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三太乃將行雲護在身後,紅羅同鴛帳掩映出萬道霞光,對那王遠沉道:
“你既然已經認出此物,當知今日定難得手,還不就此退去?”
那王遠端詳胡堂教主許久,突然狂笑道:
“哈哈哈!我知道你的底細,如今你有此寶在手,我自然奈何他不得,但你們那點事情,誰還不知道呢?難道你還能天天護在他身邊不成?”
胡三卻不與他爭辯,反而淡道:
“彼此彼此,你我各爲其主,何必急着相爭?”
王遠瞥了一眼行雲冷聲道:
“他殺我親子,毀我寨門,我如何能忍?”
胡三道:
“俱是因果,自有了結之時,你那主上也需要機緣迴歸,既然如此,不如就此罷手,也免得兩敗俱傷!”
王遠掃視對方衆人,自思他們高手衆多,又有多般奇寶在手,眼下設法迎接主上歸來事大,不如暫且壓下仇怨只等主上回來做主!
只見那王遠將雙鐗撞的亂想,撤了神秘功法,盯着行雲冷聲道:
“好!我等便以此關爲劫,諸般因果只等主上回來清算!”
說罷,王遠蹬上兇獸,又命手下鳴金收兵一時間蘆棚外的千軍萬馬又都撤至轅門,蘇漢驚見狀忙又掛起免戰牌,引着衆人進了守陽關暫且不表。
且說那昊天意志在三山島吃了跳跳大王的虧,又被行雲破了青龍七宿,連日來在凌霄殿調養生息,忽然想到劉彥昌當日也曾砍中他肩膀一劍,當即產生心魔牽動傷口頓時冒起陣陣黑煙,只在心裡思索如何再去找楊戩那個小畜生出出氣纔好!
卻在此時,有一抹精光從三十三天外趕至,橫穿通明、凌霄二殿直接閃至昊天跟前,那些殿外戍守着的神將天兵竟都未察覺。
那昊天見精光閃來也不意外,反而淡道:
“既然來了,還愣在那裡幹嘛,還不過來搭把手?”
精光沒有動作,先化作一個道人模樣,走到昊天跟前戲謔道:
“堂堂昊天上帝,竟然被自己的甥女婿弄成這樣,傳播出去,如何保住天家顏面?”
那昊天本就被心魔牽動的傷勢惡化,傷口處紫黑氣焰灼燒的緊,正在那裡折磨的難受,卻聽對面那般挖苦,隨即怒道:
“你還好意思說,若不是當初聽了你們的話,本尊何至於染此心魔?”
精光道人卻嗤笑道:
“哼!當初若不是與我們合作,你何來今日的地位?如今你天庭做的穩固,況且解決之法不是早和你說過了嗎?現在卻要來怪我?”
昊天被傷口處折磨的難受,卻急道:
“我天庭三百餘位正神已經都落到你們手中,你還想怎樣?”
那精光便不作答反道:
“他已經決定,大堂人馬下山之後,先要伐上天來,到時你這天庭之主的位子,還要如何去做?”
那昊天突然露出驚訝表情道:
“你的意思是?”
精光道人伸手將昊天傷口處的紫黑氣焰抹除,淡道:
“南海神蹟之後,他已成氣候,你說我又是什麼意思?”
昊天皺眉道:
“巫妖二教的殺劫氣數到他這裡已經積攢到極致,已經遠遠不是前面那三個孽畜可比,再以老辦法制他,恐怕不行!”
金光道人冷哼一聲道:
“正因如此,我才特來找你,此次若被他打上天來,到時候叫他們聯起手來,即便是我也難扭轉乾坤!”
昊天此時也想不出什麼對策出來,便又問道:
“那你有什麼高招?”
精光道人怪笑一聲,回道:
“事到如今他們還想反抗,當年被他們瞧出端倪,幾次反上天來,我等疏於防備險些被他們成功,如今那西方二教自然有我看住,只是,你們甥舅家事還要你處理乾淨的好!”
那昊天見精光又提此事,傷口上紫黑氣焰再度升騰,卻又嗔恨道:
“哼!我的家事便不容你費心了!倒是那青龍不利,還未如何便被他剿了七宿,你當初驟起貪心,叫我替換了八部正神,如今一個比一個不濟,屆時莫要叫他們拖了後腿的好!”
精光並不把昊天的怒色放在眼裡,反而笑道:
“這纔要來通知你啊,光靠那八部正神的力量很難抵的過封赦氣數,還得要你拿出真底牌才行!”
昊天聽罷心裡更急,怒喝出來:
“你!”
精光卻戲謔道:
“我什麼啊?只要你守住天界,此番殺劫他便難成事,到時我還許你天界之主的位份就是!”
那昊天顯然極怒,陰聲道:
“你們打的好算盤,管他如何都是衝着你們來的,你卻要我天族之人先爲你們抵擋劫數?”
精光道人眼裡透過一股凜然殺機,卻依舊笑道:
“以前從未見你這般舐犢情深,爲了天家顏面,動起手來,絲毫不差,怎麼如今卻捨不得了?”
昊天見了那股兇光,心中冷靜下來,卻又嘆道:
“你又不是不知道,往次他們反上天來,雖然不乏我家血統參與其中,但一則大運在你我之手,二來,那時畢竟還有兜率宮在,如今...”
昊天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精光打斷道:
“老君的事你不必操心,哪怕最後不爲你用,也都在我等掌握之中,現在沉南海神蹟還未開始之前,還需你我聯手將其扼殺,纔是上策!”
昊天面有難色,低聲道:
“當初是你們提議封鎖天庭與上界的聯繫,如今他們還在下界,我若出手,多有不便,代價未免大了些吧?”
精光再次冷哼道:
“哼!若想成就大事,不付出點代價怎麼能行?你那人間道場已經被人查破,此時不用,還留着幹嘛?”
昊天一愣,他的眼中紫黑蒸騰,袍袖之中的拳頭鬆了又握,握了又鬆,顯然正在進行激烈的角逐,大殿裡一時變的雅雀無聲,卻聽他最終堅持道:
“可這南海怎麼說也是佛門衆地,單爲此事又把西方二教扯將進來,豈不更遭?”
那精光一怒,身體之中瘋狂涌出森然殺機,斥道:
“要是叫他們成功到達南海什麼都晚了!此事就這麼定了!我還有要事去辦,此次你若不全力以赴,日後誰也保不住你天家地位!”
昊天上帝從未見過金光如此反應,怔怔的看着他離去的背影,沉默良久,卻終究軟倒在天帝寶座之上,這時幽幽從內殿轉出一人,移到昊天身前,正是那瑤池金母,似乎等着昊天說些什麼。
空曠的大殿上只剩下昊天沉重的喘息聲,只見他皺眉沉思許久,終於決定了什麼,對那王母低聲道:
“傳那牛郎上來吧!”
瑤池金母眉頭一皺,猶豫片刻終究道:
“可她畢竟是我們最小的女兒啊!”
昊天此時顯的出奇暴躁,只見他將手重重拍在龍椅之上喝道:
“若不這樣做,你連剩下的女兒都沒了!”
冰冷大殿,冰冷的聲音不住迴盪,良久,一聲幽幽的嘆息,隨後便響起了緩緩的腳步聲...
且說那精光離了凌霄殿,從那南天門衝出,又在三十三天繞了一圈,卻不知道用了個什麼法子,竟直接閃到下界的守陽關虞家兵寨。
那虞家寨的統領王遠正在帳中盤膝靜坐,忽見一道人影閃過隱藏在精光裡模糊的看不清樣貌,當即大驚喝道:
“來者何人,竟敢闖我虞家寨!”
那精光還是一副笑呵呵的模樣說道:
“嘿嘿,我是來幫你的人!”
這虞家寨與別的勢力不同,他們之中也有許多不爲人知的秘密,當即謹慎道:
“閣下還是到別處去尋合作吧!我們虞家也沒什麼需要外人幫忙的!”
精光嗤笑一聲,淡道:
“當年你們主上竊取人族氣運時,可不是這麼說的!”
王遠聞言大驚,此事只有當年涉事的極少數人知道,如今竟被人直接提了起來,當即驚呼出來:
“此事只有主上與我們幾個心腹知道,你是何人?如何知道?”
那精光便道:
“我是你們主上故人,我當然知道!”
對方突然找上門來,王遠多少有些震驚,卻依然謹慎道:
“可是此事少說也有五千年,滄海桑田,主上也去了兩千年,卻叫我如何信你?”
那精光便轉過身來,一時間大帳內豪光大放,便從其袍袖之內取出一物送到對方眼前,王遠見了頓時驚呼出來:
“這果然是那人之物!”
精光點頭笑道:
“這回你可信了?”
王遠不置可否,追問道:
“只是,閣下此時來此,卻爲何事?”
精光負手道:
“自然是助你迎回你家主上了!”
王遠聞言心中一喜,卻很快鎮定下來,他能夠在這五千年間獨自支撐起整個虞家寨心性自然非比尋常,只見他走到精光道人身旁追問道:
“據我所知,你們如今的處境,還沒有餘力來幫別人把?”
那精光仰天大笑稱讚道:
“閣下果然不虧爲虞家棟樑,即是故人,又何必如此謹慎?”
王遠卻低哼一聲,斷道:
“據在下所知,與閣下合作過的,雖然大多如願以償,卻也都惹了不少的麻煩在身吧?”
精光被王遠揭穿老底非但不以爲忤,反而讚道:
“閣下果然消息靈通,不錯他們如今都被因果牽連,但若想成大事,自然要冒些風險,不然令主當初也不必離開了,不是嗎?”
王遠聞言這才放下些許警惕問道:
“那麼閣下又是因爲什麼目的,要幫助我這個羣龍無首的虞家寨呢?”
精光繼續讚道:
“哈哈!閣下未免過謙了,虞家寨有你這樣精明的統領在,怎能說是羣龍無首呢?”
那王遠兩眼放出精光,彷彿看穿一切,卻不答話,便聽那道人又道:
“畢竟,你我此時擁有共同的敵人不是嗎?”
話罷,精光道人便向那轅門外的蘆棚望去,只聽他又補道:
“世間又哪有比殺子之仇更加嚴重的呢?”
王遠微眯雙眼,露出瞭然神色,卻又追問道:
“只怕,單憑這一點,也不值得我虞家寨欠上閣下這樣大的人情吧?”
這王遠數日來能與蘇漢驚鬥個平手自然難纏的緊,即使以精光道人的心性對上他也要小心應對,面對對方的連番盤問,他的手指在袍中輕躥幾下,心中便有了算計,卻見他又將先前那物取出道:
“你既然認出此物,應當可以猜出日後我要幹嘛,只望待我助你接引主上回來,貴寨能夠幫我這個忙!”
那王遠卻驚訝道:
“怎麼?你也需要把他復活?”
精光點頭笑道:
“怎麼樣?我這道友與你家主上也算同樣的際遇,你我便有了共同的目標,你又可以藉機報仇,何樂而不爲?”
王遠心中有些動搖,卻又猶豫道:
“我跟隨主上多年,你那道友實力我自然清楚的,只是,那關行雲竟然強到了需要你復活那人才能應付的地步了?”
那精光卻一甩長袍自負道:
“呵呵!不關他的事,我等數萬年苦工,此番殺劫必定成功,當我與道友籌謀大業,他卻無辜慘死,我又怎能坐視不理?”
這一番話說得情深義重,王遠早就看破,卻始終沒有點明當即又道:
“說來也是,你們同爲一體,你想要成就大業,自然要接他回來!”
精光什麼樣的人物,他見王遠處處試探依然不肯放下心中芥蒂,便又解釋道:
“我是看你那主上與我一般有着雄心壯志,若論機緣,五千年前就該輪到你那主上大展拳腳,此次殺劫你的虞家再不得到下界主宰的地位,豈不可惜?”
聽聞此言,王遠心中一動,當年他們一敗塗地,主上走後,更是隻剩下他一人在塵世中苦苦支撐,爲的就是這點意難平,如今對方竟主動許諾,饒是以他千年修爲也有些按捺不住,當即問道:
“此話當真?”
那精光見對方終於鬆口,也是爽笑一聲嘆道:
“哈哈!如今洪荒之中,我家最大,有我這一分保障,不是好過你在此處與人爭奪這一分未來氣運好上許多?”
王遠聞言沉思片刻,自思倘若單靠他虞家自身力量,就算主上回來能夠成功取出那一分私藏多年的人族氣運,也難以實現當初報復,卻不如同他合作,來的痛快。
他在帳中來回踱步,時而望向精光裡的道人,時而又想想先前見到那物,又自忖道:
“他們籌謀數萬年,在那堂單氣數和殺劫大運的對照下似乎還差點意思,但如果再加上主上手裡那份人族氣運和自己這五千年積攢下來的大運,或許真能贏過那先行官也未可知,他來尋我多半也是這個意思!”
想到此處,王遠終於下定決心,對那精光重重點頭,隨後深施一禮謝道:
“那就多謝閣下相助之恩了,只是如今需要在下怎麼做,閣下儘管招呼,只要能夠儘早接回主上,我虞家寨無有不依的!”
那道人見大事已定,朗笑出來,把那身上精光擴大數倍,將王遠納入,兩人附耳交談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