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七回身拿了實驗室裡的白大褂套上,又帶了帽子和口罩,換了副眼鏡只露出了眼睛,才安心的走了出去。
外面擡着的幾個人一臉焦急,但又顯得很猶豫,似乎在考慮這個醫生的話的可信度。
零七從裡面神色自然的走出了,儘量不和易墨冷對視,對着邵青點了點頭,示意自己會處理這裡。
看見小姑娘這幅裝扮出來,邵青琢磨着一邊答應,一邊琢磨着這個被擡着的男人的身份,似乎兩個人之間有些淵源。
這個小姑娘看起來並不像是個多事的人,她出手已經挺罕見的了,而那個男人一直不錯眼珠的盯着她,難道兩個人之間還有着什麼不爲人知的往事。
不過聰明如邵青,自然懂得在什麼時候乾脆的放下是最明智的。
按照零七的吩咐,幾個男人交換了一下眼神,也都麻利的把人擡到了手術室,零七拿好器具,把剩下的人都趕了出去。
“不用麻藥。”堅定的聲音如鳴鐘般奏響,決絕而堅持。
零七眼神黯了黯,從膝蓋骨取彈是十分痛的,他真是倔強的很,本來零七還想偷偷給他打一點局部的麻藥,沒想到他竟然十分迅速的就擋住了自己的手。
好吧,既然你堅持,零七爲了減輕他的疼痛,所有的動作都變得十分的迅速精準,專注的處理着他身上所有的傷。
取出了膝蓋上的子彈,下一個就是打在左肩上的貫穿傷,貫穿傷在外商中屬於最難處理,也會讓人最痛的那種,從彈道痕跡上來看,似乎是手槍所爲,一層一層的剪開衣裳。
零七凝眉聚神,似乎這個彈道並不像它外表看上去折磨普通,零七用小鑷子輕輕掀開外面的皮膚,裡面的血肉果然沒有凝結,等等,零七隻覺得心臟突然加速了一下,這枚子彈打出的痕跡對自己來說太熟悉了。
這不是什麼普通手槍就能打出來的,這是自己爲了一次海上行動特意研製出來的新型強烈性的爆發型子彈,爲的就是抵抗來自海水的阻力,爲什麼他?
零七手頓了頓,猛然的擡眼對上了那副熟悉的眸子,某種瞬間掩蓋的狠厲還有邪肆無情變成了柔情脈脈,如果是往常零七一定會拋一個白眼丟給他,然後嫌棄的戳疼他的傷口。
可是就是剛纔那個眼神卻絕不簡單,易墨冷擡手就朝着零七的口罩探去,那速度卻絲毫不像個受傷的人,零七側臉但是卻沒有完全躲開,耳邊散落的幾根頭髮被拽了下來,零七迅速的拿起手中的手術刀朝易墨冷扔過去,接着他分散注意力的空擋,打開門就衝了出去。
到了大堂,幾個不明原因的男人立刻圍了上來想問問情況,零七一擡腳就踹出了一條血路,對着邵青的位置大吼了一聲“跑”,然後自己就衝到了大街上。
一切都發生的太快,邵青雖然也沒來得及反應,但是情形卻看得一清二楚,能讓那個淡定非凡的女生變得如此具有爆發力的事情絕對不是什麼好事情,迅速的打開了自己逃生的秘密通道,從另一間病房裡面轉到了後巷的一個平房羣裡。
畢竟是從小混黑道的,邵青雖然如今與虎門沒什麼瓜葛了,但是人在江湖上漂,沒幾個人沒有仇家,給自己留一條後路是道上人都懂得道理。
相對於邵青這邊安全的脫身,零七這邊可是不容樂觀,似乎是收到了裡面易墨冷的指示,身後的幾個男人全部都開始追了過來,身上穿着的衣服實在是太多了,本來爲了擴大身形的僞裝現在反而成了障礙,嚴重阻滯了她跑路的速度。
怎麼辦,那波人原來越近,似乎前面沒有路了。
零七心裡咯噔一下,難道這是天要絕我嗎?這就是老天給我的第二次機會!這是老天的不公啊,零七不信命。、
她咬緊牙關,這是一篇低矮的平房區,衚衕裡面的房檐雖然不算高但也絕不矮了,零七右腳一蹬牆面,兩隻手立刻攀上了房檐,兩手一拽整個身體就上了房,雖然本身的體重輕,但也夾不住穿了好幾層衣服,一隻手在盤的過程中被房上的碎瓦片劃出了一道長長的血痕,立刻在白嫩的手腕上綻出了妖豔的血色。
這些小傷零七早就顧不上來了,直接找了戶不起眼的民居藏身,脫下了身上的全幅僞裝,拿着白大褂打了個包,一股腦的都扔進了一口園中廢棄的井裡面,時下黑漆漆一時半夥誰也發現不了。
零七淡定的又翻過一道圍牆,圍牆的那邊還是一條四下無人的巷子,果決的掉了下去,手上的血還在滴,零七一直小心翼翼不讓血滴到路上留下一點痕跡,雖然不知道對方到底什麼來路,不過跟組織裡絕對脫不開關係。
換好衣服的凌雨瀟現在儼然就是一個乖巧的中學生,如果不是她捂在手上的白色布條已經全部都被血染紅了,打死也不會有人相信這個小姑娘剛剛被黑道上第一神秘的暗殺組織追殺。
直到走到大路上,血纔剛剛止住,拿出隨身帶着的zippo,零七把那瀝着血的布燒得一絲不剩,絕對不能給他們留下一點痕跡。
“上車。”有人召喚自己,零七擡眼就看見開着一輛火紅跑車的林垣熙停在了自己面前。
緊鎖眉頭,這個人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自從知道林淼似乎跟他有些淵源之後,本能的零七對他就很厭惡,或者說就是躲避,躲避一切的麻煩還有麻煩的漩渦。
後面的人聲音已經越離越近,零七的耳力比一般人要好使很多,眼中的眸光閃了閃,零七還是拉開車門上了車,車子如同子彈一般彈了出去,速度快的令人髮指。
雖然這速度對零七來說並不是沒體會過,但是您好歹在市中心開車,還是個明星,這明天的頭條版位絕對是您的了。
在心裡翻了翻白眼,零七還是不動聲色看着外面向後跑的飛速的行道樹,風打在臉上被吹得生疼。
“你爲什麼會在那?”林垣熙在大家面前從來都是高貴優雅的,幾時開這麼快的車問起來問題都是娓娓道來的,這真是一般人難以企及的。
“遛彎。”零七其實不想回答這個問題的,但是奈何自己坐在了人家的車上,不回答似乎也不合適。
“我記得你家住的地方離這裡有十幾公里,你散步散的夠遠的啊。”明眼人都能聽出來這是明顯的敷衍,或者說回答的人連敷衍都沒什麼心情,完全就是想到什麼回答什麼。
“恩體力好。”零七真在自己的胳膊上把半個頭探了出去,想清醒一會兒。
“你能不這麼敷衍嗎?就那麼幾個字,我一個人自說自話也沒什麼意思啊。”這個時候的林垣熙就好像得不到糖吃的孩子,不停地鬧彆扭。
還是壞心眼的把零七那邊的窗戶管得嚴嚴實實的,不讓她分神。
這回零七連回答都沒回答,直接就靠在了後座上開始閉目養神,無論林垣熙問什麼問題都不再理會了。
要不說汽車的速度快,沒一會兒就直接把零七送到了家,由於已經很晚了,凌垣熙就沒有再進去拜訪。
看着凌垣熙開車離去的身影再也不見了,零七利落的翻進了自己的房間。
倒在牀上易墨冷的臉又一次浮上了心頭,那種殘酷,狠厲無情,爲什麼總覺得那麼熟悉,而又陌生,難道那個人真的是易墨冷嗎?
仔細回想,那個人在右手胳膊上帶着的銀色臂環怎麼看着這麼眼熟呢,似乎是在哪見過又不知道。
還有那個林垣熙又是怎麼回事,看來自己有點忽略這個久違的小叔了。
這一切的一切跟組織又有什麼關係,難道是組織已經開始懷疑我了。
不,不會,自己應該還沒有暴露的這麼快,更何況自己換了身體這種事就連自己都不敢相信。
但是零七還是有些着急,目前自己的實力還沒有完全的積蓄起來還需要很長久的規劃,最快也還要三年。
緊迫感立刻膨脹,混合着焦慮還有擔憂,零七在牀上想着想着沉沉的睡去。
不過就連做夢過的都是易墨冷那一雙無情的眼眸,一邊是嘻嘻調笑但是卻能真心對待朋友,一邊是無情邪肆,對人殘暴,兩廂交互在夢裡讓零七糾結混亂,噩夢連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