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周靖安還是接了起來。
靳曼優雅矜持的聲音,帶着剋制和幾分吃味的試探,“周總,多日不見,聽說你最近在忙着你妻子的事情?”
周靖安淡道,“你的消息網撒得挺廣泛的,我做了什麼你竟然知道,你做了什麼,我卻什麼也不知,是不是不太公平?”
靳曼吃吃笑了,“你這是什麼意思,我不怎麼聽得懂。”
“不懂就算了吧,我也累了。”周靖安的‘累’,語焉不詳,意思模棱兩可,靳曼的心思一下子被挑得高高的,自信心瞬間爆棚,原來,他是因爲得不到她的迴應所以有些灰心了,還不是怪他太愚鈍,不解風情?怪誰啊!靳曼在腹中嬌嗔。
不過也幸虧他們沒有挑明瞭說,她現在,對楚白念念不忘,自從上次康巴市偶遇楚白,再也沒有見過他。
跟周靖安打電話,一是爲了通過他聯繫上楚白,二是,想要對周氏拋出橄欖枝,進行合作。
靳曼笑着道,“我查到一個地方,也許你妻子在那裡,希望能夠幫到你。”她的實力,可不能暴露在他面前,但,稍微露一點給他,讓他嚐嚐甜頭,吊着他胃口。
“目的?”
“什麼?”
“幫我的目的。”
“這話真傷人。”靳曼假裝傷心道,“好吧,既然你懷疑我的居心,那我索性也不給你繞圈,其實,我知道你對我的心思。但是,一些事情,一些感情真不是我可以掌控的,我沒辦法迴應你的感情,但是感激你對我的好,想要彌補你一下,怎麼,接受還是不接受?”
周靖安恍然,“哦,這樣,來,地址發我。”
靳曼把地址發到他手機上。
周靖安掃了眼,把地址發給楚白。
“還是非常感謝你的幫助,不過。我夫人已經回到家了。”周靖安語氣散漫悠閒。
靳曼氣結,“你幾個意思!報復我啊!”
“怎麼敢。”男人似笑非笑,“什麼時候,我們談談合作的事情?”
靳曼的火氣蹭地滅了,她不願先主動開口,由他主動提出來,正中她下懷!
這樣,將來的合作,她也牢牢的把握住主動權!
依照周靖安對她的癡情,這個合作,即使是雙贏的局面,她也能夠輕鬆勝他一籌。
靳曼回,“我現在京都,明日中午的專機到江北……”
“好。”
靳曼等着。他卻沒有下文了。
失落……
不是應該立刻說會接機嗎?然後順便說說合作的事情?
他怎麼一點興趣都沒有似的?
又是在裝?
靳曼一陣胡思亂想。
等她再想開口時,對面卻已經先掛了,靳曼,“……”
西祠碼頭。
輪船已沉沒,海洋搜救隊除了打撈出來兩具屍體,別無他獲。
靳曼給的地方,安排在康巴市的人回了消息,是一座巴洛克風格的古堡,依山傍水,風景秀麗。
但是已經人去樓空。
秦遠把古堡照片發給丁嬌,“夫人醒來之後讓她確認一下。”
丁嬌剛接到消息,就聽到臥室裡傳來一聲尖叫,她舉槍,上膛。破門而入。
卻看到陸然好端端的坐在牀前。
額上汗水淋漓,像是做了個噩夢。
丁嬌收槍。 шшш● tt kan● c o
丁卯也從樓下跑上來,看到陸然穿着睡衣的樣子立即退到門外。
陸然看了眼丁嬌,擡手示意,“我沒事。”
陸然扶着柺杖走到化妝鏡前面,看裡面的自己,臉上沒傷口,那痛卻像是被一股外力撕裂皮肉,感覺很清晰,像是真實存在的。
“夫人做夢還是身體不適?”
丁卯在外面問。
陸然開口,“夢。”
丁嬌拿出手機要打給周靖安,陸然按住了她的手,“不用了。”
丁嬌不放心,“那我叫尚醫生過來?”
陸然搖頭,“幾點了?”
“下午四點。”
“我睡了這麼久。”陸然扶了扶額頭,“藍存遇來了嗎?”
“藍氏夫婦上午過來,剛走,說是明天再來。”
陸然咬了咬脣,“他們……還好吧?”
“還好,知道你安然無恙,很開心。”
安然無恙嗎?
陸然心裡有些凝重,她如果不吃解藥,會不會就這樣死了?
那他們,豈不是要再次承受失去女兒的痛苦?
陸然不想回去蕭煒明身邊,可是,她也不想死……
“夫人醒了嗎?”典媽從外面探頭進來,手上拿着一花瓶,裡面插了一高一低兩支粉色玫瑰。
看到陸然,她連忙走進來把花瓶擱下,“哎呦,怎麼一頭汗,睡衣肯定也溼了,快快快,換了換了,千萬別感冒了。”
丁嬌丁卯兩兄妹下樓。
丁嬌還是給周靖安去了個電話,周靖安只以爲,陸然被蕭煒明驚嚇到了,沒有做他想,“給她準備晚飯,不用等我。”
典媽給陸然擦了個澡,陸然臉上的痛意減緩許多,坐在樓下吃東西的時候,痛意基本上消失。
看來,這藥物的作用是間歇性的。
“先生什麼時候回來?”飯後,陸然問丁卯。
丁卯,“不知道,周總沒說。”
丁嬌把照片拿出來給陸然,陸然反覆看了兩遍,“有些像,但不是,這古堡在哪裡?”
“康巴市。”
“地圖上給我指一下具體位置。”
丁嬌猶豫了下,“我讓秦先生髮給我。”她只收到了這幾張照片,並沒有多的信息。
丁嬌打電話給秦遠,無人接聽,估計在忙。
“我出去走走。”陸然看着外面黯淡的天色道,典媽上樓取外套給陸然披上。
丁嬌丁卯跟隨在陸然身後,見陸然朝停在院子裡的車子走去,丁嬌才意識到,她說的出去走走,是開車去外面。
陸然想去找閣老問問解藥的事,但是不想讓周靖安知道,他會擔心。
丁嬌連忙攔住了她,“夫人,先生不在,您還是別出去了。”
“你放心,蕭煒明短時間內不會出現。”他在等她主動前去。
“夫人,真的不行,先生說了,現在是非常時期,要格外小心。”
丁嬌耳麥裡。突然傳來門口保鏢的聲音,是扎西,“藍家的人過來了。”
“誰?”
“藍凜。”
“藍凜?”丁嬌以爲是藍氏夫婦,“他來做什麼?他一個人?”
“還有一個隨從,說是要見夫人。”昆圖道。
“稍等。”
丁嬌看陸然,“藍凜要見您。”
陸然朝大門走去,一身深藍西服的藍凜站在門外的高爾夫球場邊緣,微微擡頭,眯眸望着天邊灰色雲朵。
頎長身軀不若周靖安那般遒勁強壯,更爲修長雋秀一些,背影帶着一種言語無法表達的憂鬱美感。
“你找我有事?”
隔着鐵門,陸然問。
藍凜回頭看她,“老人家快不行了。”
陸然驀地想起他之前說過的奶奶大限將至。
“抱歉藍先生,我們夫人剛回來,身體很是虛弱,改日吧!”丁嬌爲陸然安全起見,開口阻止。
“有藍家人保護,不會讓你家夫人出任何事。”藍凜勾脣。
這是在諷刺周靖安無法給陸然有效的保護……
丁嬌和丁卯心下氣憤,卻也在爲上次的事情深深懊悔。
扎西見狀道,“我們受僱於人,藍先生請別爲難!”
陸然轉臉看他,“你跟周靖安打電話,我來說。”
扎西撥通了周靖安的號碼,“周總,藍凜在桃源居門外,要接夫人去藍家……夫人要去,好……”
說完,把手機交給陸然。
周靖安說道,“藍家那個老人我沒打過交道,但是大哥跟她淵源頗深,她對大哥懷有很強的敵意,我怕她……”
“大哥是大哥,我是我,我姓藍,是藍家子孫,她不至於會遷怒到我身上。”
“還是有些擔心。”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再不濟,她也要看我爸媽面子,是吧?”周靖安是驚弓之鳥,陸然只能安撫。
沉默片刻,周靖安鬆口了,“那去吧,讓人跟着,我忙完這邊去藍家接你。”
“好,我等你。”
陸然跟藍凜乘一輛車,除了前面的司機,車上無其他人。
車後,除了陸然的一衆保鏢開的三輛車,不知何時跟來一輛軍方牌照的黑色吉普。
大概三個小時,車隊停下。
下車時,陸然掃了眼吉普車副駕駛位上走下來的高大男人。
他站姿筆挺,步伐沉穩,眼神非一般的犀利。
吉普車裡,除了司機,就只有他了。
他和司機一起走進門崗旁邊類似於碉堡的二層建築,建築掩映在參天綠樹之中,男人挺闊的背影慢慢消失在陰影裡。
陸然收回視線,“原來他們是你的人。”
藍凜愣了下,“見過?”
陸然抿脣不語。
藍凜湊近,小聲道,“是藍家的人。”
陸然看他,什麼意思?
“他的養母,是我姑姑藍伊,我和她,在競爭家主之位。”
陸然頓悟,笑看他,“原來五伯父還不是藍家內定的繼承人了。”
五伯父……
藍凜品味着這個稱呼,笑了,“藍家家主傳女不傳男。”
“哦?”
“也不是沒有例外。”
“所以您還是有希望的。”
“我的勝算。最大。”
“不見得吧?”陸然睨他,“既然你的勝算大,還要我來做什麼?”
請她來,出動了藍家兩個勢力。
而藍凜是親自出面,藍伊,派了自己養子。
都有拉攏的意思,但藍凜的誠意,表面上看,更足一些。
其實……
陸然看了眼掩映在綠葉之中的小樓……
藍凜哈哈大笑,“你知道的丫頭,如你所想,我是希望你此行能幫到我,而你,能幫到我嗎?”
“你覺得呢?”
“老實說,我不知道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但是……”藍凜桃花眼眨了下,“你沒得選擇,咱們兩個,必須站在同一條戰線上。”
“因爲我父母?”
“聰明。”
陸然莞爾,他說得沒錯。
這世上沒有絕對的對錯,立場不同罷了。
藍存遇和藍煙,他們是善是惡,對陸然來說,都不要緊,她只在乎一點,他們愛她!對她的感情,是真的!是連命都可以拋棄的那種!
所以,父母的立場,就是她的立場。
在藍家,父母做任何決定,都是爲了她好,她不需要分辨是非,不需要胡思亂想,只需要接受便可。
畢竟,她對藍家的事,還真沒什麼興趣。
不願花時間瞭解。
此次過來,也是爲了藍存遇和藍煙,他們想要她認祖歸宗,想要彌補這麼多年的遺憾。
她,滿足他們。
“他們來了嗎?”陸然看了眼碉堡外面停着的一溜車子。
“在路上,我先帶你進去。”
陸然點頭,拄着單拐跟着藍凜走進這座神秘古老的莊園。
是一棟棟錯落有致的民國風格的小樓,燈火點綴,樓層都不高,牆上爬滿荊棘和常綠樹葉。
六月份,還是春天,萬物復甦,這裡到處都是蔭涼,走在青磚鋪就的小路上,微風拂面,竟是有些冷。
陸然把外套攏了攏,“這房子,歷史很悠久了吧?”
“藍家的勢力在京都,那裡的房子,歷史更長,如果你願意。我帶你過去看看。”
“暫時沒什麼興趣。”
“誰能說得准以後的事呢?”
“是啊。”陸然頗有感慨,說不定,她明天就無顏見人了。
她什麼摸了摸自己的臉,現在倒是不疼了,跟定時炸藥似的,說不定什麼就是一陣劇痛襲來。
“這裡只是在江北的一處宅子,奶奶專程爲了你,從京都趕過來的。”
藍凜話外之意,讓人乍聽,還以爲她是個受寵的。
陸然可沒這麼傻。
“她重視的是什麼,血脈還是什麼?”
“你的能力。”
陸然腳步一頓,“我沒有什麼能力,我要是有,蕭煒明就不可能把我抓走。”
鑑別玉石,這個能力,白大哥和周靖安已經幫她善後,希望,不會讓別人知道。
不然,她的小命,真就危險了。
“藍家的人,當然不是全部子孫後代,擁有特殊體質,異於常人。”藍凜推開面前一扇門,回頭看向雙腳定在地上的陸然,“來。”
陸然看了眼落在她身後五米之外的丁嬌丁卯,兩人會意,走上前,擋在她面前。
藍凜笑了,“怎麼了?”
陸然有些怕,站在丁嬌丁卯身後,問他,“你說清楚。”
藍凜看了眼兩兄妹,“你覺得,這時候適合談這個話題?”
陸然想想也是,丁嬌丁卯再忠誠,也沒資格聽取藍家人的秘密。
陸然抿了抿脣,“我還是等周靖安過來再進去吧,誰知道里面有沒有讓狼豺虎豹等着我。”
“就算有,進了藍家的門,你想出去,可就難了。”藍凜擡頭看向某處,陸然順着他眼神望去。四個碉堡上面,都有荷槍實彈的人在上面站崗。
剛纔那個男人,站在其中一處,手裡握着一瓶水,正仰頭大口牛飲。
離得遠,但陸然也能感覺到,他在看她。
陸然嘴角抽了抽,瞪着藍凜,“你敢讓那些人的槍口指着我試試看。”
“不敢。”藍凜儒雅躬身,做了個請的手勢,“來吧,我親愛的小侄女。”
看着他支好的臂彎,陸然猶豫了兩三秒,上前。挽住了他。
丁嬌丁卯,被攔在了外面。
一進門,陸然就感覺到了一股子冷意。
“冷?”藍凜看她。
“有點。”
“人之將死的緣故吧,你爸爸也是這個體質。”
陸然一愣,把死掛在嘴邊,可見,他跟他奶奶,情分不怎麼深。
“這個體質算是特殊的?”她問。
“算是吧。”
陸然恍然,也放下心來,這也算特殊體質的吧,那她也沒有什麼能夠被他們利用的。
客廳裡,坐了許多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形形色色的眼神。
無一例外。外貌,都很出色。
白皙的皮膚,立體的五官,勻稱的身材,細節處,因人而異。
坐在牆邊沙發上一個五六十歲的男人,笑起來嘴角是斜的,“老五,她就是老六的女兒?”
“是的大哥。”藍凜回答。
男人看着陸然,陸然微頷首,“大伯父好。”
有人在旁嗤笑,“還沒認祖歸宗就叫起人來了,真不客氣。”
藍凜擰眉。
大伯父沒有出言呵斥,反而笑看着陸然。
陸然收斂了恭敬之意。看着那個開口的少年,也就是十四五歲的樣子,“你老子都承認了我是老六的女兒了,你小子亂說什麼!”
“你!”少年騰地就怒了,轉而一愣,質疑的眼神看向藍凜,“五叔,她還沒有寫入族譜,您就把家裡人的底細跟她交代了?”
陸然噗嗤一聲笑了,“這還用他跟我說?一看你的長相就知道是誰的種,你個笨蛋!”
“你,你這個女人!你敢罵我!”他走過來,伸手指着陸然,陸然一把握住他的食指,用力,少年痛得呲牙,陸然曲指點着他的額頭,嘭嘭嘭的響,一聽就很痛,她附在他耳邊,不大不小的聲音道,“我一旦被寫入族譜,第一個收拾的就是你小子!讓你囂張!敢對堂姐不敬!仔細你的皮!”
“好大的口氣!誰給你的膽子!”大伯父走過來就想抓陸然,手腕,卻被藍凜擋開了。
“我!”
門口,一道沉戾的聲音平地而起。
大伯父臉上閃過一絲慌亂,很快鎮定下來,他看着出現在門口的藍存遇夫婦。明顯,氣勢消下不少,“老六,你看看,這丫頭簡直無法無天了,初來乍到就這麼放肆,這以後還得了!”
“我的女兒,我瞭解,跟我一樣……”藍存遇寵溺的看了眼陸然,淡笑的模樣掃了眼客廳裡的各位,語氣冷得人骨頭都在發怵,“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斬草除根!”
“你,你們……”
“吵什麼吵!”威嚴的女聲,從二樓傳來。
陸然擡頭,看到一個六十歲左右的女人,穿着一套淺紫色的旗袍,上面繡着精緻的牡丹花,看起來雍容華貴。
早不開口晚不開口,這會兒出來,這熱鬧看得可是開心?
陸然放開少年的手指。
藍伊麪無表情道,“來了就快上來吧。”
一雙溫涼的手,握住了她的。
陸然轉眸一看,是藍煙。
“每個家族都有一些敗類,別在意。”藍煙的聲音,只讓陸然聽到。
陸然手心裡。傳來一陣陣暖意,她翹了翹下巴,“那也不能讓他們以爲我好欺負,給個教訓,以後見我繞道走,我的時間寶貴得很,可不奉陪他們。”欺負人這種事,是有癮的,就像江範英和陸美子,現在知道她不好欺負,也便敬而遠之了。
藍存遇上來,讚賞的看她一眼,“沒錯,女兒做得好。”
藍煙嗔他。“我又沒說然然做得不好。”
“得,你們一家人這是刺激我這個單身漢呢是吧?”藍凜走在樓梯上面,回頭道。
陸然撲哧一聲笑了,“五伯父你還是個老光棍?”
藍凜,“……”
藍存遇和藍煙相視一笑。
到得臥室門前,看到藍伊站在牀前,彎腰對牀上的人低語,“媽,老六家的女兒來看您了。”
老人擡了一下手,那手,瘦得皮包骨了。
拇指上面,套了一個通體雪白的玉扳指。
只是她的手,已經沒了血肉支撐,隨時。都會掉下來。
藍伊把她扶起來,在背後墊上枕頭。
陸然這纔看清她的面容,稀疏的白髮只剩下少許,貼着頭皮,一張臉上佈滿深刻的皺紋,眼窩深陷,凹進去的嘴已看不到最初,一道道紋路隨着嘴巴開合而蠕動,聲音很低,像是隨着氣息而出,沒有氣息收回,“到我跟前來。”
陸然進去,其他人,還站在門口。
隨着靠近。陸然感覺到冷意漸甚。
老人發黃的眼珠盯着她,瞳仁晃都不晃一下。
陸然控制不住打了個激靈。
離牀還有三步遠,她拄着單拐站住不動了。
低頭,不看老人,不是不敢,是覺得有些詭異。
老人就這麼看了她一分鐘,眼珠子終於動了一下,“去拿我那件紅色披風給她。”
藍伊以爲自己聽錯了,“紅色披風?您最喜歡的那件?”
“去。”
“是!”藍伊臉上飛快的劃過一抹凝重的表情,忙不迭走了出去。
看得出來,她是畏懼自己老母親的。
藍伊去了不到一分鐘便回來,雙手捧着疊得整整齊齊的披風,走到陸然面前,複雜的眼神望着她。正要對陸然說什麼,老人又發話了,“好了,你出去吧,把門帶上。”
藍伊難以置信的望着自己母親,把披風交給陸然,陸然接過來時能感覺到她的不情願。
藍伊走了出去,把門帶上,門闔上的最後一刻,她看了陸然一眼,那眼神讓人遍體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