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看看這個，青花纏枝蓮紋罐，大明永樂時期青花瓷，您看看這瓷器透薄滑膩，您再瞧瞧這畫工，嘖嘖，真是技藝超羣，造型精緻，您二位可不能錯過這樣的藏品啊。
現在買等於就賺了，不用多，您就收藏個兩年，我保管您翻十番”。
蘇筠隨手摸了摸上面的釉色，對着太陽光看了看裡面釉內氣泡。
聽這攤主吹。
很配合的問道：“看着不錯，這件要多少錢啊？”
攤主笑道：“說錢多俗氣，您要是喜歡就抱回家去收藏。
您就看着這造型，這技藝，這份古傳承，您說您給多少都合適。
您說個價兒，我也不帶還的”。
那語氣無比誠懇。
唐老爺子小聲跟蘇筠說：“這小販倒是很實誠”。
蘇筠也扭過頭，在他耳邊小聲道：“爺爺，您等一會兒，保管他自己就繃不住了”。
於是蘇筠就把那青花罐放下了，轉頭去看其他的。
攤主看她一個小姑娘，肯定也不懂，就去看唐老爺子。
唐老爺子沒看到他希冀的目光，也是自顧自的又去看其他的瓷瓶了。
攤主心裡哂笑，這是哪來的倆菜瓜頭。
真不愧是祖孫。
一拍大腿，似乎咬牙割肉般：“這樣吧，我看您二位也是個爽利人，我就給個誠實底價。
五十萬，這罐子就是您的了。
帶朋友親戚看，到時候倍兒有面兒。
就這罐子的造型，那生生的就把您家裡襯托的文化氛圍濃厚，一看就知道家主人是個有品味的文化人兒”。
唐老爺子跟蘇筠小聲說：“我記得上次老周，哦，就是你周爺爺新收藏個瓶子，好像也是永樂青花瓷。
他說在琉璃廠買的，要一百萬，還說是撿個大漏呢”。
唐老爺子執着於給蘇筠認很多親戚，之前多一個六哥，現在又多一個周爺爺。
似乎覺得自己罩着這小丫頭不放心，得多上點重量級人物才行。
“爺爺，到琉璃廠撿漏，如果是真的，那位周爺爺可是個大收藏家。
一百萬收上來，的確是撿着了。
不過前提得是，那的確是永樂青花瓷”。
就這爺爺的眼光水平，蘇筠怎麼不那麼相信，他的老夥伴們會有水平到琉璃廠去撿漏呢。
攤主看到兩人只小聲的自己討論，也不給他回價兒，自己都有點着急了。
“二位難道是覺得我要價高了？
要是嫌高了，您可以到店裡到其他攤子上去打聽打聽這個價，這可是永樂青花瓷，五十萬，真是地攤價，也只在我這裡買了。”
“不貴不貴，老闆你這價兒真便宜，我上次在琉璃廠的松枝齋裡看到跟這差不多的要一百五十萬呢。”
蘇筠的話，讓老闆心裡更是把兩人當成了肥羊，面上卻笑的更和親了：“小姑娘年齡不大，這眼光真是獨一份兒”。
“是您老教的好，真是讓人羨慕”。
攤主豎着大拇指伸到唐老爺子面前，誇讚兩人。
現在就連唐老爺子都看出來，蘇筠是在故意裝成什麼都不懂，來放低這攤主的警惕心。
他不知道蘇筠要做什麼，只配合着笑。
這笑容笑的倒是實打實的，放佛有個這麼乖巧的孫女，真是他教養出來的。
唐老爺子自從混跡在收藏界來，這笑容一開，那些古董鋪子的掌櫃都要眉開眼笑。
實打實的像個好忽悠的老大爺啊。
因此這攤主此時笑的也是實打實的開心。
蘇筠繼續講價，再傻的人也知道講價不是：“老闆，雖然你給了個良心價，可是我可不能被你忽悠了。
你這價兒肯定還有水分，你不給我們壓榨乾了水分，我纔不買”。
那樣子像個普通不諳世事蠻不講理的小姑娘。
攤主裝作苦着臉道：“小姑娘怎麼這麼聰明啊，你讓我們這些小古董販子怎麼活啊。
這樣吧，我給你個最低價，四十九萬五，白給你多讓五千塊錢，怎麼樣，這已經是很誠心的要跟你們做生意了。
可不能再壓我的價了，你總得讓我這風吹日曬的在這練攤，有個賺頭吧”。
蘇筠拉起唐老爺子：“爺爺我們去店鋪裡看吧，本來在地攤上買，就圖個便宜，這也沒怎麼便宜”。
講了半天價，這攤主一看蘇筠要走，哪裡能放。
“小姑娘怎麼說走就走，剛纔你自己都說我這裡的價格良心，比你在琉璃廠裡看到的低了一百多萬。
都這麼低的價了，你怎麼還跟我還價，你還價，我主動都給你降了五千塊錢了，你怎麼還不滿意啊？
別走別走，咱們好好說道說道啊”。
蘇筠看着攤主鄙夷道：“對啊，我誇你講良心買東西，可是現在看來你並不講，那我爲什麼還要在這跟你說這些話”。
攤主氣笑了，這講價法子還是頭回兒見，買主先誇賣主，不單不降價，還幫着賣主擡價。
然後忽然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
說走就走。
不是看着這老爺子身後的兩個保鏢不好惹。
攤主肯定會把蘇筠當成來涮人的要開罵了。
他算尋思明白了，這是遇到個什麼都不懂，瞎要東西瞎砍價的主兒。
看着自己攤位生意慘淡，這攤主本着有一單做一單的打算，還是想跟蘇筠做成生意。
“好吧，小姑娘你自己出個價，我們來談談”。
“四萬！”蘇筠伸出白皙的手掌。
她沒給他四千已經很對得起他了，不是爲了搭上自己心水的真正東西，就這罐子送給她，她都嫌佔地方。
攤主沒想到這小姑娘這麼恨的壓價。
雖然他拿來的價才只五千塊錢，這件還賺了三四萬塊錢。
可是被人壓這麼狠的價真是不甘心。
看了在陽光下幾乎和瓷器一樣閃爍着細膩光澤的白皙手掌，攤主沒有欣賞的心。
只在心裡暗罵，丫的，這姑娘的數學肯定是語文老師教的，那是五萬啊呸！
面上哭喪着臉：“小姑娘你這是要我賠的馬上就等着喝西北風了，我在老鄉那收上來的時候，還給了人三十萬呢。”
蘇筠點頭：“哦，這樣啊，老闆這麼慘，那我還是不要這瓷罐子了，您就等着賣五十萬給其他人吧”。
攤主：“......”
丫的，您不按劇本走，不太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