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蘭澈溪真的無礙,蘭老夫人便打算離去了,蘭俞和蕭舒兒倒是想留下——正好當一回電燈泡也好啊,可惜被蘭老夫人拉走了。
蘭澈溪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看着只有林肆一人在,她有些奇怪道:“我奶奶他們呢?”
“走了。”林肆將她扶出療養艙,“說是先回去一趟,過兩天到江南道去看你。”
“那我們什麼時候回去?”蘭澈溪知道自己現在是在貨運機甲上,自然想要早點回去。
“吃完晚飯後我們就乘航艦回去。”林肆彎腰給她穿好鞋,扶着她坐到隔間的餐桌上。
晚飯已經擺好了,餐桌上只有他們兩個,林肆幫她盛了一碗雞肉粥,“你之前餓了好幾天,這幾餐都只能吃清淡點的流食。”
蘭澈溪點點頭,倒不在意這事,反正她的口味本就清淡,而且林肆做的粥味道也很棒。
不論是林肆還是蘭澈溪都想早點回去,吃晚飯兩人就帶着一衆醫療團隊在軍部的護送下登上了飛往江南道的航艦。
“這真是我過的最糟糕的生日了。”看着地面上漸漸消失在視線中的情侶商品街原址廢墟,蘭澈溪嘆了口氣道。
林肆聞言皺了皺眉,在心裡打定主意澈溪以後的生日他都要陪她好好過。
“對了,你身上的傷怎麼樣了?”蘭澈溪突然開口問道。
雖然在索塔納方界內醒來的記憶不太清晰了,但她還隱約記得當時林肆的樣子似乎很狼狽。
“沒事,十天半個月就會好。”
他雖說得輕描淡寫,但蘭澈溪卻不太相信,她不傻,之前也通過光腦看了媒體的報道,得知了發現的反叛者屍體的數量。林肆不能用幻能。不能駕駛機甲,又被有心算無心,實力大打折扣,要殺那麼多反叛者絕對不可能只受點小傷。
算了。他不願說的話她可以去問旺醫生他們。
“還有云蒂拉怎麼樣了?”蘭澈溪又問道,她對索塔納方界不瞭解,看新聞中的報道,當時索塔納方界潰散是在高空中。雖然救援算得上及時,但卻有不少人受傷。
更遑論還有索塔納方界中的反叛者探查隊,她可不認爲他們會放過那些無辜的民衆。
“她能有什麼事兒?”林肆撇了撇嘴,將她攬到懷中不以爲意道:“據說折了一隻胳膊。其他什麼事都沒有。”
蘭澈溪點了點頭就沒再說什麼,反正她也不是真的關心雲蒂拉,只要她沒死就行了。
回到江南道。目送護送他們的軍隊返航。安排好還在治療艙中的安影,蘭澈溪便回家了,林肆也陪在她身邊。
蘭澈溪原本是想讓他回去的,不過看到他眼底的不捨,到嘴的勸說便嚥了回去。
——這一次,她是因爲第一次近距離面對血腥而心有餘悸,而林肆則是因爲差一點失去她而心有餘悸。
這一夜。兩人躺在一張牀上,靜靜地依偎在一起,撫慰着對方心中尚沒有消散的驚懼。
第二天,因爲之前睡得很足,兩人在天色還有些昏暗時就醒過來了,卻躺在牀上不肯動,也不說話,頭和頭靠在一起,享受着難言的心靈寧靜。
天色大亮,兩人才慢悠悠起牀,洗漱完畢後享用了佩佩精心製作的早餐。
如今兩人身上都有傷,自然不用去工作室。兩人將躺椅搬到小花園,並排躺了下來曬太陽。
“說說吧,這次到底是怎麼回事?”蘭澈溪微眯着眼睛,享受着照射到身上溫暖而適宜的陽光。
林肆自然知道她在說什麼,將一杯泡好的奶茶遞到她手中,想了想歉然道:“這次是我的疏忽。”
蘭澈溪疑惑地看向他,等待他的解釋。
林肆臉上浮起一絲愧疚,“是我太動作太大了,一不小心逼急了反叛者,才引得他們鋌而走險,爲了抓住我們不惜動用了索塔納方界。”
反叛者那裡有大型索塔納方界的裝置他早就知道,但他一直以爲那會被反叛者當成最後的殺手鐗,卻不想……
蘭澈溪沒有問他具體做了什麼,反正她也不是太懂,她只是有些疑惑,“你怎麼會……”在她眼中,林肆絕不是急功近利的人。他和反叛者結仇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沒道理現在才突然急起來。
林肆臉上出現一絲尷尬,嘴巴動了動卻什麼都沒說。
蘭澈溪皺眉,一時有些不知道他這樣的作態是爲哪般。
眼睛她臉上的疑惑越來越深,林肆摸了摸鼻子,有些尷尬地提醒道:“之前你不是說解決反叛者之後訂婚的嗎?”
蘭澈溪愕然,她沒想到竟是爲了這個理由。
“你……”一時間,她有些哭笑不得。
見她沒有生氣,林肆暗自鬆了口氣,他這會也後悔得緊,吸取了這次教訓,之前打算好的的計劃卻要小心再小心了。
他無論如何都不會再讓澈溪陷入險境。
蘭澈溪自然不會因此生氣,人有失手馬有失蹄,何況這事還有自己的緣故在內。
兩人在小花園曬了一會太陽,等到日頭開始烈起來就回去了。沒多久,就迎來了代表工作室衆人來探望他們的簡楊、曲東然、閔流和鄭嬌俏四人。
“工作室不忙?”示意佩佩接過他們遞來的禮物,蘭澈溪問道。
“怎麼可能?”簡楊挑眉道:“這兩天因爲你的事,工作室的人可沒少被媒體記者圍追堵截,昨天還有記者收買了青雲箋的幸運兒跟着混了進來,若不是吳旻及時認出來,後果不堪設想。沒辦法,爲了不節外生枝,青雲箋的發放也只能暫停一段時間。”
“我的事?”蘭澈溪有些不解,“我有什麼事能讓記者這麼瘋狂?”
“就是這次索塔納方界的事,媒體那邊很關心你的動靜啊。”鄭嬌俏嘆氣道。
“我該有什麼動靜?”蘭澈溪更迷惑了,又不是懷孕了,要什麼動靜?
曲東然喝了口紅茶,開口道:“還不是猜測你是不是真的無恙,懷疑政府是想要粉飾太平,或者想要詢問你對這次事件的感想。”
“這好像不是什麼大事吧?說句現實點的,這種例行般的報道根本說不上勁爆,那些記者怎麼會這麼賣命?”蘭澈溪是越來越不解。
鄭嬌俏嘆了口氣,“誰說不是呢?可是這次卻是出了點變故。”
“什麼變故?”
“據說……”閔流瞥了她一眼道:“這次有幸存的人聲稱在索塔納方界中看到了你,但那時你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他們聽到時也是嚇了一跳,差點以爲之前的安全消息是政府放出的煙霧彈。
蘭澈溪聞言皺眉,和林肆對視一眼,怎麼可能?雖然她的確有一段時間僞裝成了屍體,但照理是沒有人認得出她的。
“你說一下具體情況。”
從蘭澈溪的表情中看出似乎有什麼內情,簡楊道:“你在索塔納方界時是不是戴着一條金紅色的軟玉手鍊?”
手鍊?蘭澈溪一愣,她的首飾多到數不清,哪裡還記得那天戴了什麼手鍊?
倒是林肆點了點頭,“對,是鏤空的蝴蝶紋手鍊。”
“那就沒錯了。”簡楊按了按太陽穴道:“你可能不記得了,那條手鍊是穆赫財團的珠寶設計大師倉越的力作,亮相時在設計界廣受讚譽,這款手鍊的風格大氣而華麗,並且是獨一無二的,財團董事會最後做主送給了你。”
蘭澈溪訝異,“居然有人認出來了?而且首飾相似的情況很多,他爲什麼那麼篤定是我?更不要說她怎麼知道我沒有把手鍊送給別人。”
“你說的很有道理,但……”曲東然苦笑,“那樣的境況有誰的頭腦是完全冷靜的,那個倖存者本身便是一個珠寶設計師,又因爲很喜歡哪款作品,非常熟悉,一眼便篤定自己沒看錯。他當時情緒慌亂,也沒來得及檢查就因爲反叛者的靠近逃開了,等再要去看的時候卻已經找不到回到原地的路了。”
“你也知道的,冕下被稱爲是洲際財產,民衆的關注一向只多不少。那個倖存者出來後很快就想起了這事,因爲那時軍部宣佈你沒事,心生懷疑,便聯繫了記者,將這件事捅了出來。”鄭嬌俏捧着紅茶道。
曲東然看向蘭澈溪,“其實那個倖存者也沒有壞心,只是因爲擔心政府是在欺騙民衆,所以才借用媒體逼他們給出解釋。”只是卻給他們造成了不小的麻煩。
蘭澈溪有些囧,她沒想到竟是這樣的緣由,大聯盟的民衆實在大膽,這種明着得罪政府的事都敢幹,媒體爲了收視率也足夠不要命。
“不過你也不用擔心,就像你之前說的,那人空口無憑,又有着那麼多疑點,民衆也是將信將疑。”鄭嬌俏安慰道。
“但也夠麻煩的了,這事一天不解決,這日子就消停不下來。”簡楊苦惱道:“偏偏澈溪不想暴露身份,不可能出現在鏡頭前,再讓他們這麼扯皮下去,迷燈他們接通告也要受影響了。”
蘭澈溪皺了皺眉,在腦中對兜兜問道:“這事你怎麼沒有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