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發制人先掌握主動權，這是目前轉移焦點的唯一方法，現在，只能盡力想辦法挽回這件事給她和家宣造成的影響。
“可是老闆，你這樣不就等於承認了照片上的人是你了嗎？”小米猶豫着說道。
董言言的臉色微微暗了一下，擡起頭對她說道：“這些照片是我拍的，否認解決不了問題，這種事越是要掩飾越不好收場。再說，這些所謂的牀照也不過是藝術寫真而已，我沒有什麼不敢承認的。”
這些照片是她自願拍的，她就要承擔因爲年少輕狂而付出的代價。
唯一讓她心痛的是這些照片的來源，究竟是誰把這些照片傳播出去的？！
正失神的時候，宋明誠的電話打進來了，他接通電話的第一句就是：“不是我做的！”
這麼迫不及待的澄清，讓董言言都啞然失笑了：“什麼不是你做的？”
“我說的是那些照片！言言你要相信我，那些照片根本就不是相冊裡的！我都沒見過。”宋明誠說道。
“說得這麼肯定，你手裡一定還有相冊裡的照片，對嗎？”董言言語調不驚的說道。
當年她是把相冊燒了，可是對他來說，看過了翻拍一下也不是什麼難事。
宋明誠當下一愣，一時居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董言言嘆了口氣，接着說道：“既然不是相冊裡的，那麼麻煩你替我去一趟當年給我拍照的影樓，查查是不是有人無意中翻到了我們當年的照片，所以拿出來搏眼球的。”
“好吧，我立刻替你去查。”宋明誠一口答應下來，沉吟了一下又說：“言言，你跟我說實話。當年任家宣手裡有沒有這些照片？”
“當年我只給過他一張照片，還是我自己的獨照，這些合照應該是我挑出去的廢片。”董言言很冷靜地說道：“我唯一想到的可能就是：問題出在影樓身上，他們當年沒有把廢片處理好。”
宋明誠也沒有多問，就掛了電話。
董言言放下電話，靠在老闆椅上發呆。
當年他就提醒過她，這種照片不要落到別人手裡，否則如果她一直默默無聞也就罷了，如果她出人頭地了，很容易讓人拿來大做文章。
......烏鴉嘴說什麼應什麼。
“這些照片是我十八歲的時候拍的藝術照。正好那時候家宣也在，就一起拍了。”她對小米說道：“當年拍完了感覺還好，只是選片的時候我覺得尺度有些大。可是回頭一想沒走光沒露點也就覺得無所謂了。也是我不長記性，從小到大我都是那種不能犯錯誤的人，因爲我一犯錯準被抓，沒有一次能逃得掉。”
“我覺得拍得挺美的。”小米輕聲說道。
董言言苦苦一笑，不說話了。
兩個人正沉默着。電話又響了，董言言接起了電話，迎接她的是老媽劈頭蓋臉的一頓痛罵：“你還要不要點兒臉啊？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呢！我養了你二十多年怎麼就養出你這麼個不正經的東西！以後別認我這個媽！我不認你這個丟人現眼的閨女！”
董言言知道她在氣頭上，跟她解釋什麼都沒有用的。
她嘆了口氣，有些疲憊地說道：“你不認就不認吧，別因爲我這個丟人現眼的東西氣壞了身子。”
“我死了都不用你管——”老媽火冒三丈地還要說什麼。卻被老爸搶去了電話：“言言，你媽也是在氣頭上，你別往心裡去。其實也沒多大事兒。我閨女和女婿在一塊兒惹着誰了？你別聽外面的風言風語，你們過你們的日子，讓別人說去唄。”
電話那頭傳來老媽的咆哮，“你說誰呢？！那風言風語是我說的嗎？！啊？！都賴我是不是？都賴我！”
董言言聽到那邊叮叮咣咣的聲音，就知道老媽又在砸東西了。
她掛了電話。狠狠地揉着眉心，想讓自己冷靜一點兒。
老媽是那種傳統的女人。聽不了半點風言風語，自己捱罵也是正常的，可是老爸說的話讓她心裡堵得慌，讓她覺得對不起他們。
還有楠楠，她本來就因爲早戀的事頻頻跟老媽吵架，自己這是給她做了一個什麼樣的榜樣啊？怕是她以後要更加有藉口有恃無恐了。
當年拍照的時候，抱着多麼美好的心思，那時候覺得青春多美好，愛情多美好，美好到她一定要留下點兒什麼作爲紀念。
這就是不計後果的代價，果然是自作孽不可活。
她拿出手機給任家宣打電話，電話那頭卻關機，她擡起手腕看了看錶：現在這個時間，他應該在飛機上呢。
她關了電腦，拿起文件夾，對小米笑道：“走吧，我們總要下班的。”
“那外面那些記者——”
“你去打發！把我的立場說明白！誰要是看熱鬧不怕事大的話，就讓他儘管在太歲頭上動土！”董言言冷聲說道。
出了這種桃色新聞，她是要給不明真相的公衆一個交代，但是不是現在。
因爲到現在，她也是不明真相。
她從姜海那裡借來了他的車鑰匙，然後直接乘電梯到了公司的地下停車場，開着他的車出了停車場，在衆目睽睽之下駕車離開。
*
而此時宋明誠已經找到了當初給董言言拍藝術照的那家影樓，現在那家影樓經過幾次翻新，規模也擴大了不少，他一進門，就立刻有前臺小姐笑容滿面地迎上來。
“先生你好，請問您是來拍婚紗照嗎？”
宋明誠徑自在沙發上坐下，對她說道：“我是宋明誠，叫你們老闆出來！”
前臺的幾個小姑娘面面相覷，最後找來了值班經理，值班經理又去找來了影樓的老闆，影樓的老闆是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聽說他來了，趕緊滿面笑容的迎出來，上前握着他的手笑道：“宋總，您找我有事？”
宋明誠點點頭，淡笑着說道：“我們去你辦公室談吧。”
“對對對！裡面請裡面請！”影樓老闆熱情地把他讓進了自己的辦公室，讓文員給他倒了一杯熱茶。
宋明誠環顧了一下四周，問他，“您貴姓？”
“免貴姓李！”
宋明誠點點頭，“李老闆，我這次來，是向你諮詢一些事情。你這家影樓開了十多年了吧？”
“開了十二年了！”李老闆呵呵笑道：“當然，跟您比起來，我這裡只是小生意。”
宋明誠笑笑，“其實我來這裡，是有件事要諮詢你。董言言你知道吧？就是這兩天傳出牀照事件的那個女主角。”
“知道知道！她是我們C市人！她那些照片那叫什麼牀照啊？一看就是藝術照！我剛纔還說呢，也不知道是誰這麼埋汰咱們東北老鄉！讓我知道，我跟他沒完！”李老闆義憤填膺地說道。
“知道是藝術照就好。”宋明誠淡笑道：“其實她那些照片，就是在你這裡拍的。”
李老闆的笑容僵在臉上，恍惚間好像看到一個大大大的餡餅慢慢的砸向他的腦袋。。。
“在...在這兒拍的？我...我怎麼不知道呢？等...等下，我去查查資料！”
這事兒要是真的！他的影樓立馬就火了！
“八年前的資料你還能查到嗎？”宋明誠說着從公文包裡掏出一張收據遞給他：“當年你們還用了他們的一張合影放在櫥窗裡做展示，後來是我花了一千塊錢買走的！這是收據，你看看這是不是你們這裡的印章？”
李老闆拿過去一看，點點頭：“是的！是我們這裡的收據！這是幾年前的收據樣式了！”
宋明誠拿出了手機，調出幾張照片給他看：“這一張就是當年我買走的合影，後面這幾張跟這個是一起拍的，你再看看網上傳的這些照片，是不是同樣的兩個人？”
李老闆拿過他的手機，一頁一頁地翻看完了，很肯定地說：“以我多年的攝影經驗判斷，沒錯！這是同一個系列的！這些照片居然真的是從我這裡拍的！你放心，我知道你和董言言的交情！這件事情我給她作證！網上傳的照片都是在我的影樓拍的藝術照！”
宋明誠點點頭，“你承認就好，當年的照片你們這裡應該還有吧？”
“這個——”李老闆有些爲難地搖搖頭，“這個恐怕沒有了，當年底片和照片都給顧客了。”
“那顧客挑剩下的廢片呢？”宋明誠接着問道。
“原則上都銷燬了！”李老闆很乾脆地回答。
“真的都銷燬了？據我所知，現在網上流傳的這些照片，都是當年董言言挑剩下的，你們影樓不讓帶走，說是會銷燬處理的廢片。你能跟我解釋一下，這是怎麼回事嗎？”宋明誠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李老闆被他看得脊椎發涼冷汗直冒：他這纔有些明白，他在這裡套了他半天的話，原來是來興師問罪的！
隨即他很確定地回答：“這不可能！我們影樓每天接的單子那麼多！廢舊照片每天都有，誰留着它們幹什麼？再說，八年前誰知道董言言是誰？！”
“你先問問你當年的老員工和攝影師，再來跟我說不可能。”宋明誠溫和地說道：“我沒有興師問罪的意思，我只是想弄清楚事實真相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