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夜的休整,衆人啓程前往三山島,因爲那婚書被喚醒的緣故,所有人都覺得行雲身上的氣息又有了變化。
其中感觸最深的便是跟在最後的劉彥昌,他作爲過來人,對婚書的力量感受最明顯,就連一旁的石磯都覺得今日走在他的身邊特別安心,彷彿眼前的路都變的明亮許多!
馮晚青則將一切都拋在腦後,不知道是不是婚書和情長鎖的影響,此時此刻她只要好好享受與行雨在一起的時光,卻是一旁的小瑤兒一刻都不肯安生,卻對行雲問道:
“大哥哥,我做來的功德也能幫助大狗狗提早出關嗎?”
行雲聽了卻一彈對方的小腦袋笑道:
“你還能做來功德?你個小搗蛋鬼不給我惹事就謝天謝地啦!”
小瑤兒對行雲做出個鬼臉,顯然是極不服氣行雲的看不起,又聽對方道:
“往後自然會有一場大功德會助小蓮出關...”
這本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可是瑤兒卻從行雲的臉上看出了一些擔憂的神色,便不再惹他,轉而對馮晚青道:
“可是,你們不是說,大功德只出現在大災大難之中嗎?”
馮晚青擡首跳上遠方,輕聲道:
“這才叫氣運啊!沒有大災大難如何積攢足夠的能量渡過殺劫啊?”
瑤兒越聽越糊塗,照這樣說,那三災八難的倒成了好事?想到此處,她又很快的搖了搖頭,只是上次大洪水就叫她失去了對她最好的大狗狗,她可不喜歡災難降臨,不過,小丫頭又很快釋然了,竟安慰起一旁的大人來。
“沒關係,我們有大哥哥,只要他在,什麼問題都會被解決的!”
馮晚青卻被她的話給逗笑了,摸摸她的小臉蛋笑道:
“對啊!有你大哥哥,我們都不怕!”
行雲聞言,一陣苦笑,卻是搖頭不語,催開八九真氣,全力向三山島上趕去。
三山島地處東南,衆人御空足足飛了半晌有餘,纔將將看到島嶼雛形,遠遠的卻被一股陰霾籠罩,行雲見了不由飛至劉彥昌跟前。
那劉彥昌也察覺出不對,盯着遠處的羣島疑道:
“仙都玉府乃洪荒第一福地,自然有天地靈氣護着,按理說不該是這個樣子啊!”
行雲道:
“看來,天庭的變故也影響到了這裡,此地廣袤,我們還是分頭行動!”
劉彥昌心繫真君府內的情況又熟悉地貌,便直接前往仙都玉府查探,石磯往雲壇幻境尋找截教門人蹤跡,行雲有八九變化趕路最快,便留下他帶着瑤兒與馮晚青查探島內各處情況。
只見那瑤兒看着兩人問道:
“我們去哪?”
馮晚青也看向行雲,只見他神秘一笑,一抹藍光涌動,卻帶着兩人來到一處庭院跟前。
小瑤兒皺着眉頭,她想不明白,爲何所有的寺院道場都喜歡用龍飛鳳舞的字體提名,只聽她一字一句的費勁讀到:
“月...老...祠!”
“這不是,娶媳婦,求姻緣纔來的地方嗎...”
小丫頭費解的撓了撓頭,轉而一臉鄙夷的望向了行雲,又露出個不屬於她年齡的表情對着馮晚青笑了出來。
那馮晚青被小娃娃調侃一番,又完全沒有想到,這樣的時候行雲居然帶他們來了這裡,當即臉色羞紅不住的躲閃小丫頭的目光。
行雲卻輕咳一聲,假裝正經道:
“唉!我只是因爲薩滿教將來要執掌姻緣,未來伐天也要從情部開始,所以才先來月老這裡查看的!”
小瑤兒卻一臉的不信服,撇嘴道:
“誰信啊!既然薩滿教也要執掌姻緣,那就是要先將這月下老人推翻,那便是競爭對手,誰會專程來看自己的競爭對手?”
童言無忌,卻不知觸動了誰的心,行雲便知小丫頭說錯了話,在他腦袋上拍了一下,佯怒道:
“小丫頭,盡胡說,就會給我惹事是吧!”
瑤兒也會意過來,當即一吐舌頭,悻悻的就要去推月老祠的門,卻被行雲拽了回來,道:
“這裡不是小孩子該來的地方!”
瑤兒知道這是行雲還在責怪自己,卻依然跟在了他與馮晚青的身後,只是推開門的一剎那,並沒有想象之中的香火鼎盛,寺院裡面反而雜亂不堪,竟像是荒廢了數百年一般!
“哇!大哥哥,你是不是領錯路了?你確定這裡是求姻緣的地方?”
行雲與馮晚青對視一眼,率先向那正殿走去。
正走着,一雙玉手挽了上來,便聽馮晚青低聲道:
“小心!”
行雲點點頭,繼續前行,在他們身後的瑤兒見自己插在她們中間十分別扭又覺得這院中破破爛爛的十分無趣,還不如到別處轉轉,說不定還能碰上個摔倒的小朋友,上去幫上一把,還能給大狗狗換點功德回去。
自從上次瑤兒被擄走,行雲就在她的身上種下了玄功印記,所以也不怕她一個人出去會有閃失,反而覺得她不在這裡打擾更好一般。
兩人到了正殿果然這裡比外面還要胡亂,香爐靈籤撒落在地,神龕早已摔的粉碎,最主要的竟是那月下老人的神像早已不知所蹤!
“果然!”
行雲見到這殿內的場景果然同自己設想的一樣,不由的感嘆出來!
馮晚青卻頗爲不解,問道:
“什麼?”
行雲回道:
“看來,天庭的情部果然出了問題,這月下老人,多半是被人抓去了?”
此時馮晚青腳下剛好踩中一根靈籤,將其拾起,想要去看簽上寫些什麼,卻在心裡沒來由的生出一股緊張出來。
行雲見她猶猶豫豫的,便將靈籤搶到手中,一看,正是月老祠中第一百籤,當即笑了出來,道:
“‘願天下有情人終成...'呵呵,倒是個好意頭,只可惜後面幾個字斷了!”
說罷行雲便將這支斷簽收入懷中,馮晚青卻沒有回這話,反而奇道:
“有人抓月老幹嘛?在這殺劫之中,若論天庭九部,頂屬情部最沒用吧?”
行雲冷哼一聲反問道:
“月下老人是情部之主,你以爲真的有人抓了他,昊天會坐視不理嗎?”
馮晚青深受道門教條影響,一時沒有領會行雲話裡的意思,卻聽行雲又補道:
“不過這樣也好,倒是又了一個突破進去的口子!”
他們又在主殿內巡視一圈並沒有什麼新的發現,行雲便拉着馮晚青又回到院中,將倒塌的大香爐扶正,又道:
“也罷!如今算是證實了我的猜想,也別白來一場,好歹拴個紅繩去,殺劫未過,天下姻緣終究還是歸這月老祠管!”
只是,任由行雲找遍整個月老祠,正殿偏殿裡裡外外都找過了,楞是連一條紅繩都沒找到:
“奇怪,怎麼堂堂一個月老祠,連根紅繩都沒有了嗎?”
此時更在行雲身旁的馮晚青卻突然轉身向後看了一眼,見什麼也沒有,便又疑惑的轉回身來,這一幕正好被行雲瞧見,便問道:
“怎麼了?”
馮晚青搖搖頭,反而問道:
“你先前的話是何意?”
行雲便道:
“你不覺得奇怪嗎?”
馮晚青道:
“什麼?”
行雲道:
“昊天一直對月宮裡的仙子感興趣卻始終進不得廣寒宮,反而在那月宮裡卻還能有個砍樹的吳剛,嫦娥仙子長年隱居廣寒宮,之後天蓬卻因爲醉酒冒犯仙子的罪名被貶下界,幸虧遇上西方大士才得以解脫。”
說到這裡,他又拉着馮晚青回到院中,望向大殿裡頭空着的神位補道:
“如今,連月下老人也失蹤了,你不覺得這很奇怪嗎?”
馮晚青聞言也陷入了沉思,她們道家算是洪荒裡最瞭解天庭的教派,就連天庭也是闡門封神時才冊立出來,只是,她博覽道家典集無數,便沒有任何一家如此看待問題。
此時行雲背後一涼,也察覺出不對,當即湊到馮晚青身邊,小聲道:
“你覺不覺得有什麼東西在窺探我們?”
馮晚青剛想答話,卻被行雲攥住玉手,只聽他傳音入密對自己道:
“暫時不要聲張,儘量抓活的!”
馮晚青悄然點頭,便聽她故意高聲說道:
“聽你這樣說我也覺得很不對勁,難不成你有什麼見解?”
行雲見她裝的很像那個樣子,強忍着嘴角笑意,也宣揚道:
“我當然知道,你聽我說啊....”
“丫頭!倒挺會演戲的,要是我恐怕也被你騙了!”
行雲雖然嘴上那樣說,卻用傳音入密的法術對馮晚青挖苦一番,同時果然察覺出那股窺探的感覺更加明顯,便對馮晚青使了個眼色,便聽她又道:
“你說什麼?大點聲,你說是誰抓了月老?”
整個月老祠像是瞬間多出許多雙眼睛一般齊刷刷的射在了兩人身上,饒是以他們二人的定力,竟也覺得後背發麻起來。
行雲便覺的大魚就要上鉤,對馮晚青點點頭,繼續勾引道:
“這你都沒聽到啊!那你靠近點,我再說一遍!”
這時終於有一處受不得勾引露出馬腳來,行雲早就以神念將整個祠堂鎖定,這樣一點動靜怎能瞞的過去?只聽他爆喝一聲,多子如意袋內寶劍應聲而出,如一片劃破秋水的長葉,攪動的場中喧囂起來!
同時在那露出馬腳的地方便有一根紅線激射出來,行雲二人不知其中底細,不敢硬接抽身躲閃,之後便聽耳邊無數“嗖”響,越來越多的紅線從個個角落射來,將二人包裹在內。
此時婚帖一陣閃爍,行雲便沉聲道:
“靈姻情緣大陣!他們是月老手下的人?”
紅繩亂魂,兩人心中有情,落入此陣便不管修爲高低,都要受紅繩牽制,除非絕情絕愛之人方能將紅線斬去,此陣方可破除,只是這一陣法收錄在天下情簿之中,本是用來幫助有情人穩固姻緣的吉陣,此時用在二人身上竟平添許多兇險出來。
馮晚青欲使問月事斬斷情絲,卻在那紅繩的約束下半點真元都使不出來,當即手軟腳軟,骨酥如醉,一時間頭上心裡全都涌出一劇痛,連呼吸都要停止了一般。卻沒想到,用心不正,就連滿懷情義也成了殺人的利器!
“完全使不出力氣,你怎麼樣...”
關行雲有婚書護體,那紅繩對他的影響不大,只見他一言不發,面色陰沉,卻一把將馮晚青攬在懷裡,將合婚書催動到極致。
馮晚青驟然被行雲拉入懷中,有了婚帖保護,再不會被紅繩陣約束的頭疼,依偎在對方滾燙的胸膛上反而因爲聽到他心跳的聲音身體更加酥軟,便再難站起。
行雲通過紅繩間隙看到了陰暗處一雙雙眼睛冰冷的注視着自己,當即冷笑一聲,斥道:
“哼!月老手下的人怎麼會這般冰冷?以爲巧借情部秘術就能傷的了我?”
只聽行雲一聲爆喝,前緣情長鎖從紫府之內飄然而出,此時兩人心裡的情意都被紅繩引出,正適合運用此寶,只是此寶兩人共用最佳,行雲低頭見馮晚青狀態,要其自己運轉道家法力是不能了。
於是手中妙手功法一陣運轉,馮晚青忽覺體內一股吸力,卻不禁“嚶嚀”一聲叫了出來,卻弄的行雲苦笑一聲,連連搖頭,卻不想空空道人這見不得光的功法竟無數次的救了自己。
一時間兩種法力代表着主人心意在前緣情長鎖內纏綿繾綣,早就說過,這情長鎖乃是一件怪寶,先前行雲那樣剛正威猛的法力注入不能引發此寶共鳴,此處的柔情蜜意卻引開了鎖芯,將這法寶的無上威力激發出來。
只見情長鎖上一點紅芒閃過,噴吐出龐大的能量“嘭!”的一聲將那圍困過來的紅線炸開,強大的能量順着紅繩直擊到四周的黑暗裡引起一陣陣噼噼啪啪的破碎聲,行雲聽了又是不住的冷哼!
靈姻情緣大陣被破,那一重重的紅繩在沒人操控的情況下被情長鎖炸的四處紛飛,行雲抱着馮晚青在四散的紅線中苦笑道:
“剛纔到處都找不到一根紅線,如今竟多出這麼多來,這回捆的結實,你是別想跑了!”
說罷,行雲怪笑着把馮晚青摟的更緊了,此時她身上的酥麻還未退去,哪裡禁得住行雲這番挑撥?
當即臉上紅的邁進了行雲的懷裡,那情長鎖是天下第一古怪物,此時受到感應,竟也衝到行雲懷裡突然的一個震顫,弄的兩人都是一個激靈,卻聽行雲對着懷裡的“怪物”斥道:
“你個壞東西!”
如此一幕,正被聽到動靜趕回來的瑤兒看到,她見兩人那個姿勢那個狀態站在“紅繩雨”裡,行雲嘴裡又說着那樣的話,小臉之上也有一絲變化,心裡異樣,當即捂着雙眼怪道:
“哎呀!你們這是在玩什麼啊?知道二位你濃我濃,那也不用這麼多紅繩吧……”
瑤兒的突然出現弄的兩人都是一驚,尤其是馮晚青,身上瞬間恢復了力氣,腳也不軟了,心也不跳了,慌忙從行雲懷中站起,尷尬的背過身去!
行雲見了瑤兒的樣子,笑罵道:
“小東西!你是情長鎖成精了?再胡說,看我不打你屁股!”
說罷,果真從多子如意袋中喚出一根戒尺,不用行雲操縱就追着瑤兒的屁股打了起來。
說是打,其實就是逗逗這小丫頭玩,只見她果然被戒尺追的咯咯直笑,繞着馮晚青跑道:
“啊!我什麼都沒看到,什麼都沒看到,快救我,大哥哥要殺人滅口了!”
馮晚青被瑤兒鬧的更難爲情,也不知道這小丫頭哪裡來的這些鬼心思,當即低着頭推了行雲幾下。
行雲癡笑幾聲,收了尺子,瑤兒也消停下來,只見他走到一個陰暗處,回來時手上卻多了幾件事物,拿到馮晚青跟前,笑道:
“果然不出我所料,這些襲擊我們的,都不是月老手下!”
馮晚青接過那物一看,卻是幾塊碎瓷片,拼湊起來倒像是個娃娃,隨即脫口道:
“傀儡娃娃?可是,它們用的的確是月老祠的道統啊!”
行雲點頭道:
“不錯,這又是一夥盜用他人道統身份的‘人’!”
馮晚青皺眉道:
“能有制服月老和截教門人的實力,又何必冒用他人道統?”
行雲並不作答,冷哼一聲道:
“走吧!去看看劉先生哪裡有什麼收穫!只怕,此事遠沒有這麼簡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