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筠繞過那擋路的鼠眼男人,沒朝他看一眼。
“嘿,單槍匹馬的還敢這麼目中無人的囂張”!
那男人齜牙喊了這麼句,就去拉蘇筠,被苟大克一手給抓住推開。
這鼠眼狹呲的男人瘦不伶仃,被苟大克這麼一推,倒退兩步,差點摔倒在地上。
蘇筠回過身來看他:“沒你囂張,作假還作出道理來了,這是要報復還是怎麼?”
“這些人是幹嘛的啊?”
“什麼作假啊?”
“難道我們碰到古董作假的團伙?”
“咦,這次進藏真是新鮮啊”。
“對啊,你看那女孩看起來又美又時尚的,想不到說話雖然細細柔柔的,卻很有氣勢呢”。
“對啊,也不知道是幹嘛的”。
“我看另外幾桌的人看着都不像是什麼好人啊,也不像是普通人”。
幾個大學生樣子的徒步自駕遊的男女生自認爲小聲的討論着,不知道在場的人都是耳目聰敏的人,他們的討論,早就被這帳篷裡的人聽得一清二楚。
不過這些人也懶得跟着幾個學生計較。
“你說誰是作假,我那當初拿的是祖傳寶貝,要不是你攪合,我也能賣出一筆錢來補貼家中,你這女孩子不懂生活艱辛,壞人好事,今天我就要代你爹孃教訓教訓你”。
“祖傳寶貝?你不是說是你從後院挖出來的?又成祖傳的了?”
“代我父母教訓我?就憑你這鼠目狼狽的樣子?”
“恕我直言,你算個屁”。
蘇筠坐在位子上,又細又冷然的說出這番話來,把那鼠眼男人氣的直噴氣,凌沼則是毫無顧忌的在帳篷裡笑了起來。
聽着倒像是和蘇筠唱雙簧般的來嘲笑這個鼠頭男人。
鼠目男人的臉變成了黢黑色,此時藏民端上托盤,上面放着些糌粑和酥油茶。
藏人老闆不會說漢語,他的兒子是從西安上大學回來,幫着他經營這個小飯館的,在旁邊翻譯道。
“遠道而來的客人,請你們品嚐一下我們傳統的美食,這是糌粑”。
藏人老闆的兒子解釋道:“就是炒麪的藏語譯音”。
那個藏人老闆邊說,邊示意怎麼吃糌粑。
先在銀碗裡放一些酥油,衝入茶水,加點糌粑面,再加上奶渣和糖,然後用手不斷的攪勻。
等炒麪成濃稠的時候,用手就捏成團,可以直接吃了。
藏人老闆示意大家跟他學,把糌粑放進口中嘗一嘗。
“這個和奶黃曲拉一起食用最好吃。”
“曲拉就是乾酪,是我們這打酥油的時候,把油撈出來剩下的**放鍋裡熬煮成的,這是甜奶熬製的曲拉,味甜而且酥脆,我阿爸做的曲拉在我們這是最好吃的。”
在這對藏人老闆對各位遊客介紹吃食的時候,那鼠眼男人卻陰森的盯着蘇筠。
因爲幾個大學生不是第一次進藏了,因此這種特色好吃,第一次看到和吃到都很新鮮,這經常看就不新鮮了,不用藏人老闆教,已經很熟練的捏起來了糌粑。
目光就沒這麼仔細的盯着藏人老闆,反而是對剛纔爭執的蘇筠和那個鼠眼男人很感興趣的盯着看。
“你看那個男的是不是從口袋裡拿出了什麼?咦,我明明看到他取出了什麼,怎麼沒有了?”
“對啊,我剛纔好像也看到他拿出什麼,好像是放進了嘴裡,難道是吃的?”
“這不是正在吵着架嗎,這接下來難道不應該是要動手了嗎,這男的怎麼這麼不給力,這個時候吃起東西來了?”
兩個男生在旁邊嘀嘀咕咕的小聲討論着。
反倒是女生白眼道:“你們還有沒有一點風度,怎麼盼着別人就在你們面前打一場纔好,還有啊,你看那女孩子多溫柔又美麗的樣子,一點憐香惜玉的心都沒有,不說幫忙就算了,還倒巴着別人打架”。
這邊凌沼就要站起來,被凌起給按住了手。
“三叔,沒想到這鼠頭小子竟然是梨花門的人,我再不去警告一聲,待會兒那個叫凌靈的就得被他射成個篩子”。
“不是”。凌起的話很簡短。
項伯補充道:“不是梨花門的人,我瞅着倒是像買了個機巧,沒想到這個人的心眼這麼小,聽他們剛纔說話,應該是以前那女孩子壞過他的好事,這纔要挾恨報復,只是件小事,竟然要用這麼卑鄙的手段。”
“嘁!他要是不報復我才奇怪呢,斷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這凌靈也真是太囂張了,以前得罪過這鼠頭男就算了,現在明顯他們那邊的人更多,還說話這麼不客氣,我本來自認爲都夠囂張的了,想不到凌靈比我還要讓人頭疼,真不愧是我們姓凌的。”
“我要是凌靈,剛纔就不會對他們這麼說話了。”
“三叔,我去幫下她吧”。
凌沼像凌三好聲建議道。
凌起的手沒有動。
凌沼看向項伯。
“那瘦男人一行五人,我瞅着也是小有來頭,這不管我們的事,五少爺聽三爺的,不要多管閒事。”
凌沼氣憤的坐下。
“什麼都不要多管,什麼都不要多說,你們跟着來真是一點意思都沒有”。
原本跟那鼠眼男人坐一桌的幾個人也看到了他的動作。
被苟大克認爲是老響的兩個手下,在私聲交流。
“這次是老闆交代了重要買賣的,還是讓鼠眼不要節外生枝了吧”。
那個戴着太陽鏡的流裡油滑的男人在一邊不在乎的道:“鼠頭說起這件事來,已經暗恨了一年多了,就他還沒吃過那麼大的虧,差點被條子請進去坐坐,這好不容易碰到了,你要是不讓他動手討回來點,我看他不會善罷甘休的。”
“再說了,不過一個是有點蠻力,另外一個看起來就瘦弱可欺的少女,我還真不知道當初鼠眼是怎麼被這女孩給看出破綻來的,我們的貨就是出口,在國內國外的拍賣行裡都沒碰到過丟這麼大的臉的事呢。”
只有那一桌看着像是進藏買辦的商人幾人看似是聽着藏人老闆的介紹,實際上對於不管是蘇筠還是那鼠眼都很留意聽着他們的話,和看着他們的表情。
幾人在用眼神交流。
其中反倒有以那個畫着濃煙煙燻幹練的女人爲首的樣子。
他們的聲音很小,幾乎是氣聲,因爲他們長期合作,默契很高,因此幾乎是用脣形表達。
可知他們比那些大學生有見識多了。
“看來這次我們似乎碰到行家了,也許不用進藏,跟着這三行人大概有意外收穫”。
這幹練女人穿着黑色的皮衣,大大的雙眼皮塗成黑色的,手指甲也是黑色的,她的聲音幾乎沒有,其他的幾個看着像是買辦的老總們都點着頭同意。
鼠眼男人雙牙根一錯,那銀白像是一個細細魚刺在這帳篷裡此時外面天光已暗,蓬裡的燈光又沒亮,就像是閃過的一抹幻影似的,朝蘇筠急射而去。
凌沼的眼神也是自小就訓練在夜視的,此時忍不住“哎呀”失聲叫了起來。
而蘇筠此時仍然平靜的看着藏人老闆製作糌粑。
看着濃稠噴香的奶茶在帳篷裡散發着濃香。
就是苟大克雖然身手不錯,可是對於這梨花門的機巧,顯然也沒有了解,他對鼠眼男人雖然防備,可是對他這急射而出的銀針卻是一點都沒有看到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