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予初擡頭注視着他，室內氤氳的霧氣已經令她有些看不清莫璟川的面容。
而他只是握住她的手掌，鬆開了揪住他衣袖的手。
莫璟川忽然蹲下身，半跪在浴缸前，雙手輕捧着她的臉頰，語氣低沉：“你知道當我今天發現自己掐着路晟脖子的時候，想的是什麼嗎？”
話落，時予初鼻尖驟然一酸，神色儘量顯得平靜，朝他搖了搖頭。
“我想的是…”
他說着，額頭親密抵着她的額頭，“如果那是你，該怎麼辦？”
“不會的！”時予初立刻否決他的話，“你不會這麼對我的，不要亂想。讓我跟你一起面對好不好，你別推開我……”
瞥見她眸光中的溼氣，莫璟川的心臟猛地抽疼一陣。
他對她搖了搖頭，手從她身上收回。
時予初卻是一把摟住他的脖子，頭緊緊靠在他的頸窩裡，聲音帶着一絲顫抖：“我不要。”
“那一年，顏夕也是這麼拉着我不讓我走。”
他忽然開口。
聞言，時予初眸光晃動，略微鬆開手，緊緊望着他的眼神。
“可是當時，因爲我的病發，推開了她。”
說到這裡，見他眸子裡閃過一絲痛苦，時予初忙阻止：“不要說這些了。我們忘了那些事情，好不好？以後我陪着你……”
“我不想我珍視的人，再一次毀在了我的手裡。”
話落，莫璟川立即站起身。
時予初驚覺，剛想上前阻止他的腳步，莫璟川卻背對着她說：“初初，別逼我。”
她動作頓住，眼睜睜的望着那抹背影離開了浴室。
時予初趴在浴缸邊緣，任由溫熱的手浸沒到了耳邊。
她盯着瓷白地面看了許久，眼角輕拉扯着痛苦的弧度，清澈的眼眸裡通紅一片，一陣陣壓抑的哽咽斷斷續續響起。
門外。
莫璟川站在那兒，隔着半敞開的縫隙看進去，一貫冷冽的眼眸中，不知不覺已經蘊滿晶瑩。
……
從浴室裡出來，時予初已經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緒。
經過客廳，莫璟川正靠坐在沙發上，手裡拿着時予初寫曲子的冊子翻看着。
聽見動靜後，他擡眸看過來。
見時予初身子單薄的披着件浴袍站在那兒，他眉心微微蹙了蹙，正要動脣提醒，時予初淡着臉色走過來，白淨的手掌朝他伸出。
莫璟川愣了愣。
“把你手裡的東西給我。”
話落，他點頭，將冊子合上遞到了她手裡。
時予初收拾好散落在桌子上的筆和一些零碎的資料，整理好後裝進揹包裡。
莫璟川沉默望着她一連串的動作，目光落在她還泛着紅的眼眶上。
時予初別過眼，悶聲說：“我睡了。”
“嗯，晚安。”
時予初沒有回答，腳步沉沉的走進臥室摔門而上。
莫璟川坐在沙發上沒動，視線卻瞥向早就泡好牛奶的玻璃杯上。
過了十幾秒，他慢慢站起身，端起那杯牛奶面無表情的倒進了水池中，黑眸盯着漸漸將牛奶痕跡衝散的流水，思緒濃重。
……
夜深，已經凌晨三點。
莫璟川腳步輕緩的靠近牀邊。
見她睡意深沉，他才小心翼翼握起了她的手，輕柔的吻落在掌心，繾綣而不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