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軸的價格，沒問題。但是四軸，必須再加，否則我們寧願砸自己手中！”譚林也知道，這批加工中心真正值錢的在什麼地方。
一時間，場面僵持了下來。
“謝凱，不再看看？不是說這些設備都需要進行加工才能測試出真正的加工精度嗎？”鄭權提醒謝凱。
對於加工中心的迫切需求，他知道。
現在整個404，涉及到好幾個飛機項目，還有導彈項目。
對於頂級加工設備的需求很龐大。
有數控系統，機械結構跟機牀精度提升不上來也白搭，他還有個任務就是尋求高精度的機械加工設備。
“不用。即使加工精度達不到，到時候改造一下，也沒有太大的問題，我們換成自己的控制系統。”謝凱這話完全是說給譚林跟毛文峰聽的。
誰都知道，要測試這些數控機牀的實際加工精度，根本就不是短時間可以完成的。
這周圍不管是材料還是編程人員，甚至是刀具等，都不是容易找到的。
有數控設備的單位，更不能去。
那樣消息就泄露出去了。
“短期內，是沒法測試的，我相信這批設備不會太差。”謝凱表面上是相信譚林跟毛文峰兩人，實際上怎麼回事，他自己清楚。
剛纔接通電源，打開系統，從裡面就能看出很多東西。
實際上的加工精度，需要在加工過程中才能總結出來；但是設備的理論加工精度，上面都能看到。
普通的數控加工中心理論加工精度都是在0.005毫米，而這些設備的參數限制上，最後單位都是0.001毫米，這樣的理論加工精度，按照常理，實際加工精度會達到其他進入中國數控機牀的理論加工精度。
要不然，謝凱怎麼會直接談價格？
“這價格不行。”譚林見謝凱不願意加價，搖頭說道。“如果按照這個價格，以後就沒法合作了。”
謝凱給的價格，他們有利潤，太低了。
長期合作，通過這種渠道，一年也搞不了多少，利潤太低，不符合長期利益。
“能長期合作？”謝凱早就猜到了。
牧野想要在中國市場分一杯羹，可他們被限制了。
東芝敢向蘇聯人賣大型的五軸加工中心，而且還是用於加工軍艦跟核潛艇使用的那種，蘇聯自己都製造不出來。給了小鬼子市場價格好幾倍的價格，然後，蘇聯人拿到加工中心，重新加工他們核潛艇的螺旋槳，到現在，北約國家已經無法再探聽到蘇聯核潛艇的蹤影。
爲了錢，這年頭的小鬼子，啥事兒都敢幹！
何況牧野偷偷出口數控機牀到中國，產生的作者用遠不如東芝出口到蘇聯的大型五軸加工中心。
“對，可以長期合作，數量太大無法，小批量不是問題，一年搞個六七十臺不是太大的問題。”毛文峰說道，“四軸我們可以按照現在這種比例提供。”
“五軸可以搞到嗎？”謝凱問道。
四軸加工中心很多零件都能生產，不過五軸到現在，中國都沒有。
五軸加工中心，纔是用來製造最複雜，最頂級零部件的東西。
光靠着基地那一批國寶級的九級鉗工，很難大規模製造。
“如果能搞到這個，價格好談。”謝凱緊緊地盯着譚林，“價格真不是問題。”
“沒有。巴統委員會對於這個看得太近。就是這些加工中心，生產計劃都是以計劃外零備件的名義，並且把普通機牀的零備件生產計劃改變，在外面組裝的……”譚林實話實說，見謝凱臉色複雜，急忙說道，“不用擔心質量問題，零配件都是跟計劃內的數控機牀一起生產的，裝配也都是同樣的工人……”
小鬼子爲了利潤，也是拼了。
“四軸你們需要加多少？”謝凱沒有去拿質量說話。
“三百萬。”
“二百六十萬，再高沒有了。”謝凱思索了一番，把價格增加了40萬。
四臺四軸，多支付160萬，相對於這些設備在生產過程中可以產生的效益，幾個月時間內，就可以把錢給掙回來。
毛文峰拉了拉譚林的衣角，示意差不多了。
但是譚林並沒有接受謝凱的價格，而是表示自己需要考慮一下，跟毛文峰兩人向着旁邊沒人的地方走去。
“老譚，這價格雖然跟我們想象的差距很大，咱們利潤也不算少……”毛文峰看着譚林，隨後扭頭去看向遠處的謝凱，以僅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小聲地說道。
“確實價格不算太低，你能保證他們一定就有錢支付？”譚林問道，“這可是關係到後面長期的利潤。咱們好不容易打通了關係，那邊也有這樣的意思。”
“如果他們需要的批量大呢？”毛文峰問道。
“國營單位都需要上級審批，要不然，咱們早就出手了。”譚林嘆了口氣，“該死的巴統，如果光明正大地賣到國內，哪裡會出現這樣的問題！”
譚林很頭痛。
謝凱給他的感覺，有些不靠譜。
這時候謝凱同樣在問鄭權關於譚林的來路。
“應該沒有問題，之前我都是跟毛文峰接觸，如果對方有問題，不會給我們看東西。”鄭權看了一眼不遠處正在重新裝箱的那臺加工中心。“你不打算看看四軸的？”
“看不看都是這麼回事情。”謝凱搖頭，“我們沒時間去一一驗證。”
“我們自己的系統，真的能用到這上面？”鄭權問道。
他知道基地裡面一直都在研究數控系統，之前的數控系統可以控制四軸，卻因爲沒有機牀來驗證。
五軸研究的進度，同樣受到了基礎機械部分的阻礙。
“只能說，拿回去可以試驗。肯定有幾臺會成爲驗證的個試驗機。”謝凱嘆了口氣。
數控系統這方面，國產的很多控制元件，比如傳感器等，靈敏度都沒法跟國際上一流的比。
製造工藝達不到，材料不符合，404目前爲了實現功能，很多東西都是按照蘇聯的那種模式去用更多的材料，更多的工藝疊加，最後就成了傻大黑粗。
691廠生產的68000芯片就是那樣。
同樣的電路設計圖，最終，卻因爲生產工藝問題，生產出來的芯片尺寸比摩托羅拉公司的要大一些，厚一些。
不僅是材料上浪費程度比較高從而導致生產成本更高，就連性能等，也是比摩托羅拉的68000要低10%左右，能耗更是增加了18%左右。
用68000芯片作爲數控系統的核心處理器，性能問題，可想而知。
這是謝凱不想面對，卻又不得不面對的問題。
至少，現在芯片方面，不用受到國際上卡脖子。
遊戲機又是暴利行業，經營遊戲機的老闆，並沒有太多心思去考慮電費什麼的成本節省，目前這種火爆的街機，只有凱盛一家生產，還握着專利，國際上不用擔心被仿製。
看着謝凱，鄭權不知道說什麼。
他倒騰技術，但是不瞭解技術。
“實在不行，咱們就按他們的價格給吧。多餘的錢，我這邊補貼。”鄭權想了想，幾臺四軸，也就多百多萬。
謝凱搖頭，“他們是探路，後面有更多，這價格關係到後面的長期交易。另外，他們爲了更高的利潤，會想辦法弄五軸！”
鄭權明白了。
雙方都是爲了長期的利潤。
僅僅是這一批，多點少點，問題都不大。
可後面還有更多的交易，這就不得不慎重了。
“你們真的有多少可以吃下多少？”譚林跟毛文峰商量了一陣，過來，直接問謝凱。
他不相信謝凱，他們有多少可以吃下多少。
但是卻又不願意死心。
“我們吃不下去，可以向一些兄弟單位推薦……”謝凱並沒有解釋向什麼兄弟單位推薦。
到目前爲止，僅僅是他們自己的單位需要的數控加工中心，都是一個非常龐大的數字。
“那行，就按照你的價格，什麼時候運貨走？如何付款？”譚林也不再糾結。
“現在就開始裝運貨物，至於付賬的問題，可以通過凱盛向你們轉賬，也可以在國內支付……”謝凱說道，“八臺三軸，四臺四軸，一共1680萬。你們要美元？港幣？還是軟妹幣？”
“要美元，能行嗎？”毛文峰問道。
美元也就不到六百萬。
謝凱點了點頭。
“這麼急？”譚林有些震驚，“你們怎麼運走？”
對於如何運走，謝凱沒有做解釋，就通過倉儲中心的電話撥通了轉接號碼，最終電話轉到了404，確定伊爾已經回來，汪貴林也回到了基地，謝凱請汪貴林幫忙降級聯繫機場，顧不得手中的伊爾-76屬於保密的，直接就讓伊爾-76過來運輸這批加工中心。
集裝箱直接向着機場運去，譚林跟毛文峰兩人都是震驚，“空運？”
“只有這樣更快！”謝凱平靜地說道。
凌晨三點，大多數人睡得正香，一架體型龐大的大型寬體運輸機降落在了滬市機場。
“快！只有一個小時時間，天亮之前，必須確保貨物裝運好，飛機起飛！”謝凱催促着第一次看到這麼大飛機的還在發呆的胡成福等人。
“這些都是？”汪貴林親自過來了，看着四輛集裝箱車子，還有旁邊幾個獨立包裝的箱子，“這下好了，很多問題都得到了有效的解決，你這一千多萬，不算亂花！可那幾個箱子，怎麼裝得進去？”
顯然，集裝箱也是特製的！
謝凱這時候才發現，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