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她又從袖子裡掏出幾件不同材質絲綢繡成的繡品,上邊繡品比上次那朵牡丹和蝴蝶複雜了些許,但依舊還是珍貴的雙面繡。
不過眼尖張士方還是注意到,雖然這次的繡品比上次多出許多,但品質明顯在那次之下,繡工略顯稚嫩,但總的來說也算是不錯了,他不動聲色的說道:“這次的雙面繡似乎和上次有些區別。”
吉美大方承認道:“確實,這次的繡品並非出自我的手,不過那個孩子的手藝也算是不錯了,假以時日定然能成大器。”
語氣中是對二丫毫不掩飾的誇獎,事實上這次的繡品全部出自二丫之手,一直忙碌於奔波的吉美見她進步如此,出門時候倒是記得帶上來給張老闆看看,順便給評價下記憶如何。
“恩,此女手法雖顯稚嫩,但也差不太多,假以時日,定然能成大器。”
?不知怎麼滴,山頭那塊空地起了一幢宅子的消息不脛而走,不大的村子裡,不消一個下午消息就傳遍了,當李老頭咂着旱菸趕到的時候,山頭前已經密密麻麻圍上一堆人,每人手裡都拿着自家耕地的農具。
??見村長來了,所有人轉過頭去正用種難懂的眼神看着他,砸吧兩口旱菸就剩下沉默。
??山頭兒這塊地並不是李老頭一個人的心頭病,同樣也是所有人的心頭病,雖然不明說出來,不代表他們都不關注這塊地,例如王家那傻小子,總上這裡放羊吃草,老李頭估摸消息也是王家小子放出消息的。
??暗自罵聲娘,黝黑的臉沒有露出什麼表情,只有嘴裡的煙桿發出聲響,所有人也不說話就靜靜看着老李頭下一步的動作,男人從衣兜裡摸出個棕色的小布袋子,拉開繫繩擱裡邊抓出些菸絲塞進去,就裡邊原有的火深吸口煙。
??吐出一個個菸圈,濃郁的眼味刺激的李老頭神思清晰,調理分明,估計給本老子的書他都能把全文背下來。
李老頭轉身對大家說道:“鄉親們,老頭子我是什麼樣的人你們知道,也知道你們爲啥來這裡,這事老頭子跟你們保證,我沒做過也沒拿過任何好處。”
信誓旦旦的將自己指摘乾淨,保證自己是無辜,先一步讓村民相信自己,也算無形中爲自己增加些村長的威信。
山上的土地肥沃,最適宜農作物的生長,如今建起座偌大莊院不就讓他們什麼也種不了,不能依靠這些地發家致富,所以他們對這件事不會善罷甘休。
一壯漢揚揚手裡的鋤頭,扯嗓子吼道:“老李頭我們相信你,但是這種一定要弄個清楚,憑什麼就讓別人把地佔了去,還有沒有王法了。”
人們紛紛應和着,在人羣中有個身影正在不斷的前進後退,左右看着怎麼都不懷好意,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劉月娥,從那晚吉美家門口被殘忍拒絕以後,這女人就徹底恨上吉美,什麼女兒的終身大事啥的早就拋在腦後了,早上聽他們說山頭起座莊園劉月娥也就跟着過來了。
在人羣裡看着棋牌奢華的大門,一口牙齒都要咬碎,雙目中噴
涌而出的是濃濃的嫉妒和怨恨,長久窮苦生活壓的這個女人喘不過氣來,無能的丈夫和嬌嗔的女兒讓劉月娥心理的怨憤長期積壓,她怨恨一切比自己生活好的,對吉美的怨恨更是呈幾何倍增長。
又一個人吃螃蟹以後是比其他人也會跟着吃螃蟹,更有膽子大的上前去敲門,硃紅色的大門不論被敲響多少次依舊沒有人應聲開門。
在場人臉上都漸漸浮顯出不耐煩的神色來,終於有一人拿起手上的鋤頭對準硃紅色大門狠狠砸下去。
沉悶的聲音響起,站在人羣裡的劉月娥臉上露出快意的笑容,彷彿只要看到別人不好過自己心頭就解恨,其實她很想剛剛砸門的是自己,如果是自己一定會將這兩扇門徹底毀掉。
又一鋤頭狠狠砸下,這次兩扇硃紅色大門上留下兩個深深的凹痕,裡邊露出純色的木板來,興許是損壞的大門給這個男人了勇氣,居然一甩鋤頭做出付不懼怕死亡的模樣,開口就朝門裡喊:“半天連個人都沒有,難不成都縮到門裡當孫子了。”
說罷身後響起一大片起鬨的笑聲,約莫他們都是想到門裡邊的人是害怕不敢出門跟他們對峙罷了。
要說農民就是羣膽大不怕死的人,總覺得只要自己人多就能天不怕地不怕,不過是他們來的時間恰好有些微妙罷了,吉美帶着林管家出去談生意了,二丫則是被吉美安排領着影兒去山裡玩,說啥不到傍晚的時候不要回來,當然在他們的身後也有暗衛的跟隨。
高大的柳樹在院子裡緩緩綻開,深綠色的柳條從樹枝上垂下,長長的柳條几乎要垂落在地上,虛幻間隱隱有兩個黑色人影在其中,他們就那樣般躺在柳樹上一動也不動。
被柳枝幾乎要淹沒的柳樹上傳來個年輕的聲音,聲音裡還帶着並未退去的沙啞,青春期纔有的聲音,“玖伍我們出去嗎。”
另一個聲音也在樹上響起,聲音裡透着慵懶:“不,隨他們折騰。”
林峰早在出門時候就安排好能動用的力量,將玖伍跟叄肆安排守護莊院,若非有人強闖他們不用現身,貳捌跟叄柒則是跟在二丫和影兒的身邊,吉美的身邊則只有一個林峰。
畢竟林峰一人的身手遠遠勝過他們兩個人,對於這樣的安排他們也很滿意,其中莫過於叄肆。
玖伍腹誹的盯着仰面躺在柳樹,用書蓋住自己臉的叄肆,也只有趁林總管不在的時候他敢這麼肆意妄爲,明明跟自己同期而出,學一手暗殺技術還有事沒事帶本書裝文化人。
三四身上總是喜歡帶一本書,甭管什麼書,玖伍到現在都還記得第一次見到對方的時候,在他懷裡看到本書,當時年紀不大也很好奇,就趁對方不在時候偷過來翻看,上邊花花綠綠的圖案等後來才明白,居然是小黃書。
“裝。”
玖伍語氣酸酸的說句,隨手從身旁垂下的柳條上扯下片葉子叼在嘴裡,仰頭看着並不刺眼的陽光。這種生活已經多久沒有過了,從那個地方開始似乎擁有的都是不堪和黑暗的記憶,陽光也有多久沒有見
過。
“趁還活着的時候多享受,死了不會有人記得。”叄肆的聲音從書下邊傳來,依舊是那種亙古不變的冰冷和僵硬。
扯扯嘴角,玖伍翻個身沒有說話。
當年共有一百個孩子被送進去,十年後真正活下來的僅有十六名,他們無一不是殺手中的精英,潛伏在黑暗中伺機奪取敵人生命,而那些死去的甚至連個名字都沒能留下,只有代表自己編號的小木牌,被收在鳳昕樓。
既然外邊的村民並沒有生出強闖的念頭,那兩人也不會出面暴露行蹤,索性繼續待在樹上偷懶,順帶監視外邊人的行動。
任由門外的人扯開嗓門怎麼喊,大門依舊緊閉就不是被打開,生氣的大漢已經將門砸的不成樣子,可就是沒有人開門。
另種聲音在人羣中嘰嘰喳喳響起,有人說,會不會是壓根裡邊就沒有人。
門口一左一右氣勢洶洶的石獅子則變成孩童們的玩具,正爬上爬下玩的好不開心,還有孩子試圖將手伸進石獅子含着珠子的口中,當即就被發現的大人給呵斥住,上前把爬上去的一個個都給抱下來。
人羣騷動不止,倒是李老頭安靜的蹲在廊下邊,一口口抽着他自己的哪管旱菸,悠悠眼圈升起然後消散,沉吟許久他才慢慢開口:“前幾日老頭子跟王家小子上來過一次,當時裡邊還有個小廝,不可能沒人。”
既然有人那這麼長時間也沒有人開門,只能說明裡面的人不想開門跟他們解釋,更多的人焦急的上前,一羣人在門口前罵罵咧咧,勢要將門給弄開衝進去,把裡邊人拽出來說道說道。
愈來愈紛雜的聲音自然也引起樹上兩人的注意,叄肆終於捨得把他的帥臉從書底下挪出來,揉一雙睡不醒的眼道:“九五你去給林宗管傳消息,我去門口看看。”
搔搔頭,玖伍也沒多說話跳下樹就朝後院而去,在林宗管在的小院裡專門養着他們用於傳遞消息的隼。
玖伍身影完全消失在前院,叄肆才把書合攏小心收進懷裡,順數慢慢爬下去,到門前,拉開門栓。
“吱——呀——”
木質門特優的聲音響起,本來正搭上吵嚷的村民忽然間死一般的寂靜,他們後退一步死死頂住緩緩打開的門,之間裡邊站着個一身黑衣的少年,一張娃娃臉上還有不知名物體擠壓出來的痕跡,明顯沒睡醒的眼睛惺忪的睜着。
一手搭載拉開的門栓上,只打開個能容納一人進出的縫隙,就這麼站着,也不說話。
門外的人和門內的人相互看着,最後還是最先破壞們的那個大漢上前一步,梗着脖子大嗓門說道:“把當家主事的人叫出來!”
叄肆一臉無辜,聲音冰冷,“主人不在。”
他們幾個被林總管召來的時候並沒有看到主上,多年訓練也不會讓他們主動去問主上的動向,他們只要知道遵守命令就好。
眼前黑衣小鬼跟他家的孩子一般大,不過感覺應該還要更小些,大漢覺得要是嚇一嚇總能把他家大人給叫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