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追蹤不到電話嗎?”英語課一下課,林蕭就衝到湯圓旁邊,眼瞼下的眼圈呈青灰色,疲態盡顯。
同學都在討論週三老王暈倒的事,沒人在乎安然一週沒有回課室。
湯圓說:“沒有,電話連着好幾天打回去顯示空號,根本追蹤不到。”
“警察局那邊你問了嗎?”
“警察根本就不立案,說說不定就是和家人去玩了,叫我回家再等幾天。”無形中,似乎有一隻無形的手在操控一切。
“是,隱匿性做得很好,我也不行。”王中漢聞言過來,他花了大錢都追蹤不到,這人不是有錢就是有能力。
難道只剩蔡美一條出路?林蕭垂落的手慢慢受盡,不甘心,但是沒辦法。
【系統提示與安然接吻,獎勵:吉他十級】
聽完,林蕭都想抓狂了,什麼破系統。安然失蹤不說了,哪怕人還在,他也沒有立場做到這一步。
林蕭想質問系統一句,誰知播報完任務系統直接裝死。
行吧。
哪怕十萬個不願意,走投無路下的林蕭直接找到蔡美。
“安然在哪兒?”
蔡美把鬢髮挽到耳後笑道,“你吻我一下,我就告訴你。”
林蕭所有耐心都用光了,所有理智都餵了狗,上一世安然是他的遺憾,他不想再走以前的老路。
他紅着眼,艱難的吐出每一個字,“你有不說的權利,但是——”
他把蔡美桌子直接掀了過來,桌子上課本,文具花落,嘭的一聲,桌子發出巨響。
林蕭不會對女孩子動粗的,林蕭從來不不會做這麼瘋狂的事,瘋了,林蕭徹徹底底的瘋了。
“別拉我。”林蕭把拉在自己肩膀的手甩開,“我沒事。”
“你怎麼可能沒事,你都……”湯圓擔憂得不肯鬆手,反倒四眼過來拍湯圓,示意湯圓鬆開。
蔡美起初被嚇了一跳,反應過來後,露出嬌俏的笑容,玲瓏小巧的貝齒在林蕭眼裡早就像只張牙舞爪的老虎,“天下沒有白費的午餐,上次作文比賽已經讓你白嫖一次,這次你有什麼籌碼跟我談條件?”
如撒旦般誓言迫使出走的意識回籠,林蕭雙手握拳,指甲嵌入肉內,手上的青筋暴起。
現在是人爲刀俎,我爲魚肉,林蕭告誡自己,必須保持高度的清醒和理智才能找到安然的下落。
“你要什麼?”
“我要什麼?”蔡美抿嘴而笑,“我要什麼你不是一直知道嗎?”
“我如你願,你是不是立刻把安然的下落告訴你。”
“我從來都是說話算話。”
林蕭不知道一整天怎麼堅持過來的,渾身力氣想被抽走。
不管他多不想承認,有多努力,慢慢的,他發現自己其實沿着上一世軌跡在行走。
努力了這麼久,他依舊資本按下頭顱生活。上一世是母親的死他欠了鉅款得病,這一世更是淪爲人家的玩物。
晚上七點,林蕭站在帝都國際酒店面前,心如死水一般掀不起波瀾。
他從頭到尾打量自己,腳下穿着最新款球鞋,一身的休閒裝,渾身散發玫瑰的花香,那是他新買的沐浴乳香氣。
一切按照蔡美的要求來做。林蕭把自己包裝成一隻套在籠裡的金絲雀,深呼吸,走進酒店。
“先生,請出示身份證。”前臺小姐見林蕭微笑着問。
“我忘帶了,報號碼。”
這是蔡美給他的暗號,房間他早就開好了,1108號房。
腳上被灌了石鉛,每走一步連着心臟扯着痛。他不知道蔡美等下會出什麼招式,但只能見招拆招,要留住身體。
電梯門打開,林蕭行屍走肉的按響1108的門鈴,不一會兒,門裡傳出吵鬧聲,幾分鐘後,吵鬧聲變成打鬥聲,還有東西被摔碎的聲音。
“放開我,放開我!”
“開門,開門!”林蕭在門外喊了幾句沒反應,直接上手去拍,沒人應再由拍變捶,“開門,安然,安然!”
是的,房間裡聽到安然聲音的那一刻,他的心一下子蹦到喉嚨眼上,“安然,開門,聽見沒?開門!”
還是沒人應,林蕭把手拍換成腳踹。
他踹了一腳,不行,準備踹第二腳的時候,眼前忽然閃出一張房卡。
沿着纖細的手臂往上看,緊接着,蔡美的臉晃進林蕭的視線。
“喏,你要的東西。”
1108的房卡就夾在蔡美的指尖裡,但林蕭懷疑這一切都是一個局。
汗從臉頰滑落,門後不停傳來打鬥聲。
“安然。”
再也沒多想,林蕭搶過房卡刷開了1108的房門。
映入眼簾的是杯盤狼藉,散落地上的碎玻璃,水壺,枕頭牀褥七零八落的散在地上。
繼續往裡面走,林蕭看到角落裡衣冠的蹲坐了個人,她用最原始的嬰兒姿勢環抱膝蓋,身體在抖。
她的頭髮凌亂散落在臉上,看不清她的臉,但林蕭知道,這就是他的安然。
排山倒海的鈍痛涌上心頭,林蕭感覺如海里溺水般的窒息,“安然?”
女孩慢慢擡頭,在看到來人的一刻,眼睛一亮。
“林蕭。”安然眼睛的星星,在看到林蕭後面的蔡美之後,一點點暗下去。
“安然。”林蕭衝過去,想去扶起搖搖欲墜的安然,手落肩膀的時候,卻被她用手了回來。
“夠了林蕭。”
擡頭時,透過凌亂的髮絲,林蕭看到她眼裡的淚。
那原本如黑葡萄一般晶瑩的眼睛,不復存在。
一隻藕臂掛在林蕭的臉上,蔡美把人往林蕭身上貼了上去,“是吧,我說了安然就是綠茶,你不信。”
“別說了。”
蔡美淺笑,“正經人家女孩子可不會三更半夜出現在酒店的房間……”
“安然。”林蕭不聽,衝過去想握住安然的手。
此時的安然脆弱極了,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反手拍開林蕭的手,直接重進了房門。
“安然!”林蕭追了出去。
十二月份的夜晚,寒風吹得窗戶嗡嗡作響。安然穿得單薄,腳上沒有穿鞋,髮絲被吹得凌亂不堪。
她不知道自己了多久,不知道自己跑了多少公里的路,直到後面林蕭的聲音越來越遠,越來越小,她才停下來,蹲在地上,對着自己的孤影掩面而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