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婭的直覺一向很準。
但是她不會對那個一直那麼疼愛自己的哥哥發火。
只是心中莫名的解下了一層什麼。
好難受。
看着他忍不住有些憤怒。
喬婭心中好恨,卻無能爲力。
那種深深的無力的感覺。
一直纏繞着她。
喬婭。
你這個廢物。
喬婭微微低着頭,臉上蒼白。
或許是頭痛又犯了。
費斯知道,只要是她想起了什麼,哪怕只是一點點,她都會頭痛欲裂。
每當看到這個時候,他總會忍不住心軟的給她打針。
而現在,不行了。
他身上沒有針,而且也不能給小婭打這個了。
費斯擔憂的看着喬婭。
卻見喬婭忽然咧嘴一笑,“哥哥……你能不能告訴我,我爲什麼要跳樓?爲什麼我跳樓的時候……那個男人會在樓下。”
她的聲音虛弱,卻帶着一種執念。
她啊。
一定要想明白。
一定要知道全部!
否則,她就算是入睡也會日日想着。
她很在意,很在意。
費斯看着她蒼白的笑容,不禁皺起了眉頭,“小婭,我……我真的不太清楚,而且,我想你知道事情原委後悔恨難過。”
他的話很矛盾。
他不太清楚,卻知道喬婭知道事情後悔難過。
確實是一個很爲難的話題。
費斯說的都是真的,沒有一句虛假。
爲什麼知道她會難過也是因爲喬婭當時有記憶的時候那麼痛苦。
可是喬婭現在不知道他的想法。
只想知道發生了什麼。
喬婭低着頭,眼神中帶着一絲堅定。
“你……不願意告訴我嗎?我昨天晚上一晚上都沒有睡着,只要一閉上眼睛,我的眼前就全都是血……哥……你知道嗎?……我的眼前全都是血……”
她輕顫着抽噎,表情痛苦而掙扎。
令費斯的心跟着痛。
“我理解……可是小婭,哥是真的不清楚,那時候我趕過來的時候,你已經跳了下去。”
費斯咬脣說道,他看着喬婭的眼睛,發現她的眼底已經佈滿淚水。
她好像變了。
“不清楚?是不清楚還是裝作不知道?”喬婭擡眸反問道,“哥,就算你不清楚,你也該知道我應該很恨那個男人,爲什麼我們卻要在這裡?
你們是不是達成了什麼協議?”
喬婭只要是提起‘那個男人’這四個字,便咬牙切齒的全都是恨意。
她也不知道爲何而恨。
恨他們把自己一直當成傻瓜一樣矇在鼓裡。
恨他明明是仇人卻裝作對她很好的樣子,然後繼續矇騙她。
恨哥哥之前一直把她當成個孩子,什麼事都不和她說。
恨……
恨她自己吧。
爲什麼會從高處跳下想要結束自己年輕的生命。
爲什麼會變成這樣,自討苦吃,卻總怨別人,不自覺的怨那個最愛她的哥哥。
那個世界上唯一一個真心一直呵護她愛着她的哥哥。
她心亂如麻,心頭彷彿有把尖銳的刀子,不斷的颳着她的心臟。
好痛。
好痛……
她知道自己不該怪費斯,不該用哪種口氣和費斯說話,可是總是沒有控制住。
現在喉嚨中彷彿有什麼堵着,鼻尖一酸,眼淚一下子就爆裂的溢了出來。
她撲了過去抱住哥哥,如同一個孩子一般放聲大哭。
她好痛苦。
爲什麼失憶了卻還要她記起。
爲什麼記起了卻只能記起那些片段。
爲什麼她現在還是無法靠着自己生存下去。
喬婭低着頭,眼中滿滿的都是不甘,和對自己的痛恨。
說起恨別人,恨方楚瑞,恨費斯,倒不如說是恨自己。
她爲什麼還活着,還活着給哥哥造成麻煩,給哥哥造成困擾,爲什麼還活着……
她爲什麼還要活着……
喬婭的鼻尖發酸,眼睛中不斷的溢出眼淚。
費斯抱緊喬婭,微微的低下頭來,看着喬婭埋在他的胸口,眼淚沾溼了他的衣服。
她哭的很大聲,很痛苦。
彷彿是要將最近受到的所有都哭出來。
他的心同樣很痛。
聽到她歇斯底里的聲音,他心如刀割。
雖然只是她的哥哥,卻是從小看着她長大的哥哥。
長兄如父。
在他的心中,全世界只有小婭最重要了。
因爲小婭是母親臨終前託付給他的,因爲小婭是這個世界上他唯一的親人,因爲小婭是在他遇到困難的時候他唯一一個可以信賴在身邊的人。
他想,若是有一日,小婭離開了自己,他會很難過,很難過的。
就如同當時,小婭這個沒良心的還笑眯眯的對他說,她找到所謂的真愛了,她要和那個男人在一起生活。
當時他的心頭如同有一把火在燒。
真燙啊。
他有些憤怒,是誰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搶走了小婭。
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躲過了他的監視。
是誰優秀到能夠配得上他的妹妹。
爲什麼小婭就不要他了,要和那個男人走了。
爲什麼小婭會那麼開心那麼決絕的離開了。
是他不好嗎?
……
可是他知道,他的小婭總有要離開的一日。
她總有出嫁的一日。
若是無人要她,他便養她一輩子,一輩子……
後來他終於願意放手。
見過了方楚瑞,和他碰面後才覺得這個男人是和他差不多的人。
雖然危險,雖然他們的身份關係似乎是敵對的。
可是他能夠感覺到方楚瑞是真心對小婭好的。
而且看着小婭那種是撞南牆的表情,他就知道,哪怕是他不願意,小婭也會跟着他走的。
那個男人也有本事將小婭從他的身邊帶走。
因爲他可是JK的首領之一啊。
那個比他所在的組織還要強大的一個存在。
小婭很沒良心的跟着方楚瑞走了。
他心如刀絞。
沉默不語。
費斯低下頭來,忽然伸手摸了摸喬婭的腦袋,如同小時候他寵溺的摸着她的腦袋一樣。
“小婭,你只要記得,無論是什麼時候,哥哥永遠是你的後盾。無論你想做什麼,哥哥都不會猶豫的幫你。”
他的聲音溫柔,沙啞。
或許全世界他只會對這一個人這麼溫柔了。
以前有個夥伴,現在已經去世,在以前的時候總是說他是個戀妹狂。
可是他從不介意,因爲所有人都不能夠了解他們兄妹之間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