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局中局

“比起和她一起死,我寧願揹負一切活下來,爲她報仇!”花月咬牙切齒道。

“你說的冠冕堂皇,其實,是怕死的吧?”練紅玉笑的嘲諷,“你顧慮太多,所以瞻前顧後,從不肯去做沒有把握的事,妹妹死後,你敢說你沒有後悔過?如果當初去救她的話,或許她能活下來,如果當初……你敢說你沒這樣想過?”

“你後悔了,恨自己當初的懦弱,你爲了自己解脫,寧願將一切事情都推給仇人!哪怕事情是煌妍做的,你也可以遷怒於她的後代,哪怕練紅瑛毫不知情,你也能昧下良心對她酷刑相待……”

“夠了,閉嘴!”花月一把掐住練紅玉的脖子,“再說下去,你的死期就不是明天了!”

“我的死期不會由你決定!”練紅玉倔強的瞪着他,咬緊牙關道。

花月輕笑,“你人在我手裡,不由我決定,還想由誰決定?”

“容湛軒!”練紅玉露出笑容,“他會來救我們!”

“容湛軒?”花月冷哼一聲,“就算他敢來,屠蓮教人多勢衆,他一點勝算都沒有!”

“我相信他,哪怕一點勝算都沒有,他也會來救我,哪怕會死在這兒,他也願意和我一起死!”

練紅玉露出嚮往的神情,“只要有他和我一起死,我就不怕死!”

“好。”花月道,“那你就等着他來送死吧!”

……

第二日,晌午,烈日暴曬之下,練紅玉與練紅瑛雙雙被架上神祭壇。

花月換了一身澄黃色的教衣,坐在神壇對面的教主寶座之上,居高臨下望着即將被行刑的練紅玉。

一衆屠蓮教衆將神壇圍的嚴嚴實實,紛紛露出毫不掩飾的嗜血眸光,望着神壇上的二人,嘴裡吶喊着,“殺!殺!殺!”

執刀人站在練紅玉和練紅瑛中間,對二人高聲宣問,“皇族之人罪大惡極,今我等替天行道,將爾等諸殺!爾等罪人,可還有話辯說?”

練紅玉面對這種三流電視劇中才有的場面,只覺得可笑至極。

將頭扭在一邊,看都懶得看他。

執刀人見此情景,頗爲滿意道,“看來爾等對自己的罪惡心知肚明,願領受懲罰,所以無言申辯。”

練紅玉朝他腳下呸了一口,“別說的好像我申辯你就會放過我一樣,你個虛僞的娘娘腔!”

被她粗魯的舉動激怒,執刀人退後一步,轉身朝衆人宣佈,“兩位罪人不知悔改,我以爲,普通的刑殺已經無法爲她們除去罪孽,需處以萬刀之刑方可,大家以爲如何?”

壇下衆人一聽,頓時眼露紅光,紛紛嚷道,“好!好!好!”

執刀人露出滿意的笑容,面對花月問道,“教主以爲如何?”

“好……”

花月輕描淡寫的一個字吐出,更是助漲了教衆們的屠殺之虐,壇下人紛紛拔出刀劍,準備上臺行刑。

這“萬刀之刑”,顧名思義,就是教衆們每人一刀,直到受刑之人血流盡,氣斷絕,方纔罷休。

是非常殘酷的一種刑罰。

但是,越是殘虐的刑罰,越能深深激起人們的獸性,滿足人們來自心底深處暗藏着的虐殺欲。

所以,每次聽到“萬刀之刑”,教衆們都很是“興致高昂”。

在這一片爭先恐後的吵嚷聲中,一道凌厲的聲音蓋過其他人。

“讓我先來!”

副教主炎成均先一步走上神壇,來到練紅玉身邊。

他手執短劍在練紅玉身上游移,似乎在思考在哪裡下刀更合適。

畢竟,每人只有一刀。

壇下衆人見此情景,呼聲一片,目露兇光在看旁人眼中,像極了一頭頭飢餓的野獸。

炎成均不動聲色的站在原地,在呼聲最高的時候揮起短劍,嗖嗖兩下,斬斷了練紅玉身上的繩鎖。

練紅玉赫然睜開一直緊閉的雙眸。

一抹熟悉的壞笑印在眼底。

“容……湛……”她驚愕的瞪大眼睛,不敢置信道。

“是我。”容湛軒一把將她擁進懷中,緊緊抱住。

不顧壇下已經開始躁動不安的教衆,他爭分奪秒的嗅着久聞的髮香,生怕懷中人兒逃離般,緊緊的擁着,像是要把練紅玉揉進自己身體中一般。

“沒事吧……”略顯沙啞滄桑的聲音,卻滿滿都是關切。

練紅玉在她懷裡重重點頭,“恩……我很好……”

終於,壇下有人安奈不住,提刀衝上來。

二人被迫分開,容湛軒將手上短刀交給練紅玉,“去救瑛兒!”

說完,他拔出青葉劍,回身迎擊。

另一邊,得到短刀的練紅玉衝到練紅瑛身邊,將一直束縛着她的繩索割斷,接住了因爲傷勢過重而轟然倒下的她。

“沒事吧?還能不能走?”練紅玉單膝跪地,抱着練紅瑛上半身,一邊時不時注視着陸續衝上來的屠蓮教衆。

練紅瑛也注意到那些瘋了似的人們,心中着急,身體卻使不上力。

“我恐怕不行,放下我,你一個人走吧……”她絕望又無奈的說。

“我就是死也不會放開你的!”練紅玉一臉決然,“要麼一起死在這兒,要麼努力站起來一起跑,總之我不會棄你而去的!”

二人對話間,已經有幾名教衆衝到她們身後。

練紅玉只覺背後似是一陣風起,回身去看時,那幾人已被容湛軒一劍掃開,落下神壇。

“炎副教主,你爲什麼要背叛教主?”倒地不起的幾人不甘心朝容湛軒問道。

容湛軒充耳不聞,專心迎擊陸續衝上來的敵衆。

雙方正打得不可開交之際,花月的聲音突然插進來。

“住手!”

他不容置疑的命令,並沒有讓陷入狂化中的教衆得以冷靜,衆人棄耳不聞的繼續戰鬥。

花月倒也不氣,從容的發了幾根弦出去,接連刺穿了幾人心臟。

衆人見狀,紛紛停手,恐懼的看着處事殘忍的花月。

“無論何時,都不要忘了,本教主的話,纔是第一優先。”花月冷淡而平靜的開口,眸光沒有一絲溫度。

衆人皆被嚇住,回憶起他曾經的種種殘忍,立時跪倒一片。

花月滿意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然後,從容迎上容湛軒敵視的目光,略顯玩味道,“容親王,還真是殺了我一個措手不及呢!”

容湛軒撒下臉上的人皮面具,“花教主上次也殺了本王一個措手不及,本王今日,算是禮上往來了。”

“屠蓮教總部如此隱匿,容親王都能找來,看樣子,是有高人相助啊!”花月邊說邊站起身,“要說本座下面的叛徒,估計只有洛君一個了吧!”

“花教主猜測不錯,只不過,說是叛徒只怕不妥,畢竟你與洛君之間,也只有利用而已!”

“蠢笨之人,只能被利用!”花月輕笑,而後問道,“容親王此行,是想救回長公主與皇上?”

“我若說不是,花教主只怕也不會信吧?”

“那容親王只怕要空走一趟了,弄不好,還會把命搭上!”花月話落後,突然食指一勾,對面的練紅玉身體騰空飛起。

容湛軒舉劍之即,練紅玉已經被花月拉到對面。

花月手指一挑,地上的練紅玉便被弦拉得站立。

花月用一根利弦纏住她頸部,然後,從容的對上容湛軒憤怒的眸光。

“容親王會易容混進來這一點,本座確實沒想到,不過,本座向來是個謹慎的人……”

怕行刑之時會出意外,他早就將一根最細的弦藏進練紅玉衣服裡,爲的就是無論發生什麼,都能隨時將她拉到自己身邊,做爲人質。

容湛軒很快便冷靜下來,“你想怎麼樣?”

“一命換一命!”花月將練紅玉往前一推,“只要容親王願意自行了斷,我可以放了她!”

“花教主爲人如此陰險,你以爲本王會相信你這種無稽之談?”容湛軒冷笑,“這種騙小孩子的把戲,花教主還是留着用在下屬身上吧!”

“容親王可以不信,只不過……”花月勾起脣角,突然將弦纏在手上變作利刃,刺進練紅玉後背。

血如泉涌的瞬間,容湛軒跟着呼吸一窒。

死死盯着花月,他咬緊牙關,“放了她!”

“這下容親王還覺得本座是在開玩笑嗎?”花月將氣息微弱的練紅玉往前一推,“她弱不禁風的樣子,恐怕受不過本座三劍,你可要抓緊想通呢!”

“不需要……聽他的……”練紅玉被花月高舉在半空中,氣息不穩,話說的斷斷續續。

但容湛軒還是聽明白了,她要自己別管她。

他也知道,以花月的爲人,就算他自行了斷,練紅玉也不會被放過,結果無外乎是大家全部命喪在此。

然而,知道,不代表會做到,他無論如何無法眼睜睜看練紅玉送死。

其實他敢來,便打算過這種最壞的可能,所以,早就與洛君做了應對措施。

在他將劍慢慢抵上頸部的時候,崖底各處相繼爆炸,一時間塵煙四起。

饒是冷靜的花月,也被這突如其來的意外驚住,閃神之際,容湛軒已經用瞬步衝到他跟前,揮劍斬斷纏在練紅玉身上的弦。

而後,他一劍挑起地上塵土,迷亂花月視線,趁着那幾秒的空隙,終於成功將練紅玉抱在裡。

花月也不是好惹的主,塵土未落便攻上來,容湛軒單手舉劍迎敵,接招之時略顯吃力,被花月的弦衝擊得向後滑退數步。

容湛軒舉劍刺進地面減緩衝勢,而後接二連三挑起地上石子,如暗器一般朝花月射去。

花月用弦將石子全部擊碎,而後將弦大面積刺向容湛軒身後石壁,一時間飛沙走石,大片的碎石塊落下。

容湛軒用身體護住已經昏迷的練紅玉,承受了重擊。

花月正打算趁機再攻上去,他身邊的石壁突然爆炸,爲躲避衝擊,他閃到一邊,也因此錯過了進攻的最佳時機。

容湛軒那邊,已將言弁星救出的洛君趕來,拉過容湛軒手上的練紅玉,抱到一邊爲她治傷。

因爲爆炸,屠蓮教衆紛紛四散逃命,一時也顧不上他們。

洛君爲練紅玉做了簡單的處理之後,將她抱到神壇上和言弁星匯合。

另一邊,容湛軒與花月的打鬥已經到白熱化。

火力全開的容湛軒因爲怒氣加持,一往無前,花月漸處下風。

“容親王武功蓋世,本座實在想不到,你這樣的人竟會成爲練皇的走狗,真是讓人痛心!”喘息之際,花月對容湛軒道。

容湛軒來之前,便聽洛君提過花月往事,他心中有同情,但不會因此動搖。

“先皇已經成爲過去,已經發生的事情無法改變,花教主與其陷在過去,不如放眼將來!”

“將來?”花月哼笑一聲,“練紅玉自登基以來,大肆興建離宮,信殲臣遠閒臣,以至於民不聊生,煌國在她手上,有何將來?”

他的質問讓容湛軒身形一頓,半晌,他才道,“玉兒雖然曾經做過錯事,但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她已經不是原來的她,我今天后一定會督促她成爲一個好皇帝,你又何苦糾住往事不放?”

“練紅玉是煌妍的女兒,她身上流着煌妍的血,她們一樣殘忍無情,一樣昏庸無道,她是,不會變的!”花月篤定的說。

“玉兒會變,我不會讓她向先皇一樣,絕對不會!”容湛軒一臉決然。

花月身邊鋒利的弦四起,擰成一股鋼繩一樣的鋒刃,刺向前方。

容湛軒也將所有力量都蓄在最後一劍上,舉劍迎敵。

劍沒入花月胸膛那一刻,花月突然露出笑容,那是陰森至極的險惡笑容。

“容湛軒,總有一天你會後悔的!”

……

距離崖底大戰之後,已時過三天,那日戰況的慘烈卻好似昨天發生一般。

由洛君引發的大爆炸,將屠蓮教總部炸燬,教衆逃的逃,傷的傷,傷亡情況慘重。

容湛軒一行人裡,屬練紅玉傷勢最重,饒是由洛君的妙手迴天醫治,也足足過了三天才醒來。

練紅瑛的傷勢同樣不輕,雖然沒有致命傷,但內傷外傷加在一起,引出了多種病發症,也養了三天才有些精神。

容湛軒因爲與花月一戰,撕裂了頭一日的傷口,洛君費了好大力氣才幫他止住血。

之後因爲他不聽話日夜守在練紅玉牀邊照顧,傷口又復發感染了好幾次,洛君每天爲他忙前忙後,心力交瘁。

四人之中,只有言弁星安然無事。

練紅玉醒來後,在客棧休養了數日,便將回宮提上日程。

回宮前,容湛軒帶着練紅玉回了一次崖底。

面對已經面目全非的屠蓮教總部,練紅玉感慨萬千。

“沒想到這次出宮,會發生這麼多事。”

她甚至有種滄海桑田的感覺,短短几長,好似一年那樣漫長。

容湛軒也有恍如隔世之感,“是啊,遇到洛君,遇到花月,還有……”

“花月後來怎麼樣了?”練紅玉突然想到這件事,便問了出來。

容湛軒笑了笑,“我放他走了,不過,他被我傷的很重,不知道後來保住性命沒有……”

說完,他低下頭,用額頭抵住練紅玉的,認真問,“你怪我嗎?”

“爲什麼要怪你?”練紅玉一片坦然,“是你救了我……”

“可是,我也放走了傷你的人。”

“無所謂了,反正事情都過去了,我總不能永遠糾住一件事不放吧。”

“不過,那傢伙利用老實的洛君,就很不值得原諒了。”練紅玉嘟起嘴,不滿的抱怨,“你應該再多給他一點教訓,或者抓住她,等我醒來後痛扁他一頓!”

她醒來那日,已經從容湛軒口中得知事情的來龍去脈。

洛父死後,洛君被花月所救,花月得知容湛軒出宮的消息,又知道洛君與之關係匪淺,便打算利用洛君的仇恨之心,成爲他必勝的籌碼。

他得知容湛軒在安城的消息後,便將洛君帶來,令其騙得容湛軒信任,好伺機在他飲食中下藥,並答應事成之後,將祝施生交由洛君處置。

洛君爲報父仇心切,答應與花月聯手,然而,在客棧之中,他漸漸被練紅玉感動,所以對任務產生動搖。

直到練紅瑛三人從總督府空手而歸,他信了花月“官官相護”的鬼話,以爲是練紅瑛她們故意放走祝施生。

悲憤的洛君下定決心,將散功散下入湯中,那種藥可以至人七天之內用不出武功。

然而,容湛軒因爲和練紅玉堵氣離開,並沒有服下藥,只有練紅瑛一人上當。

之後的事情練紅玉就都明白了,洛君得知被花月利用,與容湛軒一起去崖底救人,她也是多虧了洛君的醫術,才轉危爲安。

知道真相的她開始相信,既定的歷史是可以改變的,洛君不是一定要做壞人。

“玉兒,這次回宮之後,你有什麼打算?”容湛軒的聲音自頭上傳來。

練紅玉緊了緊環住他腰的手臂,擡眸微笑,“我打算將洛君帶入宮中,你覺得如何?”

“我不是問你這個。”容湛軒表情凝重,“我是問祝延亭的事。”

練紅玉心中一驚,脫口道,“你想讓我殺了他?”

“對。”容湛軒坦誠點頭,“先皇之事,洛君之事,歸根究底都是因爲祝延亭,玉兒你如果真的爲煌國着想,應該有斬草除根的決心!”

“……”練紅玉沉默。

雖然知道歷史是可以改變的,但正因爲歷史容易改變,她纔不敢輕易動祝延亭,她害怕出現無法挽回的後果。

容湛軒已經一再提及此事,可見他已經容忍不了,這讓練紅玉左右爲難。

“再等一等好不好?”思慮之後,她決定實行緩兵之計。

容湛軒卻像是看出了她意圖,追問道,“要等到什麼時候?”

“等到……”

“我知道祝延亭勢力龐大,所以你不用有顧慮,就算光明正大殺不了,暗殺也可行!”

眼見容湛軒是真的動了殺心,練紅玉忙阻止,“不行,不能殺他。”

“爲什麼?”容湛軒冷下臉來。

他認真起來的時候,練紅很就會緊張。

想來想去都想不到合理解釋,她露出祈求的表情,“給我一點時間好嗎?”

對她的示弱,容湛軒還算受用,不禁軟下語氣道,“好,我給你一個月時間考慮。”

“恩……”練紅玉往他懷裡鑽了鑽,緊緊摟住容湛軒的腰。

容湛軒享受的抱着她。

“玉兒,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他臉上的表情是掩飾不住的得意。

“恩,什麼?”

“你懷孕了。”

終於說出連日藏在心底的秘密,容湛軒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練紅玉卻並沒有他想像中的驚喜表情,擡頭之後的臉上佈滿的——是驚嚇。

“什麼時候的事?”

“你受傷那日,洛君爲你把脈的時候發現的,已經兩個月了。我怕你聽到後太興奮不利於養傷,便一直沒告訴你。”

耐心解釋之後,練紅玉仍沒有露出開心的樣子,容湛軒不由皺眉,“什麼意思,你不高興?”

“不是,只是覺得有點突然……”練紅玉訥訥道,“已經兩個月了……我竟然一直沒發現……”

“是啊,我聽後也很意外,按時間推算,正是我們第一次的時候……”容湛軒露出孩子氣的驕傲,“我真是厲害……”

練紅玉卻是詫異不已。

第一次的時候,是下錯藥那次?

按已知的歷史推算,她第一個孩子確實應該在那幾天內懷上,事實證明,歷史還是按原來的進程在發生着,雖然孩子不是言弁星的。

“你是高興過頭了嗎?”容湛軒捏捏她失神的臉,“怎麼傻呆呆的?”

“我……還沒準備好做母親……”

“傻話!”容湛軒在她脣上落下輕輕的一個吻,“沒準備好也不用擔心,有我在,一切都不用擔心……”

練紅玉簡直快要在這樣的溫情下沉溺進去。

對於容湛軒,她是相信的,單槍披馬從花月手救下她,這個武功、頭腦、權勢都在人上的男人,無疑是所有女人心目中的白馬王子。

如果她不知曉未來,她願意相信容湛軒所說的一切,因爲,他做的到。

“知道這件事後,我真是好後怕,一直不知道你懷有身孕……”容湛軒一臉沉痛的說着,話鋒突然一轉,變成早有預謀的壞笑,“做的時候也沒節制過,真是危險……還好孩子沒事……”

練紅玉的臉立刻羞紅一片,嗔怪的瞪着他,“不要臉……”

“你第一天才知道我是這種人嗎?”容湛軒低頭咬住她耳垂,曖昧低語,“等孩子平安出生後,我再讓你好好領教一下,我有多不要臉……”

……

如果拋開一切什麼都不想的話,接下來的日子真的很甜蜜。

每天清晨睜開眼睛就能看見容湛軒的睡顏,他慢慢睜開眼睛看着醒來的自己,微笑的印下一個吻。

之後,早飯桌上,練紅玉一如既往和練紅瑛鬥嘴。

因爲懷孕的關係,每次她要輸的時候,容湛軒都會跳出幫忙,把練紅瑛氣的跳腳,一邊罵容湛軒“重色輕妹”,一邊一臉委屈的往言弁星懷裡鑽。

每到這種時候,言弁星總是一臉不知所措,練紅玉就跟着調侃,如願看見美丞相害羞的表情。

之後,便是練紅瑛不知死活的舞劍時刻,洛君像跟屁蟲似的跟在後面提醒,“長公主,你這樣亂會扯動傷口的!”

練紅瑛自然是棄耳不聞,直到真的扯痛傷口時,纔會一臉痛苦的停下。

然後,言弁星就一臉擔憂的衝過去,不顧旁人目光將她抱在懷裡。

過一會,洛君再過去換藥檢查。

晚上,容湛軒上牀後總是會動手動腳的輕薄她幾下,但顧忌孩子,不會有太過份的舉動。

然而無論多甜蜜,回宮的日子終於還是到了。

回宮之前,練紅玉找洛君談過,希望他能以御醫的身份隨自己進宮。

洛君毫不遲疑的答應了,用他的話說,他想彌補自己曾經犯下的錯。

練紅玉倒不需要他彌補什麼,只是,有些歷史可以更改,有些則不能,所以洛君必須進宮。

……

回宮後,練紅玉陷入一段時間的鬱鬱寡歡。

眼看着肚子一天天的大起來,孩子父親的身份卻不能公諸於衆,每每上早朝的時候,那些大臣們看她的眼神都不對,估計私下裡都在暗自揣度吧。

容湛軒幾次提議將二人的事情公佈,都被練紅玉推諉。

算她膽小,實在不敢冒這個險,公佈之後引發的連鎖反應,她沒自信一一解決。

容湛軒因此很生氣,礙於她懷着孕,纔沒表現出來,但心中暗自較勁是難免的。

加上一個月之期已到,練紅玉卻沒有一點處置祝延亭的意思。

這天,兩人在一起時,容湛軒終於忍不住開口。

“玉兒,祝延亭的事,你還打算拖到什麼時候?”

練紅玉早就看出空湛軒這兩日心情不爽,箇中原因也猜的到,估計着他也忍到頭了。

“這件事關聯重大,等我平安生下孩子後再處理好不好?”練紅玉繼續用拖延戰術。

容湛軒卻沒有再上當,“距離孩子出生還有好幾個月,我不想再等了。”

“可是,我現在懷着孕實在辛苦,還要對付祝延亭,萬一心力交瘁小產了怎麼辦?到時候你會心疼的……”無奈之下,練紅玉只得搬出孩子,順便粘在容湛軒身上,撒嬌裝可憐。

容湛軒明顯動搖了一下,想了想,又嚴肅起來,“我也說過,這件事可以交給我去辦,我會處理的很完美的!”

“可是,我也想自己處理他啊,再怎麼說我是皇上,你好歹留一點權利給我嘛。”練紅玉撒着歡往他懷裡鑽。

“這樣吧,我答應你,孩子一出生,我就將祝延亭法辦,怎麼樣?”

面對練紅玉的一再退步,容湛軒終於有所鬆動,“那好吧,我就再等幾個月。”

“恩,你最好了……”計劃得逞的練紅玉開心送上香吻。

自從練紅玉懷孕後,容湛軒非常剋制,最近一個月怕自己控制不住,連肢體接觸都少有。

面對久違的熟悉味道,容湛軒一嘗之後便有些失控,忍不住抱緊了練紅玉,加深了這個吻。

正吻得膠着之際,練紅瑛沒經通報就闖了進來。

“軒哥哥,現在可是白天啊!你們再着急也好,好歹等天黑吧。”親眼目睹着令人臉紅心跳的場面,練紅瑛自然不會放過調侃機會。

練紅玉早把臉皮練的比城牆還厚,“我們想做就做,等什麼天黑,你妒忌就直說,別拐彎抹角的!”

“我妒忌?我那是不屑,你有什麼好妒忌的,不要臉的色一女!”練紅瑛不屑道。

“我看你分明就是妒忌,因爲丞相不肯碰你,你浴火中燒無處發泄,就來妒忌我們恩愛!”

“你才無處發泄呢!看我讓你嚐嚐厲害!”

眼見練紅瑛張牙舞爪衝過來,練紅玉忙躲進容湛軒懷裡。

有容湛軒在,練紅瑛不能拿她怎樣,便氣得跳腳。

容湛軒無奈看着二人鬥氣,然後笑着問練紅瑛道,“瑛兒,你來有事嗎?”

“怎麼,我沒事就不能來了?”練紅瑛挑眉。

“我沒那個意思。”

“我是來看我的小外甥,他這幾天有沒有乖乖的?”

練紅瑛邊說邊湊到二人近前,俯下身,耳朵貼着練紅玉肚子,做出仔細聆聽的模樣。

“才三個多月而已,又不會動,你在聽什麼啊!”練紅玉啼笑皆非道。

練紅瑛不甘示弱的瞪她一眼,“三個多月又怎樣!我問過洛太醫,他說有些胎兒胎動比較早,三個月就會動了!”

“是嗎?”容湛軒將信將疑的,推開練紅瑛把耳朵貼上去。

“軒哥哥,你好詐,明明是我先聽的!”練紅瑛不甘心的往上擠,又被容湛軒一本正經的推開。

“噓!別吵,你吵的我都聽不到了!”

“你們倆是小孩子吧,這麼幼稚!”練紅玉無奈道,“三個月就會胎動的胎兒我還沒見過呢,洛君一定是逗你的!”

“不會的!”練紅瑛叫道,“洛太醫纔不會騙人,你以爲他和你一樣虛僞啊!”

“我虛僞?我看你才虛僞呢!在我面前像個母夜叉似的,一到丞相面前就變成小公主!”

“行了,別吵了,吵的我都聽不到了!”容湛軒忍無可忍的打斷二人。

練紅玉見他認真起來,頓時不出聲了。

練紅瑛也隨之安靜。

二人齊看着容湛軒父愛氾濫的微笑。

練紅玉心中溫暖又滿足,想像着孩子出生後一家三口的生活,卻徒增一抹傷感。

仔細算一算,等孩子出生時,她也只剩兩年的壽命而已。

孩子一般是多大的時候纔會走路的?

多大會叫媽媽?

多大才會撒着嬌親她抱她?

一想到這些就覺得心痛,她或許等不到這一天了。

“我有點累了,想睡會兒。”

容湛軒看她真的很累的樣子,“恩,那你休息,我和瑛兒先回去。”

扶練紅玉躺下,爲她掖好的被子,容湛軒和練紅瑛一起出了民政殿。

“軒哥哥,剛纔胎兒動了沒有?”練紅瑛問道。

“沒有。”容湛軒笑着道,“洛太醫也說胎動有早有晚,我們再等等吧。”

“恩,等孩子出生後,無論男女,我都要教她習武。”

“瑛兒那麼喜歡孩子,何不快點和弁星生一個?”容湛軒忍不住調侃道。

練紅瑛在他面前總是最靦腆的,一說就臉紅,“軒哥哥越來越壞了,一定是因爲和皇姐在一起時間久了,近墨者黑。”

“或許吧……”容湛軒滿足的笑着,“但是,自從和她在一起後,我感受到以前從未感覺到的滿足和期待,那是比皇位和天下更重要的東西……”

“軒哥哥,你要變成老婆奴了!”

“什麼?”

“沒什麼!”練紅瑛調皮的吐吐舌頭。

容湛軒不知道這個詞語的意思也不奇怪,她第一次聽練紅玉說的時候,也很納悶,後來經過練紅玉解釋才理解意思。

本來是練紅玉用來調侃言弁星的話,她現學現賣送給容湛軒,看軒哥哥一頭霧水的樣子,她就想笑。

練紅玉還真是新鮮詞一堆。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真的和以前不一樣了。

是因爲和軒哥哥在一起的緣故嗎?

“對了,軒哥哥,有件事我一直想問你……”

“什麼事?”

“是在安城時候的事。”練紅瑛道,“記得你說過,我追查人口失蹤一案時,你在跟蹤洛君,除了知道他背叛的消息外,還有什麼別的發現嗎?”

“有。”容湛軒面色凝重起來。

練紅瑛也跟着臉色一變,停住腳步。

“莫非,真跟我猜測的……”

“對,安城人口失蹤一事,表面上是祝施生所爲,其實,是花月藉由他的手布的局。”容湛軒道,“祝施生是被利用的。”

“難怪……”練紅瑛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我就一直奇怪,祝施生的總督府哪來那麼多神出鬼沒的高手,但我去總督府後,卻一個高手都沒見到。”

還有,祝施生的十二個禁樓中,只有正值妙齡、相貌端正的男女,然而那些失蹤的人中,老少皆有,相貌也不一。

總督府大概只關了一半的人。

這讓她一直心存疑慮,猜測着到底是同一件案子,還是兩件案子併發的巧合。

“花月總不會平白無故就抓人,他抓那些人爲了什麼呢?”練紅瑛不解道。

“經我調查,似乎是爲了練一種功夫,這種功夫自西域傳入邊境,據說和煌國的武功有很大不同,他抓那些人,應該是爲了練功……”容湛軒若有所思道。

說完,他嘆了口氣,接着道,“我也就只查到這些,後來發生了那麼多事,時間倉促,我也沒有再繼續追查。”

西域原是一邊境小國,人數不如煌國一城之多,因人煙稀少、地處荒涼而逐漸沒落,所以一直不被三大國放在眼裡。

然而,西域新換首領之後,近兩年竟有崛起的跡像。

容湛軒習慣未雨綢繆,連西域這種小國都不曾放過,所以知道一些內情。

但是西域人非常神秘,神出鬼沒,武功也很鬼魅,派去那麼多的探子,就只查到這些。

他隱約察覺到西域人似乎在密謀着什麼陰謀,但眼下內亂未除,他無瑕分身去對付遠在萬里之外的敵人。

“祝延亭近來有什麼動向?”容湛軒問道。

“他因爲兒子的事與藍大學士產生衝突,近來二人在朝中針鋒相對,祝延亭似乎動了殺心。”練紅瑛將近期密探呈報的消息告知容湛軒。

因爲練紅玉有孕,容湛軒抽不開身,自回宮後,密報局一直由她的掌管。

容湛軒聽過之後,道,“命速風召集人手,等我號令。”

“軒哥哥是打算除掉祝延亭嗎?”練紅瑛猶豫道,“這件事要不要和皇姐商量一下?”

“無需商量,按我的指令去做便可。”容湛軒道。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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