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笑神情冷漠。
歐陽軒一臉譏笑。
墨畫,程默和司徒劍,三人神情都有些微妙。
少年也沒說其他話,放下狠話後,又挑釁地看了令狐笑一眼,便揚着頭走了。
等他走後,場內安靜了片刻。
墨畫漸漸意識到一個問題,皺眉道:
“他讓我們記住他的名字,但是……他是不是沒說,他名字是什麼?”
司徒劍沉吟,“他難道是覺着,我們都應該知道他是誰?”
程默也好奇道:“他誰啊?”
墨畫取出太虛令,找到對陣的對手,目光從對面五人的名字上掃過,心念微動,略一推衍,便找出了他的名字:
“吳明。”
“名字叫‘無名’?”
“口天吳,日月明。”
“哦……原來是吳家的人。”程默道。
“吳家?”墨畫問道。
“制符世家,賺靈石多,很富。”司徒劍言簡意賅道,“本家在坤州,但九州很多地方,都有吳家四散的宗族。”
“很富麼?”
“嗯,很富。”司徒劍點頭,“幹州因傳承悠久,廣納天下人才,故而人傑地靈,世家雲集。”
“坤州則因土地肥沃,物產極盛,而富甲九州。因此也養出了一衆富得流油的世家和豪門。”
“吳家,就是坤州的豪門之一。因爲富有,所以才能經營以‘燒錢’爲名的制符業,而符籙昂貴,制符行業,同樣也是暴利,吳家利滾利,也就發展得越來越大……”
司徒劍爲墨畫一一道來。
他爲人沉穩心細,敏思好學,對世家的情況,知道得也多,墨畫有關世家的知識,大多都是從他這聽來的。
但墨畫卻有一個疑惑:
“符籙爲什麼會‘暴利’?”
平日裡,他跟修士鬥法,很少見人動用符籙。
符籙只是一個補充手段,用來臨時救急或逃命用的,迄今爲止,他還沒見過靠“符籙”作爲主要殺伐手段的修士。
司徒劍道:“這個原因有很多,造價昂貴,道廷管制,一次性消耗……等等,大多數修士,都不會過度使用符籙。”
“越是高手,道法傳承越高明,也越不必依賴符籙。”
“符籙最大的用途,還是在修道戰爭,以及一些中大規模修士交戰中,用來臨時進行火力壓制和定點爆破等。”
“修道戰爭,就是燒靈石。”
“若不燒靈石,那就得燒‘人命’。”
“戰爭中,燒靈石最好的辦法,是用‘陣法’。”
“但陣法體量大,難度高,依賴陣師調度,佈置繁瑣,維修困難,需事先籌備,臨戰之時,限制很多,效果很差。”
“陣法之外,那就是符籙了。簡單,直接,便捷,粗暴,解封了就能用,殺傷力也不俗。”
“一般道廷,或是一些大勢力,會以相對優惠的價格,批量購買大量符籙,用作修士大規模作戰的‘軍備’。”
“但要生產符籙,需要龐大的財力支撐。也只有坤州一些極富有的世家,弟子靈根好,靈力足,世家家底好,靈石多,州界本地資源豐富,才能進行大規模符籙生產……”
墨畫點了點頭,大致明白了。
符籙是“軍火”。
坤州的世家,是“大地主”。
大地主販賣軍火,產生暴利,成爲了“豪門”。
墨畫低頭看了眼對陣名單,他們這次的對手,是十二流中的“靈符門”。
“靈符門……”墨畫沉吟。
“靈符門是一個專精煉符之術的宗門。”司徒劍道,“坤州一些大世家,並不指望弟子去學四宗八門的傳承,反倒更希望他們,系統地學習一些稀有的煉符之術。”
“因此,靈符門雖是十二流,雖然精通制符,但門中也有一些資質很不錯的弟子。”
“更主要的是,靈符門也很富。”
墨畫好奇:“能有多富?”
司徒劍道:“據說,比一般八大門都要富。”
“爲什麼?”墨畫不太明白,“他們有制符的產業?自己賣符籙?”
司徒劍點頭,“應該是……”
但具體的情況,他其實也不太清楚。
此時,在一旁板着個臉,但一直偷偷聽着兩人談話的歐陽軒,漠然道:
“因爲有坤州的豪門供養。”
“坤州豪門供養?”墨畫有些訝異。
見“深藏不漏”的墨畫,也有不知道的事,歐陽軒不敢露痕跡地冷笑一下,便道:
“坤州一些豪門,譬如吳家,會出大量靈石,和豐富資源供養靈符門,支持靈符門進行煉符之術的研究。”
“靈符門研究出的制符之術,再反哺給坤州的豪門。”
“同時,靈符門也會將一些‘特等’入學名額,留給坤州的豪門,以師承和利益關係,彼此維繫。”
“這部分靈石,十分豐厚,甚至足以與十二流宗門的幹龍山靈礦份額相媲美。”
“因此,靈符門這個十二流,比大部分八大門都要富有。”
“其他宗門,大多走的是純粹的傳承體系,偶爾有一小部分產業。”
“但是靈符門,走的是宗門和豪門融合的體系,修道技藝互享,利益深度綁定……”
一向沉默寡言的歐陽軒,說了一大串。
墨畫不由陷入了沉思。
宗門和世家豪門融合……
表面上看,是互惠互利。
但究其根本,不就是修道傳承和修道資源的雙重“壟斷”麼?
最後,宗門和豪門聯手,一起做大做強,完成終極壟斷。
那最後倒黴的,又究竟是誰?
墨畫沉吟片刻,忽而看向歐陽軒,“這些東西,你怎麼知道的?”
歐陽軒冷哼一聲,神情不屑,但還是很誠實地回答了墨畫的問題:“老祖和掌門聊天時,我聽到的。”
“哦……”墨畫點了點頭。
老祖和掌門聊天,歐陽軒都能旁聽,那說明他的身份,可能比自己此前料想的,還要更高一點。
“論劍的符籙,有限制的吧?”墨畫又問司徒劍。
司徒劍點頭,“畢竟是論劍,符籙和陣法一樣,如果能大量使用,十分影響平衡。”
尤其是一些“富哥們”,身家闊綽,符籙不要錢地丟,擱誰也吃不消。
“但是,只限品階和數量,不限類型。”司徒劍又道,“靈符門應該會專門煉製一些稀有的上品符籙用來論劍。”
“嗯。”墨畫緩緩點頭,“沒事,先打打看看吧。”
“小師兄……”司徒劍沉默片刻,問道,“我們……還用之前那套打法麼?”
那套最基礎的戰術,太過粗糙了。
用了這麼多場,也肯定被人想好針對的方法了。
再這樣用下去,未必能贏了。
墨畫笑道:“沒事,再用一次。”
他看了眼司徒劍,程默,令狐笑還有歐陽軒四人,意味深長道:
“這是在給你們‘負重’訓練,讓你們以賽代練,好好磨合。”
“畢竟若是我出手,戰局早就不是現在這樣子了……”
程默,司徒劍和令狐笑一怔,而後眼睛一亮,紛紛點頭:“是,小師兄。”
歐陽軒沒說話,但他的眼眸中,卻閃過一絲深深的忌憚,甚至可以說是……
恐懼。
……
論劍場中,山川錯綜。
墨畫等人進場。
場外,方天畫影一陣模糊後,顯現出了墨畫幾人的身影,同樣引起了紛紛的議論。
基本上沒什麼好話。
大多都是“太虛門要完”,“老祖昏聵,掌門庸才,長老趨炎附勢”,“弟子們敢怒不敢言”之類的指責。
除此之外,就是“心疼令狐笑”,“心疼歐陽軒”,“心疼傻大個”,“心疼背劍小哥”……之類的同情聲。
還有就是,“這個無恥的墨畫怎麼還在”,“我倒要看看他還能混多久”,“太虛門之恥”,“無用的廢物”……之類的非議。
都是些老生常談的話了。
而場外非議如潮水,場內的戰鬥,也開始了。
這還是一場五人制的混戰。
比賽的形制沒變,墨畫也懶得改換戰術,而是依舊沿用最基礎的戰鬥方式,讓令狐笑四人憑本事鬥法,以此培養一些本能的默契。
場地並不算大,墨畫神識又太強了,他基本一掃就知道對面在哪了。
但他也沒開口提醒。
因爲還沒到他真正搞一些“陰險手段”的時候。
雙方正常碰面。
墨畫五人,“傻大個”程默站在前面,其餘人分列而戰,擺成最基本的陣型。
對面的靈符門,站在最前面的,是一個威武的少年。
正是此前對令狐笑放過狠話的,那個自信且囂張的少年。
坤州豪門,吳家吳明。
吳明一身華麗的鎧甲,雙臂裹着火紅色,流光溢彩的臂鎧,奢侈而氣派,一看就十分昂貴。
這身鎧甲,是特製的。
臂鎧也是他重金打造的本命靈器胚胎。
除了吳明外,靈符門其他四人,同樣一身精良的鎧甲,閃爍着“不差錢”的光芒。
別看靈符門只是十二流宗門,但能進靈符門的,非富即貴。
吳明這幾個人,更全都是一等一的嫡系公子哥。
墨畫只一打眼,就知道他們身上的裝備,全都是爲了論劍大會,而高價定製的。
品質比孤山煉器行出品的定製靈器還要高兩三成。
但是價錢,估計貴了十倍不止。
還是“消耗品”。
這恐怕是隻有坤州世家豪門子弟,才捨得去花費靈石打造的東西。
墨畫看着暗自咋舌。
正常來說,雙方碰面,也就要開打了,沒有廢話,也不會囉嗦。
但這次不一樣,開戰之前,吳明似乎有話要說。
靈符門沒有先動手。
墨畫也沒讓大家動手,想聽聽他說什麼。
吳明伸出火光四溢,十分華麗的臂鎧,指着令狐笑,冷笑道:
“令狐笑,今日,你必會敗在我的手上!”
“我會向陸小姐證明,你這個所謂的劍道天才,只是一個懦夫,一個敗者,根本不值得她看一眼……”
他前半句,說得還行,挺有氣勢。
後半句話,就有點抽象了。
墨畫忍不住看向令狐笑,“陸小姐是誰?”
他本以爲,這是一場天驕之爭,卻沒想到,還沾上了花邊新聞。
令狐笑看樣子也有點懵,根底不知道這吳明,到底在胡言亂語說些什麼東西。
他這番樣子,觸怒了吳明。
吳明壓抑住怒火,冷聲道:
“還在這裡跟我裝傻?當真是個懦夫。”
“今天我便讓所有人都知道,你這個所謂的劍道天才,只是個徒有虛名的廢物!”
“我要以我這家傳的琉璃明火拳法,親自將你轟殺!”
他說的話,倒是挺有氣勢。
但墨畫卻根本沒聽他說什麼,而是八卦之心燃起,眼睛發光,小聲問令狐笑:
“你跟這個‘陸小姐’,有私情?”
程默幾人都轉頭看向令狐笑,目光炯炯。
就是歐陽軒,都一臉好奇。
令狐笑臉一黑。
這話但凡換個人問,他早就一劍劈過去了。
但問這話的人是墨畫,他只能繃着臉,不悅道:“沒有……我都不知道,這陸小姐是誰?”
墨畫點了點頭,有些興味索然。
沒瓜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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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們幾人在這竊竊私語,一副旁若無人的樣子,更令吳明惱火。
“殺!”
吳明冷呵道,而後運轉靈力,催動臂鎧,施展琉璃明火拳,一馬當先,劃出一道洶涌的火光,直奔墨畫幾人殺來。
程默掄起大斧,直接迎了上去。
令狐笑幾人,也紛紛出劍。
唯有墨畫,腳步一點,身姿輕盈地離開了人羣,擺脫了戰局,在一旁觀戰起來。
方天畫影前,他這一個“臨戰脫逃,隊友向前我向後”的動作,被衆人看得清清楚楚。
當即又想起一陣罵聲:
“又來?”
“還不出手?”
“還在看?”
“臉皮之厚,令人歎爲觀止。”
也有人出言安慰道:“別難爲他了,他什麼都不會,怎麼出手?一出手就露餡了……”
“你們看到他的論道玉了麼?防禦之差,匪夷所思,怕是一招都接不了,一上去就被人‘宰’了。”
“都看到現在了,還期待他出手?我只能說,有些人腦子不好,可以拿去喂妖魔……”
……
外場議論紛紛。
內場之中,靈符門也沒人拿墨畫當回事。
此前也是,墨畫就站在一旁“看戲”,都不用管他。
只要解決了他的四個隊友,除掉這個墨畫,也不費吹灰之力。
吳明帶頭,靈符門的五個弟子,開始圍剿令狐笑四人。
吳明看似是個“色令智昏”,爭強鬥勝的弟子,但他們的“戰術”,卻是精心設計的,而且給予了令狐笑充分的尊重。
他們根本不敢讓令狐笑全力出手。
因此,一開始就有兩個體修,一個使走地刀,一個使精鐵爪,貼身纏着令狐笑。
令狐笑無法施展大殺傷的上乘劍招。
他若要強行施展,必會遭兩個體修打斷。
他若要將唯一一枚金身符籙用了,來防止劍招被打斷,對面肯定會暫時撤退,拖到他金身消失,再回來繼續耗他,那他就只能這樣被活活“憋屈”死。
這也是論劍大會中慣用的,針對一枝獨秀的“天驕”弟子的手段。
這種方法的前提是,這個天驕是需要蓄力施法的靈脩,或者遠程劍修。
他的隊友,也幫不到他。
而現在,靈符門以多打少,剛好適用這套手段。
這種手段,此前對陣令狐笑時,也有宗門用過。
但靈符門的弟子更強,靈器更好,用起來效果也更明顯。
而且,令狐笑這一隊贏到現在,靠的幾乎全是“硬實力”四打五,戰術雖然熟練,但也比較基礎,那麼多宗門,那麼多雙眼睛盯着,早就將此研究得清清楚楚。
被研究透了,處處也就會被針對。
更何況,他們還少了個人。
令狐笑持續被兩個體修消耗。
程默肉身強度有餘,但殺伐能力,較之一線天驕到底還是差了,只能跟靈符門的弟子,互相僵持。
司徒劍是個“萬金油”,但沒有戰術配合,在天驕如雲的論劍大會中,能力也不算太出衆,儘管佔據上風,但一時也贏不了。
歐陽軒則和吳明打在了一起。
吳明實力中規中矩,但一身靈器裝備,實在是太好了。
歐陽軒也是佔據上風,但短時間內,同樣奈何不了他。
期間,靈符門同樣會進行攻勢輪轉,仗着人數優勢,弟子間互相配合,共同壓制。
太虛門則不行。
人數劣勢的情況下,他們只能被動交手,根本沒有轉變攻勢的餘地。
而在這種情況下,令狐笑的靈力,也在被快速消耗。
令狐笑殺傷力是上乘,但殺傷力高,所耗靈力也多,在一對二的情況下,他也支撐不了太久。
就在令狐笑的靈力,被消耗得差不多的時候。
吳明察覺時機到了,立馬眼睛大亮,“我來!”
他丟下歐陽軒,開始轉攻令狐笑。
而原先耗着令狐笑的兩人,則轉而去拖住了歐陽軒。
程默幾人,當即明白了,這吳明想做什麼。
他嘴上嚷着,說要打敗令狐笑。
但實際的計劃,卻是讓兩個隊友,將令狐笑的靈力,給耗掉大半,然後他再出手,與令狐笑“單挑”,用這樣的方式,來擊敗太虛門的劍道天才。
說無恥,的確是無恥。
但這本就是論劍,他若真贏了,也沒人說什麼。
即便是踩在隊友的肩膀上,斬掉太虛門的天才,那也算是“贏”了。
這還不夠。
吳明還掏出了一枚暗銀色流光玉符,捏碎之後,一層精鐵光芒,迅速流遍全身,凝成一層“鐵衣”。
上品鐵衣符。
這是一枚稀缺符籙,捏碎之後,靈力凝成鐵衣,可防劍氣斬擊。
每個論劍的弟子,只能選一枚符籙。
令狐笑選的是“金身符”,而這吳明,選的是靈符門特製的“鐵衣符”。
目的,就是爲了針對令狐笑。
有鐵衣符護身,一刻鐘之內,可以大幅減免令狐笑的劍氣傷害。
吳明想利用這一刻鐘,一決勝負。
這也是他千載難逢的機會。
靈力全力催動,道法運轉到極致。
琉璃明火拳,每一拳都帶着奔騰的烈焰,一拳又一拳,宛如火雨一般,向令狐笑襲去。
大多數的火色拳影,被劍光抵消。
但還是有一部分,轟到了令狐笑身上,一點點滲透進他身上的論道玉。
令狐笑咬牙支撐。
吳明卻越打越猛,氣勢一時宛如長虹。
此時外場大多修士,見此情形,心中全都“咯噔”一跳。
令狐笑要輸!
他們不喜歡太虛門,說太虛門要完,多數還是因爲某個名不副實的陣道魁首。
對令狐笑這個任勞任怨,以一己之力,拖着隊伍前進的劍道天才,多數修士心中還是認同的。
現在眼看令狐笑被人壓着打,他們心裡都很難受。
再一想到令狐笑要輸,他們又是一陣扼腕揪心。
“天妒英才!”
“生不逢時!”
“這麼好的一個苗子,怎麼偏偏就倒了大黴,淪落到太虛門去了……”
而場內,吳明的神情越發得意。
能將令狐笑這個天才壓着打,足以讓他揚眉吐氣。
有鐵衣符加持,再這樣打下去,令狐笑必輸無疑。
他若施展金身符,用大殺招的上乘劍法,與自己硬拼,那也不怕。
且不說他耗到現在,靈力虧損,還能不能施展出殺招,即便施展出了,蓄力凝氣的時間,也足以自己將他轟殺了。
最壞的情況也就是,雙方同歸於盡。
但自己短時間內,有鐵衣符護身,硬吃他一劍,也未必會死。
“能殺了他!”
一念及此,吳明更是興奮,攻勢越發凌厲,想將令狐笑徹底擊敗,讓他憋屈而死……
便在此時,場邊的墨畫,微微嘆了口氣。
他知道,到此爲止了。
這套基礎的戰術,只能走到這裡了,後面就要換一些方式來玩了。
墨畫緩緩擡起手臂,白皙的手掌,終於從衣袖裡伸了出來,並出了雙指。
場外不少眼尖的修士,當即從巨大的方天畫影上,捕捉到了這一幕。
他們看到,一直隔山觀火,袖手旁觀的墨畫,終於將他的手,從衣袖裡伸了出來。
所有人心中,沒來由地猛然一跳。
“這個太虛門的陣道魁首,終於要出手了?”
“在論劍大會上,第一次出手?”
“局勢到了這個地步,他想做什麼?他又能做什麼?”
他們心中,竟忽然覺得緊張起來。
而在場內,殺意正酣的吳明,在墨畫擡手的瞬間,也察覺到了這絲異常。
他只是“漠視”墨畫,但並不意味着,他真的會把墨畫忘了。
論劍可是五人的爭鋒。
只是這個太虛門的“陣道魁首”,此前在論劍之中,一直毫無建樹,像個“廢物”一樣。
因此大家都當沒他這個人。
可此時,他竟然擡手了。
“他想做什麼?”
吳明心中有一絲絲忐忑。
而後他餘光一瞥,看到了一絲火光,看到了凝結的基礎術式,當即失笑。
“火球術?”
“區區火球術?”
“這麼遠,他想用火球……”
而後只一瞬間,吳明便覺得腦海“轟隆”一聲直炸,彷彿有一個火焰炮彈,以匪夷所思到,他根本察覺不到的速度,直接轟在了他的腦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