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仲明心下一緊。
這問題確實很嚴重。
他原是思慮周全的人，但清儀身體能好轉的消息，讓他前所未有的興奮。
光顧着高興，倒是忽略了這些問題。
當初看榮清儀時日無多，他才行了不顧後果的下策。
要是榮清儀多挨幾個月，他就要好好想想該怎麼圓謊。
要是榮清儀一日日恢復，他就要徹底崩潰，不知如何收場。
本來榮清儀就已對他怨氣滿滿。
要是讓她知道，自己處心積慮地騙她，那恐怕就要迎接一場山呼海嘯！
要不是秦齊還站在他面前，顏仲明就要不顧形象地抓狂了。
顏仲文不願意多說，榮清儀就語重心長地跟他講道理。
現在知道，這孩子既不是他顏家的孩子，也不是肖家的孩子，反倒釋然了。
“是啊，我悄悄問過秦齊那姑娘，小衡是他們全班第一名，還是全校第一名呢。”
榮清儀清醒的時間一日日多起來。
顏仲文逃一般地從大嫂的屋子裡離開。
兩人都是非常自律的人，完全不用別人催促就能主動學習。
雖然她身體還是非常差，但是已經開始爲各種日常事情操心起來。
“好，你繼續調查一下，看看他父母那邊到底什麼情況，也算是對這孩子的一點回報。”
聽到仇達文傳回來的消息，顏仲明一下如釋重負。
秦齊把這個難題順利甩給顏仲明之後，接下來就跟肖琢一直幫着榮清儀做推拿。
自打榮清儀身體有了好轉的跡象，陳姨就開始遺憾這肖琢不是真正的顏衡了。
肖傳兵常年臥牀，他心目中的父親形象一直都是無力又沉重的。
她每日叫來顏仲文詳細追問他是怎麼找到小衡的，小衡過去過得怎樣，他那邊的父母怎樣等等。
顏仲明暗下決心，即使找不到自己的小衡，也要對這孩子好一點。
這孩子還不知道，他自己的父母不是親生的。
這種打擊，比第一次還要更致命。
“大嫂，這些事我和大哥都會做的，你說得很對，我們得給小衡找找學校，我去安排一下。”
兩個人都是愛書之人，進了書房就看得廢寢忘食。
肖琢莫名就有一份敬佩，談話間兩人聊起一些關於股票的話題。
雖然鹽市的課本和模擬題，與他們齊市的很不一樣，但多學習、多涉獵總是好的。
晚上吃飯的時候，肖琢突然感到顏仲明對他熱情了不少。
這天下午，仇達文那邊傳來消息。
仇達文跟着顏氏兄弟做事多年，三教九流的手段學了十成十，這一點顏仲明倒是很放心。
“每次我問起小衡過去的事，他都是含糊其詞，我就知道有些話不好直接問他，提到過去他會難過呢。我們還要讓他離開生活十幾年的家鄉，小衡心裡肯定不好受，所以我只能找你來問了。”
眼前的顏仲明卻向他釋放出強烈的男人魅力。
十幾年的母愛沒處爆發，她恨不得摘下天上的月亮來彌補，而不是隻躺在這裡什麼事也幹不成。
……
裡面的書都是兩人平時很少能看到的各類經典。
“顏總，親子鑑定的結果出來了，肖琢和他那對父母沒有任何血緣關係。”
肖琢做卷子的速度，她是望塵莫及。
顏仲明推己及人，對肖琢多了幾分憐惜。
“沒有驚動到對方吧？”
幸好她還還有勤奮和踏實的優點，並不會因爲肖琢的速度，就感到壓力山大。
所以，她一定要好好瞞着，能拖一日是一日。
不過秦齊和肖琢近距離做了同窗之後才發現，自己和真正的高手還是有所差距。
要是知道了，他該多麼悲痛。
榮清儀涉獵極廣，書房佔據着整棟別墅最大的一間屋子。
“沒有，他們家現在出了些事自顧不暇，我找的人很順利就拿到他們的樣本。”
“我知道了，無論如何還請盡力幫清儀恢復身體，剩下的事我一定能想到辦法。”
“那不行，小衡回來以後馬上也要上學，他同學也不會一直陪他，還要回去上課，咱們不能把小衡耽誤了。”
榮清儀累了要睡的時候，肖琢和秦齊就去別墅外面散步、看那隻受傷的小鶴一日日恢復，更多的時候就是在書房看書。
雖然他也很希望大嫂早點恢復，但要是知道大嫂恢復過來之後，他要日日面對這麼多拷問的話，他是打死都不願意走這條路的。
處理事情時更是殺伐果斷，即使遇上痛失愛子這樣的沉重打擊，他也依然剛毅，沒露出半分軟弱。
這孩子和他的小衡命運是一樣的。
聽說他做了卷子，榮清儀就讓陳姨悄悄把肖琢的卷子拿來給她看。
榮清儀就讓陳姨幫她當偵探，仔細彙報給她，肖琢每日都做些什麼。
肖琢馬上表示要兩套高中教材，還要高一到高三階段的全套模擬題。
他本來只是想找一個臨時替代品，也盡力在控制自己的情緒，不要對孩子投入太多，畢竟人家是有親生父母的。
秦齊驚喜地發現，橫向水平的知識擴展越多，越能促進對知識的深度領悟。
顏仲明氣宇軒昂、身材強壯，雖然跟肖傳兵差不多的年紀，卻因爲常年健身而保持着年輕人一般的身材。
榮清儀清醒的時候，恨不得知道關於肖琢的一切。
看着卷子上清秀雅緻的小楷，她掩飾不住眼角眉梢的驚喜。
陳姨心裡一酸，面上卻是笑呵呵的。
榮清儀已經完全沒有了將死之人的萬念俱灰。
“陳姨，你看，你看小衡的字寫得多好看，他肯定是班裡的學霸。”
“陳姨，過幾日就是小衡的生日，我們得好好想想怎麼幫他過，一定要隆重才行。”
“嗯，太太有什麼想法，我去安排，您別操心了。”
她真怕太太不小心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那對她就是第二次的沉重打擊了。
榮清儀看着那試卷比看世界名畫還要認真仔細，不遺漏任何一處。
反倒是在肖琢的帶動下，她也能嘗試高二、高三的內容了。
他內心波濤洶涌，面上沉靜地說道。
“大嫂，你先養好身體，別的事先不用管。”
顏仲文外出的時候，問兩人要不要帶點學習資料回來。
顏仲文則只能顧左右而言他。
陳姨心裡一凜，確實，小衡的生日要到了。
但肖琢現在卻很避免跟榮清儀講到自己的事情，他也是怕露餡呢。
顏仲明倒是沒想到，一個小城的家境普通的孩子，竟然還懂股票。
他馬上打開話匣子，跟肖琢談了半天，還給肖琢推薦了幾本書，順便讓他們兩個可以用書房裡的那臺大屁股電腦。
這臺電腦雖然看着笨拙，但卻是1998年時最新款的電腦。
齊市那邊，肖琢家因爲肖璐的事已經鬧翻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