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筠仍然是很懵逼的看着周元睿。
周元睿就在心裡很無奈,他怎麼會喜歡蘇妹妹這樣反應超級遲鈍的蝸牛。
這樣下去,沒挖成六哥牆角,就得被六哥發現,然後弄死吧。
伸出手蒙了一下她的眼睛。
不忍心看她水霧霧的黑眼睛。
太美,心動的心會疼。
在她耳邊道:“看四哥怎麼幫你買爐子”。
周元睿的“老鄉情”論調,果然更獲得大爺的好感。
“不回村裡,我在這後面街上的小旅館賃的房,回去歇一宿,明兒還得擺攤。”
周元睿關切的問:“大爺怎麼一個人住在旅館裡啊,是哪裡啊,乾不乾淨啊,要不我替大爺找個好的酒店吧”。
大爺推辭道:“小夥子,大爺謝謝你啊,這不親不故的,大爺怎麼好麻煩你的”。
大爺雖然被周元睿誇的全身舒坦,可是畢竟也是五十幾歲的老大爺,怎麼會不明白天上沒有掉餡餅的道理呢。
拉家常歸拉家常,可是涉及到錢財的時候,大爺還是蠻警惕的。
周元睿把大爺眼中忽然出現的警惕感忽略掉,像是沒看到般,仍然是古道熱腸的關切問道:
“大爺就是淳樸,說句不中聽的,大爺住酒店的這點錢我還是不放在眼裡的,不過就是想圓一下咱們老鄉的緣分。
大爺既然這麼推辭,我當然也不會勉強大爺”。
周元睿這麼一說,大爺看他一身的衣服,想起白天的時候,這個小夥子給他身邊小姑娘買糖時的情景。
也知道京裡有錢公子太多,自己這可能是碰到個有熱心腸又錢多的富二代了吧。
周元睿又遞出一根菸,大爺本來是想回去了,可是這煙真是好抽,讓他想留下來再抽一根,反正回去也沒什麼事。
“大爺怎麼一個人在市裡練攤兒,也沒個人幫忙啊,家裡的其他人呢?”
這老大爺白天一個人忙,晚上的時候又住小旅店,這麼大年紀了,身邊也沒個人,就憑他這做糖畫的手藝,大錢賺不着,有點小錢攢住應該也是很容易的。
不應該身邊沒有家人啊,也應該不會衆叛親離啊。
普通老百姓家裡哪有那麼多悲歡離合的大戲。
果然周元睿這麼一提,大爺臉上剛纔還鬆快的神情變得皺眉頭了。
“唉!兒子閨女不孝順,也是我這個老的在他們小的時候,沒教過他們,這臨老沒人管啊”。
周元睿很認同的點頭:“子女都是債,哪一家都是這樣”。
老大爺本來不想跟個小年輕嘮叨這些事,現在聽周元睿這麼說,心裡面似乎產生了共鳴。
平時的時候,也沒人嘮,現在就說上了。
“以前的時候,生活條件不好,這糖畫生意根本就不好做。
那個時候,人們纔不管你什麼藝術不藝術,手藝不手藝的。
人都快吃不飽了,誰還有閒錢買這些吃零嘴兒的。
小孩子看着饞嘴,也是白搭,大人都不肯掏錢。
我這從小跟着俺爹學來的手藝就用不上了,家裡一家老小都等着吃啊。
沒辦法,就不幹這個了,南下去打工。
打工回來,攢了點錢,兒子閨女也都長大了,錢又給兒子娶媳婦了,給了閨女點陪贈,就沒啥了。
兒子閨女都成家了,他們小的時候,我在外面掙錢,跟我也不親。
就拿出存款給他們結婚娶媳婦的時候,正經看過我幾眼,喊着爹。
成了家,我一個老頭子倒是沒人管了,平時去他們家裡吃口飯都得受兒媳婦的氣。
我一想算了吧,又不是離開他們活不了,不受那閒氣,這不現在人生活好了,我這手藝一下又火爆起來了。
我想着攢點錢,以後養老誰也不求,大不了就去村裡的敬老院裡去,我看那幾個小白眼狼讓不讓人戳脊梁骨”。
老大爺嘴上說着算了,不受閒氣,心裡又怎麼會不心涼不生氣的。
這說着就恨上了,不過是因爲沒有辦法而已。
古人對孝道很重視,以至於會出現愚孝。
現代人倒是有法律規定了贍養義務,可是普通父母子女誰會被逼到山窮水盡纔會對簿公堂。
把最後一絲親情也猶如可笑的悲涼故事展於世人前。
這同樣是物慾的衝擊,沒有了禮教的束縛,人人都成自私鬼,造成了社會的冷漠。
不知道是時代的進步還是倒退。
周元睿也跟着老大爺一起嘆口氣,別人的家事,從小他就知道個道理,不適合插嘴太多。
尤其是他們這些大家族的世家子,在這方面就更知之更深。
點到爲止。
大爺既然又煩心的事,肯定有他能幫得上忙的地方。
“大爺白天的時候,我看你這腿像是不便利?
我瞅着你手上有燙疤,不會是腿上也被燙了吧”。
大爺看了看抽菸手上的燙疤。
“常跟火還有這些糖稀打交道,哪有不被燙到的時候,就是再小心,也會有你想不到的情況。
可不就是被燙了嗎,小夥子倒是細心,這都被你看到了。
我留在市裡也是要去看腿上的燙傷,在人民醫院掛了專家預約診號,護士跟我說,排到我的時候,就會打電話通知我。
可是我這都等了一個禮拜了,也沒接到電話,我這腿常常鑽心的疼,這瞅着不像是一般燙傷啊。
我哪能一直等,就去其他的小醫院排了普通診號。
可是人家醫生跟我說,就是普通燙傷,都結疤了,哪會鑽心的疼。
給我照了x光的檢查,一番檢查,也沒查出來什麼毛病。
還說我這叫什麼什麼哥,洛摩什麼的綜合症,說是受傷後留下的心理陰影,總是想着受傷那時的疼痛,產生的錯覺。
讓我去看心理醫生。”
老大爺說到這,真是把這些天心裡沒人嘮叨的煩心話都倒了出來。
“在大城市裡看病真是貴的離譜,我看一個普通燙傷就花了好幾千,還什麼毛病都沒看出來。
跟我說是我自己產生的疼痛錯覺,我自己的感覺我會不知道嗎?
那是明明白白的疼,我還沒在醫院裡說兩句讓他們退錢,就被保安給趕出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