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凜沒有理他,站在那裡,被人手臂折到後面捆着。
卻腰背挺直,像個不敗將軍。
無論如何落魄卻掩不住渾然天成的王者氣勢,讓藍伊深惡痛絕!
他隻字不爲自己辯駁,人們去能從他臉上讀出來——
我不反抗,不是不敢,也不是沒有能力,而是因爲對前任家主懷揣尊重。
藍伊瞪着他,幾乎咬碎了牙。
穿着?衣的兩個暗衛出現,把已經斷氣的藍鳳,擡了出去。
如入無人之境,不看任何人,任何人也看不到他們的面目。
經過陸然時,陸然能夠感覺到那股子來自於陰暗的力量,讓人毛骨悚然。
這些暗衛,像死人一樣,露出來的眼珠子都是?的,似乎沒有一點人類的感情。
呂軍從手下手裡接過一把長長的彎刀,藍伊頭皮發?,“你,你幹什麼?”
“你知道的。”
“你……”
此刻,藍伊心裡是矛盾的,真的要殺了藍凜嗎?
她低頭思索,瞳仁兒顫抖得厲害。
下一刻,她拳頭一攥,沒錯,留下這個人,就爲自己埋下一個隱患。
除掉,最安心!
藍伊?認,站到了一旁。
呂軍的大刀是軍刀,刀鋒鋒利,一刀下去,藍凜就斃命了!
呂軍持刀站在藍凜身後,兩人身高不差多少,呂軍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放心,我會給你一個痛快。”
藍凜轉眸看他,不畏不懼。
呂軍微笑以對。
“不……”陸然大叫,卻被身後的人捂住了嘴,不讓她再發出任何聲音。
陸然流着淚搖頭,不要。不要啊五伯父,千萬不要死!不值得!
“家主,三思啊!”小何先生首先站了出來。
藍伊冷漠勾脣,“何老,你兒子,你若是不管教,我來?”
何老輕嗤一聲,“只怕是,你沒資格。”
“你說什麼?你個老東西!我要不是看你服侍我媽這麼多年的份兒上,我第一個拿你開刀!”
“死有何懼?”
藍伊喊道,“去!先把他的頭給我摘了!”
呂軍對手下示意。
手下走到何老跟前,正要動手,小何先生從醫藥箱裡抓出一把刀,衝過來跟人拼命。
呂軍的手下一拳揮過去。小何先生歪頭倒在地上。
藍伊仰天大笑,好不得意!
她看向那些長老們,他們一個個,倒是安分得很。
藍家家主的積威,讓他們完全服從家主。
呂軍的刀,擱在藍凜脖子後面,選了一個合適的位置,比劃了一下。
藍伊繞到藍凜前面,看他,“怎麼,不反抗?你的暗衛呢?怎麼不召喚出來保你一命?”
藍凜看着她,笑了,“你怕什麼?”
藍伊臉上的笑僵硬了,“該怕的人是你!”
“可是現在怕的人。是你。”
“你……”
“要殺要剮,隨便,廢話少說!”
“嘖嘖,連我都覺得,你比較適合做家主呢,你看,寧死不屈,可不是任何人都能做到的。”藍伊湊到他耳邊低語,“連我都不能做到。”
“我願意赴死,是因爲我不能違背家主命令,取代你,但我知道,藍家在你手裡,必定不長久。千年家業即將毀於一旦,我不願活着看到這一幕。”
“很好,死到臨頭還要坑我一嘴!你到陰曹地府好好給我睜大眼睛看着,我是怎麼帶領藍家走向輝煌的!到時,我會到你墳前給你燒紙,告訴你這個天大的好消息,讓你死不瞑目!下輩子投胎時懂事一點,避開我,見我繞行!不然,我讓你生生世世做我手下敗將!哦,我忘了,藍家橫死的人,是不能進入宗祠的!你就做個孤魂野鬼吧!哈哈哈……動手!”
呂軍揚起大刀——
陸然張口在捂着她嘴的那人手上咬了一口,那人吃痛,手指鬆開。
陸然大聲喊出口,“表叔!”
刀鋒,挨着藍凜的脖頸,停住了。
呂軍回頭看陸然,“乖。”
藍凜的頭,還在。
陸然的淚水噴涌而出。
呂軍把刀遞給手下,走到陸然面前,伸手抹掉她臉上的淚水,“能屈能伸,纔是大丈夫所爲,恭喜你,成了一名真正的藍家人。”
陸然淚水漣漣的瞪着他,“誰要做大丈夫!”
呂軍笑意和藹的看着她,“這嬌氣的毛病還真是不輕!”
其他人,都沒有看明白,這突然的轉折。
怎麼回事?
連藍伊都懵了片刻!
“呂軍!你tm瘋了吧!你在做什麼!給我過來!”藍伊大聲呵斥。
“沒做什麼啊,安慰我愛哭的小侄女,怎麼了?”呂軍無辜回頭,似笑非笑的看着藍伊。
藍伊差點被自己口水噎死,她看了看陸然,又看了看呂軍,兩個人站在一起還真是男才女貌,不能再般配!
藍伊這就明白了。
她從呂軍手下手裡,拿過大刀,走向兩人,擰眉看着呂軍,“你不會也看上她了吧?”
呂軍噗嗤一聲笑了,“瞎說什麼,我們可是叔侄關係。”
“我呸!”藍伊附在他耳邊,“你還真以爲你是我親兒子了!我現在告訴你,你不是,你就是我撿來的!”
呂軍裝作突然醒悟過來一樣‘啊’的輕叫一聲,“原來你還不知道啊?我就是你和呂德的種。”
藍伊一愣,然後冷笑,“需要我給你講講的你的來歷嗎?”
呂軍輕笑搖頭,“那倒不必了,反正是假的。”
藍伊臉色驟然僵硬,“你,你說什麼?”
呂軍的聲音很低,在藍伊聽來,堪比魔音,“你忘了?呂德以前可是軍醫,他親手從你身體裡掏出來的卵,放在了別的女人肚子裡。”
“不,不可能,不可能……”
“我雖然是從別的女人肚子裡爬出來,卻是跟你有扯不斷的,千絲萬縷的聯繫……”
“你騙我……”
“這聯繫,就是血緣,是dna,很奇妙是不是?”
“你一定在騙我,是不是?”
“只是一顆卵子而已,我就成了你兒子,這個改變不了的事實……”
“天啊,天啊,怎麼會?怎麼會這樣?”
“很氣憤?覺得我的存在侮辱了你的純潔?”
兩人自說自話。誰也沒有回答彼此的問題,卻彼此心知肚明!
藍伊突然像個八十歲的老嫗,前一刻還囂張的面容,一下子垮了。
呂軍還兀自說着,“哦,我突然想起來了,你喜歡的是……女人,哈哈哈,被一個男人掏了可恥的地方,該是多麼羞恥啊,難以接受?那你如果知道他經常在你對他進行催眠,讓他誤以爲我是你兒子的時候,其實,被催眠的是你,他沒有在你身上留下任何痕跡,卻把你玩弄得很是徹底,裡裡外外都沒有放過,他吃得很爽呢,你瞧,他多愛你……”
藍伊的表情像是見了鬼,她完全沒想到,四十多年,她被那個叫呂德的男人騙了整整四十年!從相識到現在!四十多年了!
她的身體,被他玩弄了四十多年!
她還沾沾自喜的以爲,是她玩弄了他!她用藍家獨有的催眠術欺騙他,讓他以爲呂軍是他們的兒子,是她爲他生的!好讓他爲她所用!
沒想到啊……
藍伊突然發了狂,本來準備對付陸然的刀子,朝呂軍砍去,“狗雜種你去死吧!”
陸然閉上眼睛。
咔嚓!
骨頭斷裂的聲音。
然後是藍伊撕心裂肺的嚎叫聲!
陸然睜開眼睛,看到呂軍安然無恙,而藍伊卻抱着胳膊坐在地上,痛得瑟瑟發抖!
剛纔他們的話,她聽到了少許,斷斷續續,不完整,但也抓住了重要的幾個詞彙。
親兒子,血緣,催眠……
看來,這個藍伊,栽到了呂德呂軍父子手裡。
呂軍的護衛,自然是不動。
而藍家人,看到家主被攻擊,自然不會坐視不理。
“呂軍,你在做什麼!”長老指着呂軍怒喝。
呂軍拉着陸然走到藍凜身邊,指着藍伊,問長老,“她違背了對家主的承諾!藍家人,人人都有資格誅之!”
“可她現在已經是家主了!藍家家主的命令,無論對錯,都不可違。”
“可惜,她不是家主。”
他一句話,讓人錯愕!
只有陸然和何老,知道他什麼意思。
“你,你什麼意思?”藍伊盯着她手裡的玉扳指,她剛纔就覺得古怪,她的手指,比母親的還要粗,卻戴不了這玉扳指,動不動就滑下來。
難道,是假的?
衆人也都看向她的手。
長老不認同的看向,“呂軍,你如果拿到玉扳指,就該聽從家主的命令,交給她。”
呂軍攤手,“抱歉,我沒拿到。”
“什麼?那……”
“那確實是假的。”
“你,你這樣也是犯了藍家家規你知道嗎?”長老痛心疾首。
呂軍正容道,“我所做的一切,完全是聽命行事。並沒有違背藍家任何一條家規。”
“誰的命令?”藍伊咆哮,“你是我的人,你除了我的命令,你敢聽誰的命令?他嗎?”
“藍家人,自然要聽家主的命令。”呂軍看她,淡淡道,“我聽的,自然是奶奶的命令!”
“你,你竟然是我媽的人!你,你這個大逆不道的東西,我今天非要殺了你……”
藍伊眼看大勢已去,她站起來,朝四面八方喊道,“暗衛,暗衛何在!”
叫到嗓子都啞了,暗衛,並沒有出現。
“暗衛呢?你們都死了嗎?都給我出來!給我出來,出來啊……”藍伊瘋狂尋找,瘋狂喊叫,卻始終沒有一個?影蹦出來……
事實,已經證明了一切!
藍伊,並不是真正家主!
但是……
管事的長老卻無奈了。
因爲前任家主已經宣佈,並舉行了交接儀式,藍伊與家主之位,只差一枚玉扳指的距離。
這就把人難倒了……
“孽障!”
一聲蒼老的聲音,在宗祠裡響起並久久迴盪!
衆人只覺身上汗毛倒豎!
戰戰兢兢的回頭,差點嚇跪!
躺在玉棺裡已經嚥氣的老太太,竟然直直的坐了起來!
目光如炬,狠狠的落在藍伊身上。
陸然喜極而泣,她跌跌撞撞的撲到老人跟前,“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您不會丟下爛攤子給我,說你壞,真沒說錯,你太壞了……”
老人無力的笑了笑,想擡手給陸然擦下眼淚,卻體力不支的往後倒去,何老和陸然,同時伸手,撐住了她的後背。
“丫頭,讓你受委屈了。”
陸然癟了癟嘴,“你知道就好。”
老太太看着她,虛弱的說道,“呂軍說得沒錯,藍家人,不僅要能屈能伸,還要能夠忍天下之大不忍,而且,最重要的是,藍家人,可以被羞辱,可以死,但絕對不能背主!”
她轉臉,看向藍凜。
藍凜眼眶潤溼,扭頭看她。
像個孩子一樣。
眼眶潤溼,卻沒有半點委屈。
眼淚。是釋然。
心中積壓了數十年的釋然!
原來,老太太不是不喜歡他,而是……
老太太欣慰的看着藍凜,“凜兒,我的乖孫兒,到奶奶這裡來。”
懂事以來,老太太再沒叫過他凜兒。
男兒有淚不輕彈。
這是藍凜第一次落淚。
藍凜眼淚模糊的走到玉棺旁。
老太太已無力擡手,藍凜伸手,握住了她瘦若枯柴的手。
老太太慈愛的眼神望着他,“還記得奶奶給你上的最後一堂課嗎?”
藍凜點頭,“記得。”
他擦掉眼淚,說道,“家主繼承人的選擇,纔是一個家主一生中最重要,最能體現智慧和理智的事情,小五切記!”
“我還說過,謹記在心還不夠……”
“嗯。”
“這,纔是奶奶給你上的最後一課!”
老太太頓了下,問,“這樣,能否讓你真的謹記在心?”
藍凜再次重重點頭,“孫兒一輩子都忘不了!”
忘不了被扇耳光,受屈辱,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死亡離他只差一釐米……
但他心中因爲牢牢記着奶奶的教誨,所以,全部頂了下來!
“你們倆,是我寄予厚望的人,這堂課,也是給你上的。”老人看陸然,“小不忍則亂大謀,你呀,還是年輕……”
陸然噘嘴,“我本來就還小。”
老太太笑了,又看向藍家其他人和長老,“你們做得很好,家主的命令不可違,切記!”
“是,老太太!”
老太太扭頭。
何老垂下頭,“老身慚愧,小子不成器……”
小何先生也跟着低下頭,他是太沉不住氣了。
老太太看他一眼道。“你年輕時,還不如他。”
這句話,算是特赦了。
小何先生連忙鞠躬致謝,“謝家主恩典。”
老太太對何老說道,“你還能多活幾年,多教教就好。”
藍伊痛哭流涕的掙開呂軍的守衛,奔過來,卻被呂軍一腳踹了出去,藍伊痛得在地上打滾,“媽,媽,玉扳指呢,給我好不好?”
老太太搖頭嘆氣,“本來還想留下你輔助凜兒。但是你,自取滅亡。”
“輔助他?我不!我堅決不!”
“那就隨我走吧!”
話一出,暗衛出現。
藍伊苦惱着,被暗衛帶走。
塵埃落定!
老太太完全沒了力氣,何老示意藍凜和陸然,可以放手了。
藍凜不捨的看着老人,這個積智慧和理智於一身的老人,他這一生最敬重的人。
淚水,怎麼都止不住!
陸然也是。
兩人緩緩鬆手,老人被何老扶着,躺倒。
老人的目光,看向陸然。
陸然會意,把一直握得死緊的手掌攤開,手掌上面。是老人給她的玉扳指。
衆人又是一驚。
包括藍凜,都詫異的看着陸然。
那玉扳指溼淋淋的,還帶着血,那血是藍鳳的,一看就是在陸然手裡握了很久的樣子。
所有人都在這一刻明白了,陸然這一夜,手握着生殺大權,卻經歷了可怕的噩夢!
她忍受的,是什麼!
常人所不能忍!
對老太太的敬佩之意,無法用言語表達!
這時,也真正的接受了陸然這個不姓藍的藍家人,藍家,最特別最例外最有潛力的一個人!
陸然把玉扳指遞給老人,老人手指微動。接到了手裡。
她看向藍凜,“藍家家規,玉扳指,要由家主,親自戴在下一任家主手上。”
藍凜伸手過去,老人抖着手給他戴上。
玉扳指對於他來說略小,可是,隨着老人的動作,玉扳指卻像是擁有了靈性生命一般,慢慢的大了一圈,牢牢的,卡在了藍凜的拇指之上。
一股很古老很原始的力量,從玉扳指裡滲透到他的身體裡。
被他的身體吸收。
瞬間,他有種脫胎換骨的感覺。
那是新生!也是遠古的覺醒!
“感受到了嗎?”老人問。
藍凜驚奇的點頭。
老人欣慰一笑,“是我們祖先的力量,你要參透,然後好生利用,爲藍家人服務,讓藍家屹立不倒。”
陸然納悶,“爲什麼我都沒感覺?”
老人道,“因爲,你無意藍家家主之位,你跟你五伯父,都是一塊好料子。”
老人說完,輕輕的閉上了眼睛,嘴裡喃喃,“我,藍女。終不負藍家使命,不負藍家列祖列宗……”
依稀中,陸然還聽到了一句,“我獨負你一人,煥之,我來了……”
煥之,是她丈夫的名字吧。
陸然淚眼朦朧中,祖奶奶過世了。
藍凜埋頭在玉棺上,寬厚的肩膀控制不住的顫抖。
老人的屍身被運到後山秘密墓地,只有暗衛可以出入。
簡單的拜別之後,藍家人各歸其所。
墓地前面的竹林裡,只剩下藍凜和呂軍兩人。
呂軍拿過那把之前威脅過藍凜的長刀,在自己手臂上劃了一下,血液涌出。
藍凜‘嘶’的吸口氣,看向自己胳膊,雖然沒有流血,卻真切的體會到了疼痛。
藍凜眯眸看他,“你是……”
他看了眼墓地入口。
呂軍深邃的眸微微一凝,“沒錯。”
他伸出手,“以後,我們兩個的命運,就綁在了一起。”
藍凜跟他握了下手,呂軍手臂上的傷口已可見的速度癒合。
呂軍手指輕輕一拂,血液消失,傷口也不見了。
他轉身,走進了墓地,身影隱沒在牆壁上,“需要我的時候。用意念召喚我。”
藍凜伸手,摸了摸自己的手臂,沒有了疼痛的感覺……
他轉身,朝着墓地相反的方向走去。
遠遠的,看到緊緊擁抱在一起的兩人。
藍凜勾脣笑了下,陸然……
抱着陸然的男人,忽而擡頭看過來,兩個男人遙遙相望片刻,彼此微微點了下頭。
陸然循着周靖安的視線看過去,只餘一個男人昂藏的深藍身影,漸漸遠去……
柔嫩的下巴,被一隻溫熱的手捏住,扳了過來。
男人的吻隨之壓下,陸然的呼吸被奪走。
“不許看別的男人!”周靖安低沉的語氣。帶着灼熱的氣息,將陸然淹沒。
陸然失笑,“你怎麼亂吃醋。”
“不允?”周靖安的脣在她下巴上咬了一下,陸然躲閃中推他,“別,我臉上都是血……”
不可避免的,又想到了藍鳳。
原來,她是爸爸的教養嫲嫲。
怪不得,對她,跟其他僕人都不一樣。
甚至爲她,失去了性命!
陸然不喜歡欠人,這輩子,卻是還不清她的恩情了!
周靖安也無能爲力,更無法安慰她。他也感激藍鳳,但是,人已經沒了。
“岳父岳母在外面,等了你整整一夜。”周靖安輕輕摸索着她染着血的臉,脣在她脣上停留片刻,想念,擔憂,一天一夜,煞是難熬。
“你呢?”陸然看着他眼瞼下的青色,心疼的問。
肯定也是整整一夜。
周靖安把她攔腰抱起,“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她成了真正的藍家人,也算是,又多了一重保障。周靖安患得患失,這樣安慰自己。
也發誓,以後,再也不讓她經歷這種血腥風雨了。
陸然去洗漱了一下,來到藍家外面,藍存遇和藍煙見到她,眼圈都紅了。
雖然沒有親身經歷,但是夫妻倆都知道,她肯定經歷了他們不敢想象的。
權力交替,最是兇險之時,誰也無法預料會發生什麼事情,就連下一任家主,也難逃劫難。
百年時間裡,藍家從來沒有人因意外身亡。這一晚,就去了三個。
上車後,正要離開。
藍凜和何老,小何先生走出藍家,藍凜看了眼車的方向,拿出手機按下一個號碼。
周靖安的手機嗡嗡響了一下。
他正要接聽,對方已掛掉。
周靖安擡眸看了眼,推門下車,走向藍凜。
而何老,走離藍凜身邊,拿着紅色披風對車裡的陸然招了招手。
陸然正好有事要問他,下車,走過去。
何老把披風遞給她,“收好,這是老太太給你的。”
陸然接過來,正要開口,何老掃了眼小何先生,“他在這方面的研究比我深,我跟他說過了,他回頭會聯繫你。”
陸然點頭。
陸然先回了車上,周靖安稍後也回來,看他陰沉的臉色,陸然詫異道,“怎麼了?”
“呂德失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