無表情，氣質帶着幾分冰冷，顯然也對此很不滿意。
餘準：“…”
他的本意是想要表明接下來進入4A副本會更加危險，讓衆人更加小心。
現在看來，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了。
無奈搖頭，餘準清了清嗓子。
“給大家一天時間做準備，消化資源。”
“然後，出發攻略特殊副本【天冥孤星】。”
對於這個Lv40特殊副本，餘準志在必得。
衆人齊齊點頭，正要離開，忽然紀小雨收到一條消息，而後面色瞬間變得古怪起來。
“那個…會長。”
“嗯？”餘準看向紀小雨。
“我…”紀小雨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又有點猶豫，最後咬了咬牙，還是說了出來。
“我爺爺想見見你。”
餘準眨了眨眼，“你…爺爺？”
幾分鐘後。
一位長髮披散的男人大步走入提前收拾好的會議室，看着坐在主位上的餘準，笑了笑。
“一直聽說你的事情，但見面還是首次。”
餘準“騰”地一下站起身來，表情顯得有些緊張，“紀前輩，您好。”
看着對方頭頂上明晃晃的“Lv76”，餘准此刻還有些恍惚。
一直知道富婆家裡很豪橫。
但他真沒想到，可以這麼豪橫。
九大至強者之一的親孫女。
要不是紀若虛要來，餘準恐怕還被矇在鼓裡。
聽說這位同樣也是五大職業公會之一，【奧術咆哮】的會長…
難怪當初在【赤月之汐】，【奧術咆哮】站出來給他們撐腰。
雖然說，餘準已經猜到了祝哲可能同樣是九大至強者，但對方自始至終沒有表露身份。
而此刻到來的紀若虛，壓根沒有遮掩身份。
“如果時間允許，我本想和你多聊一些輕鬆的話題，比如我那個調皮的孫女。”紀若虛微微搖頭，指了指身後的會議室大門。
大門緩緩關上，將探頭探腦的富婆阻隔在外。
“但現在，時間可能有些不夠了。”
紀若虛的笑容微微收斂，深深看了一眼餘準。“你知道23993號服務器吧？”
“知道。”餘準思索一瞬，微微點頭，“我遇到過兩次他們世界的SSS級天賦玩家，都殺了。”
“現在，23993號服務器對你追加了2000枚【神魔勳章】的懸賞。”紀若虛看着餘準，緩緩開口，“並且，他們在懸賞信息中補充了你的天賦爲SSS級，以及你的天賦特點爲‘一擊必殺’。”
“什麼？！”
餘準的表情瞬間一變。
即使之前被彌斯懸賞，他也沒有太過緊張。
但現在，隨着紀若虛忽然帶來的噩耗，餘準瞬間想到了許多可能隨之而來的惡劣情況。
比如…
SSS級天賦擁有者的身份，保不住了。
就在餘准以爲這個消息已經足夠糟糕的時候，紀若虛緩緩說出了另一個噩耗。
“23993號服務器對藍星發佈了【一轉界殺令】，這意味着一轉階段，兩個服務器在4A副本中匹配到彼此的概率將大幅度提升。”
“與此同時，對方服務器的玩家將會把擊殺藍星玩家的優先級提升到比攻略副本更高的位置。”
餘準瞳孔微微一縮，手猛地握緊。
這一招，太狠了。
如果說懸賞只針對個人，那麼【一轉界殺令】針對的，是藍星Lv31到Lv60的所有玩家。
餘準，沉默良久。
“前輩，我不該殺他們麼？”
貝洛恩在【幽冥深淵】中率先對他出手，如果不是小孩哥的頭盔，他當時就已經死了。
塔格爾跟隨彌斯，註定會和他在人類聖地遭遇，雙方同樣沒有和平共處的可能性。
他殺了他們，卻爲整個藍星帶來了一場本不該有的橫禍。
難道說，他應該引頸受戮？
一隻手，輕輕拍了拍餘準的肩頭。
是紀若虛。
“你不殺他們，他們就會殺你。”紀若虛平靜開口，“所以，他們該殺。”
紀若虛的話好似給餘準打了個一記強心針，讓陷入迷茫的餘準回過神來。
“那爲什麼…”餘準有些艱難地詢問着。
“因爲我們弱。”紀若虛語氣低沉地開口，“如果我們足夠強，23993號服務器對我們發佈【一轉界殺令】就是玩火自焚。”
“正因爲我們不夠強，所以他們纔敢這樣。”
“弱者，是沒有道理可講的。”
“唯有，殺！”
紀若虛的眼中精芒綻放，氣質儒雅隨和的他，此刻好似投筆從戎的儒生，殺意滿身。
“弱者的道理，是殺出來的。”
直面對方的殺氣，餘準只感覺一股冰冷貫穿自己的脊樑，令他整個人一個激靈徹底清醒了過來。
“我來見你，是告訴你兩件事。”紀若虛沉聲開口，“第一，不要因爲這件事影響心態。”
“該怎麼進副本，就怎麼進副本。”
“該殺的人，一個都別放過。”
“你跪下了，他們只會把腳踩在你頭上。”
“你殺的多了，他們纔會怕！”
餘準鼻頭一酸，忍不住挺直腰桿，用最大的聲音大喊一聲。
“明白！！！”
紀若虛眼中閃過一絲笑意，“第二件事。”
“不用擔心【一轉界殺令】對藍星的影響，也不用擔心自己被推到風口浪尖上。”
“因爲…”
“神啓殿堂已經代表藍星，主動對23993號服務器發佈了【二轉界殺令】。”
——
“我以爲你不會來。”
傳送門前，祝修明看着站在自己身邊的索恩。
“爲什麼不呢？”索恩平靜回答，“那個小輩我雖然沒見過，但他比你順眼多了。”
“至少，他敢殺。”
“不必如此激我。”祝修明微微搖頭，“曾經的我不是不敢殺，只是不敢死。”
他死了，藍星的局面將會比眼下更加糟糕。
“那你現在敢了？”
“是啊。”祝修明釋然一笑，“有底了。”
後繼者，將會比他更優秀。
“隨意。”索恩冷冷開口，只是淡漠的眼中閃過一絲隱藏極深的笑意，“就我們倆？”
“他們幾個，還有別的事情要做。”祝修明將身上的長袍衣袖緩緩束緊，“而且…”
“我一人，即是萬馬千軍。”
“吹牛逼的本事不減當年，十年沒進過副本的你行不行啊。”索恩撇了撇嘴。
“你會知道的。”祝修明緩緩開口。
“這十年，我沒浪費過一分鐘。”
“走吧，去會會老朋友，再見見新朋友。”看着指示燈亮起的傳送門，祝修明擡腳走入其中。
“好的，隊長。”
索恩緊隨其後，消失在傳送門中。
在落滿灰塵的傳送門上，刻着一行字。
Lv80常駐副本，【神禁廢墟】。
匹配成功的瞬間，祝修明擡腳走入副本。
在他的頭頂上空，赤色掩蓋周遭的一切，好似化作一輪冉冉升起的紅日。
血色的虹光漫過副本中倒流的神魔之血、扭曲的空間狹縫、傾坍破碎的萬米神像、崩碎成一塊塊的戰場、深不見底的長淵之痕…將一切的一切暈染上一層異樣的血紅。
最終，如刀鋒一般刺入每一個踏入這片副本的強者的眼眸，蠻不講理地烙印在所有人的眼底中。
【45239號服務器】
【祝修明，Lv79】
【血虹】祝修明，進入副本。
“熟悉的感覺，回來了。”
一旁的索恩忍不住感慨。
他的紅名之光同樣足以貫穿天地，但在祝修明的面前，卻還差得遠。
當多位玩家紅名值超過某個界限的時候，只有其中最高的那個，有資格讓所有人知曉自己的名。
祝修明進入的副本中，那個人只會是他。
所有人，都將黯然失色。
“隊長。”索恩看向祝修明，笑了笑，“只有這樣，可還不夠啊。”
“那這樣呢？”
祝修明緊握燃燒着幽藍色火焰的巨劍，猛然插入大地。
死亡的歌謠奏響，殘破的廢墟世界轉瞬淪爲一片冥土，幽藍色火焰在冥土中跳躍律動，點亮一道道從冥土中爬出，站在祝修明身後的猙獰身影。
數百…成千…上萬…
好似永無盡頭。
SSS級天賦，【統御無雙】。
擊殺非玩家單位後，可召喚該單位爲自身作戰，直至該單位死亡。
這本是一個本來並不算強大的SSS級天賦。
因爲該天賦的擁有者必須不斷擊殺非玩家單位，一旦沒有單位可召喚，實力將大幅減弱。
但祝修明是特殊轉職途徑。
【戰士】-【死靈騎士】-【死靈統領】
化死爲生的死靈騎士職業途徑，讓祝修明能夠將召喚而來的單位作爲友方非玩家單位轉變爲死靈，保留全部實力的同時…
他若不死，死靈便永生。
所有人都知道，【血虹】祝修明殺人無數，紅名之光如虹。
但卻少有人知道，祝修明殺過的非玩家單位，比他殺過的人，要多得多。
“你…”索恩的目光看向祝修明身後。
從Lv20到Lv80，每個副本的Boss、精英怪和普通怪整齊劃一地組成一個個死靈軍團，而後匯聚成一支所向披靡的死靈大軍。
這支死靈大軍，索恩太熟悉了。
因爲十年前兩人並肩作戰時，站在祝修明身後的，正是他們。
但現在…
祝修明的身後還站着另一支規模毫不遜色於前者的死亡大軍。
他們…不，應該說它們，此刻發出驚天的嘶吼，用滔天的兇威，宣誓自身的首次降臨。
那是…
神啓世界中的無數魔獸！
“我說過。”祝修明拔出插在大地上的重劍。
“這十年，我可沒有浪費時間。”
他將劍高舉過頭頂而後落下，指向前方。
“踏平這裡。”
“一個不留。”
魔獸大軍與副本怪大軍在咆哮中衝鋒，無邊無盡的死靈化作洪流，掃蕩副本空間的每一個角落。
玩家？
劇情？
機制？
所有的一切，都將在死靈的鐵蹄下化作塵灰！
索恩無奈搖頭，手中不知何時已經多了一把猩紅的長弓，“我可不能讓你專美於前。”
挽弓，搭箭，鬆弦。
一位身形在死靈大軍中飄忽穿梭，以極快速度殺向兩人，試圖擒賊先擒王的強者化作一團血霧。
SSS級天賦，【喋血喪鐘】。
無視目標傷害減免，每擊額外造成目標最大生命值100%的物理傷害。
雖然造成的額外傷害是物理傷害而非真實傷害，意味着索恩的攻擊依舊無法無視物防和護盾。
但無視目標傷害減免這個效果，已然將索恩的輸出擡升到了弓箭手的極限。
而他的轉職途徑，則將他的實力提升到了全新的高度。
【弓箭手】-【精準槍士】-【破曉射手】
傷害提升200%，箭矢無法使用武器抵擋並擁有絕對命中的附加效果。
一矢一命，喪鐘必達。
【民盟】盟主，藍星第二至強者，Lv78神啓玩家，【索命者】索恩。
“隊長，很高興再度與你並肩作戰。”
——
“通過【二轉界殺令】，我們將對23993號服務器展開一場反向制裁和針對。”
會議室內，紀若虛看着目瞪口呆的餘準，平靜開口，“23993號服務器的最強者奧古斯丁已經達到了Lv90，距離成爲神明只差最後一步。”
“爲了這一步，他已經準備了很久。”
“他若成神，第二重保護機制將會失效，世界的命運將完全維繫在他和大量二轉玩家身上。”
“而23993號服務器中Lv80以上的玩家並不多，而Lv70以下的玩家絕大多數都是不願進入4A副本的退縮者，所以Lv80副本纔是他們的基本盤。”
“Lv80副本中，【血虹】是無敵的。”
餘準忍不住瞪大眼睛。
真不知道祝哲前輩究竟有多強。
“只要【一轉界殺令】存在一日，【二轉界殺令】就會存在一日。”
“打穿他們的基本盤，奧古斯丁要麼放棄成神，要麼在成神後無後繼者，自身死亡之後，世界淪爲副本。”
“可是…”餘準忍不住疑惑，“如果奧古斯丁成神後沒死，變得更強後反過來針對藍星呢？”
神明雖然受限於規則限制無法直接對他們出手，但想要針對可以有很多種辦法。
“這種‘如果’是不會存在的。”紀若虛意味深長地拍了拍餘準的肩頭。
“別忘了，你曾經拯救過一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