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葉新芽,嫩綠滿眼,此時正值初春之際,萬物復甦,乍暖還寒。
可在這雲格國境內除了植物生芽、動物甦醒之外,瘟疫也隨之而來,它像一隻張牙舞爪的魔鬼把毒液噴射在雲格大地的每一個角落。
雲格國各州郡不停的有百姓感染瘟疫的消息,好似一場巨浪滔天的洪水,要將這片大地淹沒一般。近日,竟然連汴京也傳來有人感染的消息,這讓皇宮裡人心惶惶,這種感覺充斥着整個宮殿。
自從瘟疫的消息盛傳,雪語的心也開始惴惴不安,看着雪語眉頭微皺,滿腹心事的樣子。
剪春嘆了口氣,輕輕的把雪語的髮絲理順,輕聲在她耳邊道:“常言道吉人自有天相,小姐又何苦如此爲難自己。”
剪春邊說邊輕柔的在雪語頭上盤起髮髻,動作乾脆利落至極,不多時便幫雪語梳了一個歪桃少女髮髻,在發窩處嵌入一朵銀絲盤就的鑲珠簪花,垂下細細的流蘇,十分的素淨淡雅。
即使是如此素淨的妝扮,卻也難掩雪語清麗脫俗的面容,只是此時美人低眉垂眼,似是在躊躇着什麼。
“小姐?”沒有應答,剪春又喊道:“小姐?”
雪語這纔回到神來,用疑問的眼神望向剪春。剪春勉強笑笑說道:“奴婢見小姐這兩日胃口欠佳,特地讓小廚房做了幾味甜點,據說各宮娘娘都稱讚不絕呢,小姐可要試一試?”
看到剪春期待的目光,雪語也不好決絕,只是輕輕點點頭。
得到了雪語的同意,剪春高興的轉身離開,去小廚房拿點心去了。
看着剪春漸漸走遠的背影,雪語苦笑着搖搖頭,心道:以後定要給她指個好人家,總是不能虧待了的。接着她站起,披好披風,又整好衣裙,走出了照水軒。
威嚴肅穆的養心殿門外,一個如空谷幽蘭般的美人求見,得到許可後。雪語一步一步走入內殿,跪在了用金絲織就的欒帳外。
“雪語有事求見皇上。”
她低了低頭,叩首在地。細小的珍珠耳飾在屋內陽光的照射下散發着淡淡的光暈,眼神溫婉若水。甜美的女聲飄蕩在內殿中,聲音極其婉轉動聽。
“平身吧!”咳!咳!軒轅帝接着說:“有何事非要見朕不可呢?”
雪語並沒有起身,她跪在地上接着說道:“日前各地瘟疫肆虐,就連汴京都發現了感染者,想來其他州郡更加嚴重,百姓哀鴻遍野,民不聊生。臣女不才,也想落盡綿薄之力,還求皇上恩准臣女出宮診治傷患。”
軒轅帝透過紗帳用犀利的眼神看着雪語,說話的聲音像風颳過一般:“瘟疫之事自由郎中、太醫去管,你一個小小的女子,又能幫上什麼忙?”他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變成了沉重的喘息聲,似乎是及其難受。
雪語心中疑惑:軒轅帝的病明明已經大好,如今又似乎加重了?
軒轅帝見雪語沒有說話,也不知在想什麼,便乾咳了一聲,引起了她的注意。
雪語這才緩過神來,連忙叩了個頭,說道:“臣女確實是懷有私心,如今瘟疫之說盛行,也不知宮外到底如何,臣女牽掛家父身體,這纔想出宮探望。只是心裡也確有濟世救人之心,是以剛剛並沒有稟明皇上,還請皇上恕罪。”
軒轅帝擺擺手說道:“罷了,難得你有這份孝心,朕不怪你便是。只是外面瘟疫肆行,目前還沒有辦法控制,你要多加註意,不要自己病倒纔是。”
聽到軒轅帝同意,雪語趕緊謝恩,這才站起身來。
這時軒轅帝又開始了劇烈的咳嗽,“咳咳咳”的聲音聽得雪語一陣心疼,她問道:“皇上從何時起病情加重的?有沒有叫太醫來診脈?若不然臣女爲皇上試試脈?”
負責伺候軒轅帝起居的徐公公趕緊遞過來一杯香茶,軒轅帝接過茶押了一口,他一擺手遣退了一旁的下人。
就連徐公公也跟着退了出
去,內殿只剩下軒轅帝和雪語兩個人。
此時的雪語並不知軒轅帝的意圖,她疑惑的看着軒轅帝,只見軒轅帝從紗帳後走了出來,那面色早已不似之前大病時的蒼白,如今紅光溫潤,如果不是咳嗽的要命,卻看不出有疾病的模樣。
這讓雪語更加疑惑,她不解的望着軒轅帝。
軒轅帝笑笑說道:“朕的病確實大好了,雪語不必掛懷。”
雪語沒有答話,看得出軒轅帝從紗帳走出以真面目示之,必定會將前因後果說出,於是並沒有追問,只是靜靜等着軒轅帝自己開口。
果然,軒轅帝走到雪語面前嘆了口氣說道:“如今前朝之事甚多,朕不得已纔出此下策。只是這件事卻只有三人知道,所以雪語千萬不要對第四人提起。此事事關前朝大事,人多口雜,朕也是怕打草驚蛇而已。”
她恍然頓悟,輕微地點了點頭,接着問道:“那皇上的身體?”
“沒有大礙,雪語無須擔心。太醫給用了一種藥,對身體並無大礙。”軒轅帝接口說。
雪語聽罷點點頭,說道:“那既然皇上龍體無恙,臣女不日便啓程了,還請皇上保重龍體。臣女告退。”說完行了告退禮。
軒轅帝又再次叮囑雪語切記萬不可對外人提及的話後,這才示意她可以退下去了。
當雪語走到養心殿門外的時候,她仰起頭來看着遠處藍天中的一點白雲,心裡默唸:你是在那裡嗎?我來了。
走在回照水軒的路上,雪語思慮:這皇宮果然是束縛人的地方,就連這九五帝王至尊,也是活的如此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想到這裡心裡更是一陣發寒。
如今這宮中再也沒有值得自己留戀的人了,確是該離開的時候了,只是不知將來是否還會回到這金絲編就的牢籠。
許多人都不願意被束縛,可又偏偏逃不脫,總是自投羅網一般一頭扎進去,等想脫身的時候爲時已晚。
(本章完)