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依皇帝的意思這宮務由誰來打理？”
太皇太后並沒有直接說出自己的意見而是反問康熙。
經歷三朝的太皇太后可是個睿智的老太太, 她很清楚自己的位置，知道她替康熙做主做決定的時代已經過去了, 現在她的孫兒已經是真正的帝王，乾綱獨斷的帝王。
康熙沉默了一會才道：“這宮務不如就照之前那般, 由懿貴妃和溫貴妃共同執掌後宮四妃協理, 至於鳳印就有勞皇祖母了，皇祖母您看如何？”
之前皇貴妃生產坐月子時也是由懿貴妃和溫貴妃執掌後宮四妃協理, 當初六人將後宮打理得很好，讓他在朝前也無後顧之憂。
這會康熙又想起了二貴妃四妃打理後宮時的好處，完全忘了皇貴妃□□是他默許的。
太皇太后斟酌了一下。
“懿貴妃, 懿貴妃那就算了吧。”
“懿貴妃今日不是診出喜脈了嗎？懿貴妃是個有福氣的, 她如今懷着龍胎身子金貴讓她好好養胎, 好來年給皇帝你再添個阿哥, 讓小阿哥多帶幾個弟弟妹妹來了。”
太皇太后其實對康熙前段時間獨寵皇貴妃心有不滿。
人越來對福氣這虛無縹緲的東西越是迷信，在太皇太后看來懿貴妃這年些能爲皇帝平安生個二子一女就是大福氣, 更別說如此又懷上。她可是盼着懿貴妃這胎能給後宮帶來福氣, 藉着懿貴妃的福氣讓皇帝再多添些子嗣。
聽太皇太后說懿貴妃有福氣, 康熙愣了一下, 仔細一想倒是明白了太皇太后的意思。
懿貴妃不是後宮生養孩子最多的人, 卻是後宮生孩子活下來最多的。榮妃是後宮生養最多的嬪妃，曾給他生養過五兒一女六個孩子，可如今卻只剩下一兒一女。後宮一衆嬪妃只有懿貴妃膝下有三個孩子而且是兒女雙全。康熙心裡默認了太皇太后的說法。
只是……
“皇祖母您是想讓溫貴妃……”獨掌事宮不成。
不行，這絕不行。若是讓溫貴妃獨掌後宮後宮的平衡就會被打破，這是康熙也是絕對不願意看到的。而且這事還事關太子, 若是讓溫貴妃鈕祜祿氏獨掌後宮那會威脅到太子的安全。再則鈕祜祿氏在前朝勢大，若是讓溫貴妃獨掌後宮，那前朝後宮都會失衡，這可不是康熙想看到的。
當年就是孝昭也不曾獨掌過後宮，當年也有現在的皇貴妃當年佟貴妃牽制孝昭。
若是讓溫貴妃獨掌後宮那豈不是沒了牽制，絕對不行。
“皇祖母，讓鈕祜祿氏獨掌宮權這是絕對不可以的，朕絕不允許鈕祜祿氏一人獨大。”
太皇太后聞言稍一想就明白了康熙的意思。
“不是還有四妃嘛，讓四妃多擔待些就是。”
“如今宮中二貴妃，懿貴妃膝下有子而還又懷着龍胎，溫貴妃無子無孕到底是弱勢，如此長久以往也不利於後宮平衡。”
後宮局勢如何太皇太后都看在眼裡，皇帝不喜鈕祜祿氏，所以一直以來溫貴妃並沒有多少寵愛。而懿貴妃一直以來聖寵不衰，雖然這兩年不如前幾年，但也沒失寵過。而且光有子嗣這一條就足夠壓下溫貴妃，溫貴妃一直處於弱勢這可對後宮平衡甚至前朝平衡都不利。她不得不替皇帝考慮。
“可是，朕擔心四妃牽制不了溫貴妃，鈕祜祿氏她可是孝昭的親妹妹。”
康熙這一說，太皇太后倒是沉默了。
康熙說的不無道理。
孝昭皇后在後宮手段沒人比康熙和太皇太后更清楚，孝昭皇后的手段連仁孝皇后和佟皇貴妃都吃過虧，溫貴妃是孝昭皇后的親妹妹手段能差到哪去。
“這樣吧，哀家將鳳印暫時放到懿貴妃那，宮務就由溫貴妃統籌四妃共掌。皇帝你看如何？”
執掌鳳印卻不執掌宮權，這是有名無實；統籌後宮卻沒有實際掌權，這也是有名無實；如此就兩上廂平衡了。
“鳳印放懿貴妃那，這不妥。”
鳳印可是意義非凡，若是將鳳印放在懿貴妃那可能會引起猜測，那影響可能極大。
“這也只是暫時放一放又不是給懿貴妃用，不妨事。”
也就是說這鳳印只是放到永壽宮那而不是給懿貴妃用，懿貴妃根本摸不着鳳印。
康熙想了一下也就點點頭了。
“若如此那皇帝你經常去看看溫貴妃。”
懿貴妃有子嗣溫貴妃有寵，如此又平衡了。
聽此康熙皺了一下眉頭，不過還是點了點頭。
祖孫倆又商議了一下其他的事，剛說完康熙正要離開，外頭宮人進來通報說是溫貴妃和惠妃求見。祖孫倆對視一眼，叫人宣溫貴妃和惠妃進殿。
按規矩行禮過後，康熙賜起兩人卻沒有起身，康熙正要問溫貴妃已經先開口了。
“啓稟皇上太皇太后，臣妾和惠妃妹妹有事稟報。”
溫貴妃可沒忘記拉上惠妃。
“又是何事？”
康熙的語氣有些不耐煩，太皇太后突然伸手拍了拍康熙，截過康熙的話。
“你二人匆匆來可是有什麼要緊事兒？”
溫貴妃手肘捅了一下惠妃讓她說，惠妃其實壓根不想開口，可是也不貿然得罪溫貴妃。
“回太皇太后，是，是關於衛貴人的事。衛貴人她小產生下的胎兒，生下的胎兒是個……是個……是個……”惠妃是個半天就是沒膽子說出口。
太皇太后在後宮數十年，她一下子就聽出惠妃話中的不對勁，她怒瞪着惠妃。
“到底是個什麼？”
“是一團肉團！”
太皇太后威勢一壓，惠妃咬牙說完閉上眼睛一副赴死似的神情。
“肉團！”
康熙唰一下站起來。
“你確定沒看錯！”
“回皇上，不只是臣妾看到溫貴妃姐姐和太醫及接生嬤嬤們都看見，不信皇上您問溫貴妃姐姐。”
惠妃被康熙給嚇着了，一下子六神無主，完全忘了自己之前想着不得罪溫貴妃的想法直接拉溫貴妃下水將溫貴妃給推到前面。
被惠妃推出來的溫貴妃不得不硬着頭皮說道：“的確是臣妾與惠妃妹妹親眼所見，那東西，那東西臣妾讓人帶來就在慈寧宮外頭，臣妾不敢帶進慈寧宮。”
溫貴妃怕康熙和太皇太后不信，懷疑她們污衊衛貴人，所以便讓接生嬤嬤將那東西提着一起來慈寧宮。畢竟康熙之前有多寵愛衛貴人，衛貴人一個辛者庫罪奴憑着美貌寵冠後宮，這讓溫貴妃不得不提防。
別說，溫貴妃還真是猜對了，康熙還真是不信她的話。他不相信衛貴人懷的會是團肉，畢竟衛貴人先前已經生下過身體健康的十二阿哥。
“不可能，怎麼可能。不行，朕去瞧瞧。”
康熙說着便往外走。顧忌太皇太后康熙自然不會讓人將那東西拿進慈寧宮來。
“胡鬧！皇帝你給哀家站住。”
太皇太后怒呵，不過卻沒能阻止康熙，太皇太后也起身跟出去，溫貴妃和惠妃對視一眼，也趕緊起身跟上。
慈寧宮外太醫和接生嬤嬤都在大門外候着，地上放着一個像食盒似的大盒子，蓋得嚴嚴實實的。
一衆人見康熙出來趕緊下跪磕頭，康熙走到那盒子前要着那盒子，他深深吸了一口氣。
“把盒子打開。”
康熙令那接生嬤嬤。
接生嬤嬤抖擻着打開盒子，只見盒子裡有一大瓷盆，瓷盆內裝着一才血淋淋的團，那肉團上還有兩隻黑溜溜的眼睛，肉團似乎還在動；看到這樣的東西，康熙立即扭頭一邊他差點忍不住吐出來。太皇太后緊隨其後出來也看到那肉團。
“還愣着做什麼，還不趕緊蓋上。”
見康熙臉以不好太皇太后呵斥，那接生嬤嬤趕緊蓋上。
“樑九功，蘇麻兩二人親自去處理了。”
太皇太后直接命令樑九功和蘇麻喇姑。
等回到慈寧宮，灌下一杯熱茶壓下嗓子眼的噁心。太皇太后見康熙如此忍不住嘆一聲。
“衛氏小產孽胎之事絕不能傳出去，此事事關皇家顏面，絕不能將此事傳出去，你二人可明白。”
聽出太皇太后話中的威脅，原本就戰戰兢兢的溫貴妃和惠妃立即起身發誓詛咒。
“臣妾明白，臣妾從未知道過此事。”
敲打了溫貴妃和惠妃之後，便遣兩人離開。溫貴妃和惠妃離開後，太皇太后又和康熙說一會話。
“懿貴妃剛診出喜脈，皇帝你去永壽宮看看懿貴妃。”
康熙離開慈寧宮後就去了永壽宮，而慈寧宮這邊太皇太后下令將衛貴人孽胎的知情者封口。太皇太后一句話，一天之內不知多少人命喪黃泉，翊坤宮那的宮人幾乎換了一遍。原本太皇太后是想讓衛貴人病逝的，不過又想到康熙之前對衛貴人的盛寵，太皇太后又改變了主意，決定留下衛貴人。
太皇太后想着，只要衛貴人活着一天，皇帝看到衛貴人就會想起今日之事，便不會再去寵幸衛貴人和那些出身卑賤的奴才。
永壽宮蘊純已經醒了，整個倚在牀上吃着剛燉好的燕窩粥，邊聽方長貴稟報宮中的事情。
爲了不趟衛貴人這趟渾水，蘊純使了手段讓太醫治出她動了胎氣，胎相不穩需要臥牀養胎。方長貴還未說完，就聽外頭通報康熙來了。
“皇上來了？”
不一會就見康熙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