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她轉身的時候,才發現站在背後的是桑岑青,馬上瞪上了他。
桑岑青見她這個樣子,馬上抓着頭訕笑道:“小艾,你想買什麼?”
蘇芊艾微略平息了下受驚的心,又趕快轉過身,再往先前的人羣中看去,卻發現早不見了那兩個疑似陳秋葉與小葉子的身影了,不禁又有些氣惱。
“小艾,你在找什麼?”桑岑青順着蘇芊艾的目光看過去,卻什麼都沒有看到,忍不住好奇地問道。
蘇芊艾沒好氣地說道:“沒看什麼。”
說完轉身又往回走。
“小艾這個好不好看?”桑岑青拿着一箇中國結飾物在蘇芊艾面前晃着。
“不好看。”蘇芊艾直梆梆地說道,腳下的步子也沒有停下來。
桑岑青連忙放下東西,追了過去,有些訥訥地說道:“小艾,是不是我突然出現影響了你的心情了?”
蘇芊艾停下腳步,看到桑岑青有些難爲情的樣子,倒有於心不忍,擺了擺手道:“沒什麼,我也就是隨便看看。你怎麼來了?”
桑岑青松了口氣,臉上的笑容方纔自然一些:“我開始在樓上看這裡的集市,正好看到你一個人出來逛,我怕你不熟路,就跑下來找你了。”
蘇芊艾想說一句“你不也是第一次來嗎?你會比我熟嗎?”,想想還是懶得說,只是快步往回走。
桑岑青一直跟在她的背後,又講了幾句無關痛癢的話,蘇芊艾也沒有什麼興趣,隨口答應了兩句,到了賓館就自顧自地上樓去了。
其實對於桑岑青她也說不上什麼討厭或喜歡之類的,不過她總覺得他出現在自己的身邊很有種突兀的感覺,不想和他多交流什麼。
當然,她本身對許多事也真提不起什麼興趣。
回到房間以後,睡了一會兒,又碼了一會兒的字,晚上隨意吃了點東西,她就早早地休息了,因爲哥哥說明天上山要走一段路,大概會比較辛苦。
暖暖的太陽高高地掛在天空,熱情地揮灑着光熱,盤山路兩邊的不知名小樹沐浴在陽光下,也努力地買弄着那一片翠色,映襯着路邊不知名的花草,竟讓蘇芊艾有種春天已來的錯覺。
車子在盤山公路的一處略微寬闊點的地方停下來,蘇芊艾率先跳下了車,走到路邊上望着遠處的美景,忍不住讚歎道:“哥,這裡的風景真的不錯啊,看來爸爸給爺爺奶奶找了個風水寶地啊。”
“小艾你小心點兒,別站那麼邊上的地方。”蘇寒一邊幫蘇芊艾拿外套下車,一邊大聲叮囑着妹妹。
“沒事沒事。”蘇芊艾還跳了幾下,表示這裡的地結實得很,又拿手遮眼作瞭望狀,“哥,爺爺奶奶的‘家’在哪裡啊?”
“那邊。”蘇寒指了指左邊的一個方向,笑着說道,“從這條小道繞下去,大概走半個小時的樣子就可以到了。”
“啊?那還是挺遠的啊,怎麼爺爺奶奶安葬在這麼偏僻的地方啊?”蘇芊艾踮腳望去,看着消失在樹木掩映中的小道忍不住咂了咂舌頭,因爲那好像看不到什麼路呢。
“爺爺奶奶在爸爸才十六七歲的時候就去世了,聽爸爸說那個時候家裡窮,沒錢買好一點兒的墓地安葬,所以就把他們留在這荒山野嶺了。”蘇寒引領着蘇芊艾往墓地方向走去。
蘇芊艾邊走卻仍然一臉疑惑地問道:“後來家裡條件不是好了嗎?爲什麼不給爺爺奶奶遷到個交通比較便利的地方去呢?”
“爸爸說這裡的風景不錯,說我們千盛集團能發展得這麼好,都是因爲爺爺奶奶葬的地是風水寶地呢。”蘇寒一邊皺着眉頭小心翼翼走着,一邊答着。
這時桑岑青已經停好了車子,提着幾袋子祭祀的東西從後面跟上了。
“小艾小點。”蘇寒一邊叮囑着一邊在前面引着路,一路小小心心,大概二十來分鐘就來到了一處小山坡上。
只見小山坡的一角並列突起兩個小小的草堆,草堆周圍用磚塊砌了一圈,前面立着兩塊大大的石碑,
“哎呀,也就隔了一年沒來,長這麼高的草了。”蘇寒看着被各種雜草佔據着的墳頭,也給嚇了一大跳,又衝着蘇芊艾笑道,“以前爸爸在的時候,一年至少要來三次,鬼節、冬至、春節,今年省掉了兩次,沒想到就長這麼多的草了。”
“以前我們都是一家人一起來的嗎?”蘇芊艾很是好奇地問道。
“也不完全是了,以前媽媽也會跟着來的,後來,我也不知道具體是從哪一年起,就變成我們父子三人一起來了。每次一天就要到呆上三天呢,每天都要跟着爸爸到這裡來陪爺爺奶奶三天。”蘇寒當然沒有將自己兄妹倆除了第一天,其實另外兩天都在賓館睡覺的事說出來,反正現在也是難得來一回,就好好地代爸爸給爺爺奶奶盡一回孝心吧。
蘇寒一邊說着一邊爬上墳頭去拔了幾根草,大概覺得拔得很累,又馬上下來了,對着正在擺放祭品的桑岑青喊道,“岑青,你把東西擺好下,一會兒我和小艾會來燒紙錢,等下你來幫拔下草。”
“好,等下。”桑岑青答應着,擺好了東西好就過去老老實實地拔草了。
蘇芊艾盯着墓碑仔細看了好久,研究着碑文,看着上面兩個老人卒去的年月,掐指算算,發現日期果然比自己的出生日期還大好幾年呢,不由得感慨道:“沒想到爸爸那麼小就無父無母了,真是可憐。”
她突然有些理解爸爸爲什麼要入贅英家了,她甚至突發其想,也許自己的親生媽媽就是爸爸的初戀情人,兩人從小青梅竹馬,一起想走出這個縣城,去了N城,然後爸爸就遇到了媽媽英若敏,被媽媽看中,權衡之下,爸爸放棄了愛情,與媽媽結合,正好那個時候他的初戀情人也懷了孕,爸爸不忍心傷害她,又悄悄地照顧着她。後來被媽媽發現,爸爸便索性將計就計,把自己帶了回來。
想着想着,蘇芊艾不由得激動了起來,她覺得自己的想象似乎挺合情合理的。
天啊,就像自己小說中的故事一樣!
其實爸爸只是窮怕了,並不是真的想拋棄他的初戀情人吧!
對了,也許他的初戀情人後來又回到了G縣生活,爸爸也許想回來看她,又大概怕自己的妻子懷疑什麼,所以就以給爺爺奶奶上墳爲由,一年總要過來這裡呆上幾天,也許並不是爲了見她,只是想到這裡來與她同呼吸一座城裡的空氣,同看一片藍天吧。
哎呀,自己真不愧是寫小說的啊,連自己都打心眼裡佩服上自己了。
“小艾,小艾?你怎麼了?”蘇寒看着妹妹臉上奇怪的表情很是疑惑地問道。
“啊?呃,沒,沒什麼。”連忙將自己的思緒收回,蘇芊艾不好意思地呲牙一笑。
自己的想象力太豐富了,也許根本就不是像自己想得這樣浪漫的。
蘇芊艾蹲了下來,幫着哥哥一起燒起紙錢來。
只是燒着燒着,她還是沒忍住,很小聲音地問了句:“哥,你聽說過有關我媽媽的事嗎?”
蘇寒一時沒起意,只道蘇芊艾指的是英若敏,以爲她想問的是失憶以前的一些事,隨口問道:“你問有關媽媽哪方面的事?”
蘇寒這麼一說,蘇芊艾馬上覺得自己問得很唐突,連忙就噤了聲。
蘇寒聽妹妹沒了後事,有些疑惑地擡起頭來看,卻看到蘇芊艾很是認真地燒着紙錢,也沒再多問什麼。
“哎呀,我還說總覺得少了什麼呢,原來是鮮花落在車上了。”正在拔草的桑岑青突然在墳頭上大叫了一聲。
“你啊,叫我說你什麼好呢,做事情丟三落四的!”蘇寒馬上責怪起桑岑青來了。
本來還在想事的蘇芊艾也被桑岑青的叫聲給嚇了一大跳,看看邊上擺的祭品,發現果然少了鮮花。
桑岑青爬下墳頭,有些訥訥地撓撓頭道:“我跑過去拿吧,反正路也不是很遠。”
“再怎麼樣也要半個多小時呢。”蘇寒顯然很不高興,“再說了,你走了誰來拔草呢?”
“這……”桑岑青有些爲難了。
聽着哥哥這樣訓斥桑岑青,又見桑岑青有些不知所措的樣子,蘇芊艾倒是於心不忍了,擡眼四望,便有了主意了:“這樣吧,你還在這裡拔草,哥你就到這裡負責把這些紙錢燒掉,這四周不是有不少野花嗎?我去摘些野花過來,應該很快的。”
“算了算了,沒鮮花就沒鮮花吧,這裡是山上,你到處走很危險的。”蘇寒連忙制止妹妹的行爲,不過還是瞪了一眼桑岑青,似乎還是在責怪他做事不細心。
“哥,這附近的風景不錯,正好也讓我可以好好欣賞一下風景了。”蘇芊艾將手中的紙錢塞到蘇寒手上,然後又昂起臉說道,“哥,你不要太小看你妹妹了,我保證不多久就能摘一大束花過來。”
說着還衝着蘇寒扮了個鬼臉,便轉身找花摘了。
背後還傳來蘇寒的叮囑聲:“小心點兒,別走遠了,摘不到就算了。”
蘇芊艾隨口應着,順着小山坡往下走。
現在其實已經立春好幾天了,只是在N城仍然是寒冬季節,不過G城的氣溫就要暖和得多。尤其是這山上,已經有明顯早春的跡象了,一路走來,零零星星的各種顏色的小花倒真是不少。
蘇芊艾一邊摘一邊走,只是才摘了這樣一小捆,又覺得那種更好看些,這樣心三心四地挑選着,等她找到自己喜歡顏色的小花並做好一個小花環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走出了好遠一段距離了,擡眼望去,竟然看不到先前的那個小山坡了。
四周很安靜,只有鳥叫蟲鳴的聲音在耳邊迴旋,遠離了那兩座墳墓,蘇芊艾倒不覺得害怕了,一個人自顧自地欣賞着這山上獨有的風景。
她驚奇地發現,這周圍竟然長滿了梔子花,雖然現在並不是梔子花開的季節,但是梔子花是四季常綠灌木,對於梔子花的葉子蘇芊艾那是很熟悉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