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的時間很快就到了,大婚之夜的前一晚,映月偷跑到了客棧,卻沒敢進去後院。
蘇岑還是從蘇七的口中知道,她偷跑來的事。
蘇岑朝樹下看了眼,頓時瞭然,看來她是不想遇到湛劍。
於是,蘇岑自己去了外院,剛走過去,就看到映月一手託着下巴,一手百無聊賴得瞧着後院的入口。
對上蘇岑的目光,眼睛頓時亮了。
揮了揮手:“陵夫人,這邊!”
蘇岑擡步走了過去,在她對面坐了下來:“怎麼不直接進去?”
映月對了對手指,小聲哼唧道:“嗯……不想看到某人。”
蘇岑嘴角忍不住勾了起來,“是不想,還是不敢啊?”
映月俏臉一紅,嗔看了蘇岑一眼,小聲道:“陵夫人你也笑我啊。”
蘇岑掩脣:“好了,不笑你了,明晚上就是大婚,準備好了嗎?”
映月壓低了聲音道:“放心好了,沒事兒的,他暫時還不敢傷我,我可是聖女,關乎着這次的兩國邦交。”
蘇岑笑笑,把一個東西放在了她的手裡:“還是小心爲上。”
陵慕端若是發起瘋來,難保會不計後果。
萬一如此,就算到時候再怎麼後悔都遲了。
映月瞧着掌心裡巴掌大的東西,忍不住問道:“這是什麼呀?”
蘇岑道:“到時候他要是對你動手,發現了,就把這東西往他身上扔,準備錯的。”
扔啊?她喜歡!
映月點頭如蒜,“放心好了,我會圓滿完成任務的!”
她俏皮地眨眨眼,隨即又蔫了下來。
偷偷朝四周看了看,發現沒人注意到自己,拉了拉蘇岑的衣袖,小聲哼唧:“我拿過去的酒,他喝了沒有啊?”
那可都是她這兩日,派人在京都的各個客棧搜尋的。
可都是百年的佳釀。
可香了。
蘇岑嘴角彎了彎:“你猜?”
映月臉更紅了,伸出手指,不依地戳了戳蘇岑的手臂,小聲哼唧道:“陵夫人你吐豔。”
蘇岑忍不住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也不逗她了,“好了好了,都喝了,還剩一罈,估計是喝着不錯,再接再厲哦。”
映月吭哧一下,臉紅的滴血,“不、不理你了了,我、我回去了!”
站起身,小跑着就離開了,可跑到一半,又匆匆回來了。
美目亮晶晶的:“那、那夫人你告訴他,大婚之後,我再幫他找別的啊……”
對上蘇岑更加戲謔的目光,飛也似的跑了。
蘇岑無奈地搖搖頭,這才擡步重新回去了。
只是剛走到門邊,目光掃過去,就看到陵慕端正站在客棧外,一襲黑袍,襯得他臉上的半張面具,白得嚇人。
蘇岑眯了眯眼,轉過頭去,卻也不說話,只靜靜瞧着。
蘇岑很快不耐煩了,打算回去。
陵慕端擡着步子,走了進來。
蘇七在暗處瞧見了,驀地出現,擋在了蘇岑的面前。
蘇岑擺手道:“蘇七,你先退下。”
這裡都是他們的人,陵慕端這個時候,不敢貿然出手。
陵慕端在十步之外站定了,遙遙望着蘇岑,開口的第一句,卻是:“我明日大婚。”
蘇岑眼底的訝異一閃而過,冷漠道:“這不是早就知道的事?”
陵慕端眼底沉寂一片:“曾經,我最想娶的,卻是你。”
蘇七惱了,這是在跟殿下搶人的節奏?
雖然知道他沒機會,可心裡總歸還是不舒坦。
蘇岑覺得跟他沒什麼好說的:“即使你現在想回頭是岸,也已經來不及了。”
他錯的太多,也沒有理由再給他機會了。
陵慕端卻像是沒聽到一般,執拗地盯着她:“我想娶的……一直是你啊。”
蘇岑眉頭縮了縮,終於覺察到不對勁。
她眯了眯眼:“你到底想說什麼?”
陵慕端深深看了她一眼,默默向後退了兩步:“沒什麼。”
轉身,竟是又走了。
蘇岑:“……”神經病吧。
他到底來是做什麼?
就爲了說這麼一句?
蘇七也覺得陵慕端剛纔不正常,他歪過頭看蘇岑:“夫人,他別是神經了吧?”
蘇岑搖搖頭:“回去吧。”
陵慕端前兩日還能冷靜的派黑衣人前來殺曹書汶,今個兒就瘋了?
怎麼可能?
想要讓自己心軟、內疚的可能性更大。
可在經歷過這麼多,早就消磨掉她爲數不多的可憐。
如今的只是惱恨與憎惡,再無其他。
蘇岑剛轉過身,陵雲淵就匆匆走了過來。
蘇岑瞧着他緊抿的嘴角,忍不住樂了:“你怕什麼?回去了回去了。”
陵雲淵握住了她的手,緊緊攥着,也不說話。
蘇岑掙了掙,沒掙開,也就隨他了。
到了房間裡,陵雲淵把人壓在牀榻上,居高臨下地瞧着她:“他找你做什麼?”
蘇岑瞅他:“你說呢?無非還是……”蘇岑也真懷疑自己當初是不是真的給陵慕端什麼暗示了,能讓他執拗到這種程度。
陵雲淵墨瞳深了幾分,在她脣上啃了一口:“別想他了。”
蘇岑無奈地瞅他一眼:“是你先提的。”
陵雲淵揚了下眉:“我又覺得不提的好,畢竟……這時候提他,破壞氣氛。”
蘇岑對上他眸底的幽深,立刻伸手擋住了他的胸膛,一張臉紅的滴血:“喂,現在是白天!”
陵雲淵瞳仁裡幽幽一縮,在她脣上又印了下:“夫人,你在想什麼呢?爲夫說的是……親吻。”說着,擒住了她的脣瓣,專注親了下去。
蘇岑瞪圓着眼,先是怔怔的,隨即忍不住等陵雲淵終於放開她了。
驀地坐起身,差點把人給掀翻了。
氣得臉頰鼓鼓的,瞪他。
喵……的!
陵雲淵看逗過了,連忙順毛,“不氣不氣,若是夫人你想,爲夫也不介意當一回昏君,白日宣……”
蘇岑:“滾!”
魂淡……啊啊啊啊啊!
陵雲淵看真逗過了,把人抱住了,不肯放人離開。
蘇岑幽怨地回身,扯着陵雲淵的臉,把他冷峻的面容扯得變了形,才覺得解恨。
哼唧幾聲,才滿意了,拍拍手:“這幾日,還是把玄兒抱過來一起睡吧。多日沒陪玄兒了,怪想念的。”
陵雲淵:“……”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什麼的,還真是……
作死啊!
小殿下一聽晚上要跟孃親睡,頓時晚膳時,差點從桌子上蹦起來,蛇尾一甩,直接就巴巴游到了陵雲淵的面前。
陵雲淵心情很不好,正面無表情的用膳。
只是入了口的膳食,卻是沒滋沒味的。
可偏偏面前還有個小傢伙,格外真誠地瞅着你,那烏眸水汪汪的,就差撲過去抱着大腿喊:阿爹爹爹~求變身~
晚上窩在孃親懷裡睡,好圓滿,嚶!
陵雲淵淡定地擡頭掃了他一眼:你圓滿了,阿爹就不圓滿了。
本來就是因爲他,他才晚上摟不成媳婦,沒發火就算了,還是老老實實當蛇好了。
小殿下委屈地瞪着自家爹爹,好無情。
蛇尾一甩,就爬到了蘇岑的面前。
蹭了蹭蘇岑的手背,乖巧地盤成一團,只是蛇尾在身後一甩一甩的,各位的無辜:“嘶嘶……”嚶嚶嚶,孃親,你看爹爹啦,好壞哦。
蘇岑本來還在好好吃飯,聽到這,忍不住‘噗嗤’一聲樂了。
陵雲淵聽到動靜,轉過頭。
蘇岑終於開了口:“阿淵你幫他變回來吧。”
陵雲淵嘴角抽了抽,怨念地看了眼自家便宜兒子,再看了眼似笑非笑瞧着他的媳婦兒,默默擡手,朝着小殿下攤開手。
小殿下立刻撒歡似的撲了過去。
陵雲淵額頭隱隱作痛:“蘇七,去拿件披風來。”
蘇七很快把披風拿了過來,陵雲淵把小殿下包裹了進去,然後用靈力把他變了回來。
光一閃,小殿下立刻‘咯咯咯’笑了起來,伸着藕臂似的小胖手就要往蘇岑那邊夠:“孃親抱抱。”
陵雲淵在他小屁股上不輕不重地拍了下,面不改色道:“多大了,還纏着你孃親呢?”
小殿下委屈地瞅着陵雲淵,對上陵雲淵幽幽的目光。
軟趴趴地趴在那裡老實了:“好啦,玄兒乖乖聽話啦。”
陵雲淵這才滿意了,把他的小碗拖了過來,拿了木箸給他:“吃吧。”
小殿下委委屈屈的哼哼:“可不可以讓孃親喂?”
看陵雲淵涼眸一掃,頓時改了口:“阿爹喂……”
陵雲淵勉爲其難答應了,“嗯。”
蘇岑全程瞅見了,捂着嘴樂,被陵雲淵幽幽看了一眼,張嘴無聲道了一句,頓時嘴角抽了抽。
低下頭,開始迅速扒飯了。
魂淡,當着兒砸面耍流氓神馬的,簡直羞恥度不要太高!
入夜,陵雲淵躺在牀榻上,眯着眼瞧着在一側滾來滾去,頗爲興奮的小殿下。
慢悠悠地喚了聲:“玄兒?”
小殿下立刻警惕地瞅着陵雲淵,想到陵雲淵晚膳時嫌棄自己的模樣,頓時小屁股一轉,背對着他。
哼唧了聲,又覺得不理阿爹,阿爹好可憐哦。
“幹嘛呀?”
默默偏過頭,偷瞄了陵雲淵一眼,烏眸溜溜的,怎麼瞧怎麼可愛。
可在媳婦兒與兒砸之前選一個,陵雲淵默默朝小殿下勾了勾手指:“玄兒,過來。”
小殿下想了想,還是磨磨蹭蹭過去了:“阿爹,做、做神馬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