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敵是友林蕭不敢確定,能在這個高考只剩半個月這節骨眼上出來的,肯定不安好心。
“哦,是嗎?老師。”林蕭雙眼一眯,他所有的跡象都在顯示這人心虛。
林蕭右手的青筋,和太陽穴“凸凸”在跳。
後面的安然還在擔憂的看着他,林蕭抿了抿嘴。
要是放以前,林蕭會毫不猶豫戳破他的謊言,但現在不一樣了。
上次,就因爲他的魯莽和一意孤行,把安然推到火坑裡。
在沒有弄清楚對方動機前,林蕭絕對不輕舉妄動。
對方戴着墨鏡,林蕭看不清他的鏡片下的目光。但他微微擡頭,林蕭猜想他的視線試圖在越過他,落到他背後的安然身上的時候。
林蕭沒有猶豫,他利用自己的身高優勢往前走了一步,試圖進一步覆蓋他的視線。
他沒有輕舉妄動,而是林蕭眼睛微微一眯,他本身生得有點痞,不笑的時候,不認識的人以爲在謀劃着什麼。
就是九年後,也就是2021年,非主流明星痞帥痞帥差不多風格的。
“我沒有聽錯,是老師吧?”
中年男子脖子上的喉結上下滾落,他嚥了咽口水,“是,是的。”
按理說,他年紀比林蕭大一圈不止,謊言也說得無懈可擊,他爲什麼要慌?
不,他不能慌。
而他這種略顯慌張情緒,落到林蕭眼裡簡直成了欲蓋彌彰,連說話都是結結巴巴。
林蕭雙手插校服的袋,兩指玩弄着耳垂下的黑色風水輪耳釘。
遠方辦公室,有老師提着保溫杯出來打水,林蕭遠遠朝他揮手,“老師,老師,過來一下。”
老師不是林蕭班上的,可全光林一高誰不認識林蕭,全校老師寶貝着呢。
“怎麼了?”
林蕭意有所指的看向眼前中年男子,“你認識這個人嗎?”
“哦,我來看看。”
中年男子的起初還是身體顫了顫,但隨着那位老師腳步的越走越近。
他的身體都不顫了,一不做二不休拔腿就跑。
那老師還沒反應過來,林蕭就喊了句,“快追!”
然後連保溫杯都不要了,直接百米衝刺追了上去。
安然擔憂的走上前,彼時已經上課了,四周安靜得靜悄悄的,只聽到清晨的鳥鳴聲。
“林蕭,你沒事吧?”她擔憂的目光,在林蕭身上探尋了一週,發現沒事之後,終於鬆了口氣。
“你怎麼都不想想保護自己呢?”安然的語氣裡充滿愛與責備,這讓林蕭忍不住目光流連。
“學校混進可疑的男子,萬一主意打到你們女生身上怎麼辦?”林蕭用手去刮安然的鼻子。
他也不是什麼正義之士,只是一想到安然也可能成爲那個男人的目標之一,林蕭就不能不管。
這節上的去語文課,安然和林蕭站在門口到時候,這節課已經過了一半。
老陳眼裡閃過一絲不耐,但也沒有讓他們站太久,“進來吧。”
兩人在一起早是公開的秘密,按照劉主任的說法是遲早的。
“只要林蕭能保證他的成績不下滑,其他事不要管他。”這是校長的原話。
高考只剩半個月,光林一高未來的榮譽就靠這些大概率考進重點大學第一梯隊來維持。
當時是老師間會議,所以他們之間形成心照不宣的默契:除非犯了原則性錯誤,否則不能影響林蕭的心情。
安然和林蕭分別落座,老陳如常上課。
還有半個月高考,語文課早就不講新課,每天都在做試卷,每天都要評講錯題。
沉悶的課室,頭頂上的風扇搖得嘎吱嘎吱響。
五月的夜城已經很熱了。
老陳託了託眼鏡,“這次作文題很難。”
“它的難首先是偏命題作文。”命題作文就是題目被固定死,內容必須以這個題目作爲基礎,發揮之地不多。
這是去年鄰省的語文模擬卷,題目叫做國潮。
“這題目說難也不難,說簡單也不簡單,閉着眼睛,你都能寫出點東西,家庭親情,國家品牌,以及生活習慣,沒有寫不出,只有想不到。”
“但是要拿高分還是有難度,現在由我們班作文滿分的林蕭同學,講解一下他的解題思路。”
林蕭應聲站起,分享了當時解題心得。
國潮,國顧名思義就是國家,潮很好理解,就是潮流。
國潮兩個字組合到一起,就是一國之潮,既然範圍可以覆蓋國家,那肯定具有普遍性。
整個課室都回蕩着林蕭的聲響,陽光從窗外照了進來,安然看着不遠處的林蕭,他從容不迫的自信,以及張弛有度的談吐,讓她彷彿看到林蕭背後的光。
不止語文課,其他七科也經常拿林蕭的思路來分享,時間長了,那些一開始惡言相向的謠言自然不攻自破。
下課鈴響,湯圓人沒走到,遠處就開始對林蕭和安然擠眉弄眼。
“林蕭。”
湯圓賊嘻嘻在笑,“老實交代,剛剛你們一起上課遲到,是躲哪個角落幹壞事。”
“正經點,人安然還是單身。”四眼聞聲,也加入閒聊隊伍。
湯圓的目光一直看着林蕭,見四眼開聲,他把目光挪開,索性不說話了。
湯圓最近和四眼鬧不愉快,雖然兩人都沒有明說,但林蕭還是知道的。
兩人從一開始的形影不離,但現在形單隻影。
他昨天剛問了四眼,說是因爲他隱瞞了成績,湯圓覺得他不坦誠。
不過眼下不是說這事的時候。
“剛剛飲水機那裡遇到個陌生男人,三十多歲左右的,用頭蓋到臉,沒有一處可以看清。”
“就爲這?”湯圓都呆了,想起剛剛上課時候,老陳連林蕭遲到的理由問都不問,“偏心,太偏心了。”
他的眼睛一直看着林蕭和安然,對現在右邊的四眼直接選擇性失明。
四眼不在意,主動搭話,“什麼叫就這?學校出現陌生人,這事兒可大可小。”
他轉頭看着林蕭,“確定不是新來的老師?”
“我試探過,不是。”
四眼沉思,“那會是誰?”
湯圓忍不住,“艹,你們這些學霸老喜歡把簡單事情複雜化,不是老師,不能是保潔?再不濟就是觀光團或者人家家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